第21章

  “侍卫大哥,祖母在城外山庄休假,前几日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病了一场,奈何家父忙于朝事,母亲又当家走不开,只得小女前去,还望侍卫大哥通融一二。”
  一番陈词有理有据,何况还是高门大户之女,按理没人敢拦。
  但这侍卫却不解风情得很,听罢只是问:“文书可有?”
  他指了指城墙上贴的布告:“没有一概不准出城。”
  那小姐的侍卫当即不乐意了:“你可知这是哪家的马车,你竟然敢拦?”
  侍卫冷哼一声,心下腹诽,当你哪家的马车,指不定你家老爷正要收拾东西扫茅厕去呢。
  不过侍卫先前受过叮嘱,并不声张这事,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没文书,不得出。”
  这家的侍卫不服,气得都要拔刀,还是那小姐性子好,劝了两句,说要回家禀告父母,才算作罢。
  最前头的马车掉了头,后面自知排场不如人家的也都讪讪走了。
  裴牧看得若有所思,正想着自己今日怕是难走,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脆生生地很是好认。
  “裴牧!”
  第19章
  江清淮一点击传送,只觉眼前黑了一瞬,而后耳边喧闹起来,景象就慢慢变了。
  系统会自动选择人少的地方来传送,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所以江清淮被传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中,四下空无一人。
  他先是愣了愣,而后立刻兴奋起来:“rmb快,带我去找裴牧。”
  rmb都懒得给他开导航地图,只说:“出了这巷子,往右边看就是了。”
  江清淮拄着拐杖,别别扭扭地走出巷子,果真还就如rmb所说,往右看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了裴牧。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蓝衣,青丝高束,腰间只系着一道细细的麻布绳,便把劲瘦腰肢尽显。
  江清淮不由想起那日他帮裴牧上药,这人衣服下的好身材,再看穿上衣服,啧啧啧,大帅锅。
  他拄着拐杖朝裴牧招手:“裴牧裴牧,我在这里!!!”
  裴牧循声望去,先笑了笑,才快步朝他走来。
  只是还没走近,看见江清淮手中的拐杖,脸色便有些不好。
  走到跟前,只一句:“怎么了?”
  江清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裴牧指了指他手中的拐杖,看他不敢落在地上的脚:“脚怎么了?”
  江清淮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不想说自己方才的丢脸事迹,只一笔盖过:“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
  裴牧根本不信,其实看江清淮骑马的身手便知道江清淮是有点武功底子在的,既然是习过武,再怎么不注意,也不至于生生把脚给崴了。
  他只当江清淮在宫里过得不好,被人欺负了,却也不敢说给他听。
  裴牧脸色越发不好看。
  江清淮的注意力却被不远处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给吸引了过去,但不等他问裴牧那边是怎么了,裴牧竟突然上前一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江清淮吓得僵住,一动不敢动地看着裴牧:“做……做什么?”
  裴牧抱着他径直走:“你在宫中不痛快,为何不肯告诉我?”
  江清淮还是不敢动:“其实,也没有多不痛快。”
  他也就是第一天刚当上皇帝的时候,看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遇到裴牧,他也很快就调节好了。
  后面任务渐渐走上正规,rmb插科打诨,苏有道对他也很好,无聊的时候还能去逗逗姜少瑜他们,江清淮倒没觉得很难熬。
  裴牧只当他是把委屈咽在肚子里,脸色越发不好看:“既然没有不痛快,脚怎么受伤了?”
  “就是……不小心摔了。”这是真话,江清淮说得很诚恳。
  裴牧不再言语,只沉默地抱着他走。
  江清淮看他这样,莫名觉得他在生气,犹豫了好一会才敢问:“裴牧,你怎么了?”
  听他小心翼翼,裴牧沉沉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该对江清淮生气,他浅浅笑了笑:“只是出不了京城,心情有些烦闷,我带你去医馆。”
  “出不了京城?这是为什么?”江清淮寻思自己也没下令说封城啊。
  裴牧也只是听了个只言片语,只作推测:“大概是要抓那日逃跑的反贼,才封禁几日罢。”
  “啊?”江清淮慌了,这反贼不就是裴牧吗,“那你会不会有事,那天那个林……那个将军给你的令牌还管用吗?”
