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关点了点头,话少得厉害。
  江清淮又看看裴牧,沉默地在前面牵马,也是个话少的主。
  只能江清淮找话题了:“你和那个林将军,是怎么认识的?”
  “昨日茶馆,一起喝了杯茶。”裴牧还是有问必答的。
  “你居然会和人喝茶?”江清淮还以为裴牧是那种只会抱着自己的剑傻站着的人呢。
  说起剑,他又想起来:“你那把剑呢?”
  “卖了。”
  “怎么卖了?”江清淮虽然不是很识货,但裴牧的表现明显是宝贝得很,怎么这就给卖了。
  “我身份特殊,带着剑在城中,过于招摇了。”裴牧停下马,“我们到了。”
  ……
  那牙人听他们是林珏介绍来的,明显热情了不少,看了眼裴牧和江清淮,只问:“两位公子,是要什么价位的房子啊?”
  江清淮看向裴牧。
  裴牧略一沉思,便道:“五十两长租三年的,可有?”
  五十两?江清淮又有点蒙,问rmb:“这京城是不是有点通货膨胀啊?”
  rmb停了一会,才说:“宿主,应该是没有你说的那种情况的,只是马在古代属于奢侈品,所以才会格外贵,房子和奴才就是寻常人家也会买的。”
  江清淮只好闭嘴,也看向那牙人。
  “五十两长租三年的,这价位在京城可不好找。”牙人一脸为难,“不过,最近倒还真有一间城南的房在贱卖。”
  “为什么贱卖?”江清淮不懂。
  那牙人不好意思笑了笑:“因为家里遭了难,那一家老小全死了,又因为欠了我银两,那房子便抵给我了。只是这人走得匆忙,契书什么的寻不到下落,故而只能贱卖。”
  江清淮听明白了,这房子没房产证啊,这可不好,不好。
  他想拦着点裴牧,要是身上钱不够,他填补点就是,买这种黑户的房子,万一被坑了怎么办?
  江清淮又开始在身上摸搜,只是他来了这地方几日,还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在身上掏了半天,只有裴牧以前送他的玉佩。
  总不能把他兄弟玉佩给卖了。
  江清淮叹气。
  裴牧却一点不在乎这契书之事。相反,他如今身份不便,真要老老实实按规矩,反而不方便。
  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就让那牙人带路。
  说来也巧,这地段其实就在城南门那边,想来那家也是因为挨着城南门,魏琛南最先打进来,才会出了事。
  这房子也不大,连个基本的四合院规格都算不上,只是一间主屋,一间柴房,柴房里砌着个灶台,还堆着半捆柴火。
  房子用的也不是青砖红瓦,而是茅草顶土坯屋,院子荒芜不说,屋子里面也小,加上古代窗户开得小,大白天进去,里面黑如昏夜。
  江清淮看了一眼,老大不乐意。
  这破地方,还没他们在清静轩住得好呢。
  第22章
  不过房子到底是裴牧住,裴牧自己看了一圈,似乎并不嫌弃,甚至还问起那牙人能否再便宜一些。
  江清淮听出来他是想买,忙把他拉到一边,指着自己头上的发冠,小声道:“租个好点的吧,我们有钱。”
  这还是rmb出的主意。
  虽然江清淮身上半个子儿都没带,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衣服给卖了,但头上这个发冠却是值不少钱的,而且发冠这东西,不带还真没什么。
  比如裴牧,不也就一个发带捆着头发吗?
  裴牧看一眼他的发冠,上面镶金带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拒绝:“我怎么能……”
  “必须能!”江清淮有点生气,“怎么就你能对我好,不让我对你好?”
  裴牧被他这样反驳,一时哭笑不得:“清淮……”
  “租个好的吧。”江清淮小声抱怨,“这里还没有清静轩住得好呢。”
  裴牧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笑了笑。
  那清静轩虽说是冷宫,但到底是皇帝脚下,再寒碜又能到什么地步?
  但江清淮已经开始拆自己的发冠了,只是他手笨,折腾半天弄不下,还把自己扯疼了,只能委屈地叫裴牧。
  裴牧叹气,伸手帮他弄下发冠,摸到那玉石质地,倒是一惊。
  “这东西贵重……”
  “不行。”江清淮硬塞他手里,“必须整个好的住,不然我就不走了!”