  裴牧摇了摇头:“到了宫门时,便被守门的侍卫拿了,按理我当晚便该出京。”
  江清淮有点囧,那天晚上,裴牧还在清静轩屋顶安慰他呢。
  他光想着自己,总是委屈裴牧来迁就他。
  现在也是,明明他是来送裴牧离开的,结果自己崴了脚,还要麻烦兄弟送他去医馆。
  也不知道那医馆远不远……
  裴牧抱着他累不累啊。
  江清淮连忙让rmb调查到底为什么会封锁京城,一边又问裴牧:“我会不会……”
  他话没说完,裴牧就知道他想什么,当即道:“去留是我的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清淮感动地脸都红了:“你总是这样,还说要……”
  “好了,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裴牧又打断他,“医馆到了,先让大夫看看再说吧。”
  江清淮这才想起来:“其实我已经找太医拿过药了,没必要再破费。”
  裴牧却不听,仍抱着他进去,招呼人家老大夫给他看伤。
  这医馆的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看见江清淮和裴牧,先笑着问候了一句:“两位小友,是谁要看病?”
  裴牧把江清淮放到一旁榻上:“他脚伤了,劳烦您老给他瞧瞧。”
  江清淮有点不好意思,还想说不用,对上裴牧的目光,开始乖乖脱鞋。
  这可把rmb给吓坏了,他那怼天怼地的宿主呢?
  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大夫说的话和太医没什么区别,还要开跌打药,江清淮连说自己有,好歹算是没拿。
  等大夫走后,裴牧蹲到江清淮面前:“既然被叮嘱了不能乱跑,你怎么还出宫了?”
  “我来送你啊。”说起这个,江清淮就伤感,“你这就走了,我在京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当然……”
  裴牧却突然道:“那便不走了。”
  “什么?”江清淮没反应过来。
  裴牧起身,坐到江清淮身旁,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细细同他解释:“你不必有负担,本来封城,我轻易也走不得。不如就留在京中,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来狗皇帝也没精力派人一一来查。”
  江清淮只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骂了:“这能行吗?”
  裴牧也不是空口夸大,而是有主意的:“我在京中也有几位好友,昨日得了些消息,那皇帝似乎忙于重建赈灾,对魏琛南都是轻拿轻放,我且留在京中,不被发现自然最好,就算被抓了去,也不至于掉了脑袋。”
  “对,还有林将军,那日他答应让你走的,出了事找他去,怎么说也能保你。”
  江清淮越说越兴奋。
  就算林珏说话不算,不是还有大将军,再不济,不是还有他这个皇帝在呢。
  等回去他就下令,不许这些人再查什么乱贼的事,只把现在牢里的那些安排了就行。
  理清思路,江清淮心情大好,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裴牧,那你留在京城,住哪里?做什么维持生计啊?还有……”
  江清淮又忍不住瞎操心起来。
  裴牧笑了笑:“我在京中有几位故人,身上也还留着钱,住的地方不急,慢慢找就是了,至于生计,找个账房的活儿也能勉强度日。”
  江清淮听他有打算,更高兴了:“你真的不走了?”
  裴牧被他感染几分,跟着笑起来:“真不走了。”
  “那我以后岂不是常能见你。”想起自己还没有看过古代的风光,以后裴牧在,还能找个搭子。
  “伤好再说这些。”裴牧不赞成道,“你不愿告诉我在宫中遭遇了什么,至少答应我,以后出了事,一定来找我,好吗?”
  “你也说了我们是兄弟,不能互帮互助,让我如何安心?”
  “何况宫中多险恶,别有用心者更多,你自诩聪明,却也难免有受委屈的时候,就算我不一定能替你出头,但左右有个商量的人,也好比……”
  “裴牧!”江清淮打断裴牧,结结实实抱住他,想说点煽情的话,奈何自己不擅长,只是又叫了一声,“裴牧。”
  裴牧正苦口婆心劝他,突然被人抱住,只觉一股槐香铺面,心里不由柔软几分,听江清淮连着叫他两声,却无更多话说,便当他是哭得哽咽。
  裴牧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江清淮:“好了,别哭。”
  江清淮本来是要哭的,眼睛都红了大半,听见裴牧这么说,突然又不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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