  裴牧看他良久,最后也只能拿着那发冠去问牙人。
  那牙人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呢。等裴牧拿发冠递来,他立刻兴奋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乐道:“这可是个好宝贝,瞧这做工,像是宫里出来的。”
  江清淮哼了一声:“算你识货,开个价。”
  牙人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才道:“两位公子既然是原主家介绍来的,我自然不敢欺瞒,此发冠约抵五百两,但现在正是危难时刻,去当铺是不可能拿到这么好价儿的。”
  江清淮以前也跟着家族谈生意,一听就懂这牙人的意思,直接点明:“我把这发冠给你,你只给我们找个价值相当的房子便是,多些少些,我们不会计较的。”
  那牙人便笑着作礼:“公子请跟我来。”
  牙人推荐的另一间房就在这间旁边,明显好上不少。一座小小四合院,有正正经经的大门,进去院中,地上铺着青砖,还落着一亭,亭边辟开一小小荷花池,还留残荷几许。
  最北是正房,有正厅,卧房,浴房。东西两侧厢房一间书房,一间侧卧。南端的倒座房则是厨房、仓房。各房间又有游廊相连,江清淮越看越喜欢。
  “裴牧,租这个,租这个吧。”江清淮拽着裴牧袖子直晃。
  裴牧看他这么喜欢,叹了一声,问那牙人:“手续的事……”
  牙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这家主人拖家带口逃出京,却倒霉撞见魏琛南之流,如今情况和隔壁那房一样,没有正经契书给您。不然如此雅致的宅院,也租不了五百两的好价格不是?”
  裴牧于是放下心来,最后租了这院落。
  等一切办妥,已是夕阳西斜,rmb提醒道:“宿主,差不多该回去了。”
  江清淮立刻垮起个脸,不高兴起来。
  裴牧刚送走那牙人,回来就看江清淮靠坐院中凉亭,望着池中残荷。
  他脱了发冠,几缕碎发散落,趁着浮光金阳,眸色却忧郁消沉,实在引人心疼。
  “清淮……”裴牧放轻声音,“怎么又不高兴?”
  江清淮郁闷抬头,看见裴牧,更加委屈:“我得回去了。”
  裴牧看了眼天色,看见天边残阳,心竟也跟着不爽快起来,但他还是宽慰道:“回了宫,可让林将军传信于我。”
  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妥,想起江清淮根本不识字,暗骂自己嘴笨。
  江清淮不在意这个,只是哦了一声,还是闷闷不乐。
  裴牧看着他,暗自斟酌了好一会,却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偶然看见裴关牵着马进来,才灵机一动:“你脚上有伤,我送你去宫门,好不好?”
  “你送我?”江清淮看向裴牧,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裴牧便学会了转移话题:“这马也和你有缘,如今还没个名字,路上我们慢慢想,好不好?”
  “你让我取名字吗?”江清淮更高兴,“我最会取名字了。”
  裴牧点头,招手叫来裴关:“我去送清淮,你在家守门,收拾收拾自己房间。”
  裴关点头,看向江清淮:“公子慢走。”
  江清淮又被这话搞得闷闷不乐,嗯了一声。
  裴牧连忙上马,伸手来拉江清淮。
  江清淮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到裴牧也在马上,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要……同乘一匹马吗?”
  “这样方便说话。”裴牧不以为意。
  江清淮哦了一声,拉住裴牧的手,借力上了马。
  裴关将他的拐杖递给江清淮。
  江清淮接过,还没来得及道谢,裴牧便牵起缰绳,引着马往门口去。
  江清淮便想起他们初见那天,也是同骑在一批马上,裴牧引着马,在宫道上转悠。
  那日的气氛不错,今天更是好得没边儿。
  想到自己认识裴牧其实也不过三四天功夫,居然就能处到这个地步,不由乐呵呵笑了一声:“裴牧。”
  裴牧认真听着。
  江清淮却换了个话题:“我想到了,这马毛色漆黑漂亮,现在温顺,生气的时候却那么凶,不如叫它黑狙。”
  狙乃伏伺之意,裴牧听得眼前一亮,夸道:“清淮大才。”
  江清淮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这古代人夸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就起了个名字,怎么就成大才了?
  两人在马上聊天,其实多是还是江清淮在说,裴牧只是淡淡听着,偶尔回上一句。
  但江清淮已经很开心了。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一会功夫,他们便到了皇城口。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