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和rmb说着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下,裴牧先行下车,又伸手来牵他。
  钱子尧正等在门口,看见裴牧,脸色稍微苍白了一瞬,接着便满脸笑意地迎上来:“江公子,总算把您盼来了。”
  江清淮不怎么跟他客套,只简单笑笑,便跟着裴牧进去。
  虽然商会是为商讨政策可行性,但江清淮没打算去旁听,只听左夫人后续的详细报告即刻,所以他一进来,见人都来得差不多,直接问:“有什么好玩的?”
  钱子尧也知道江清淮来是为了游玩,指给他一旁的人群:“那边有投壶、流水宴 ,还有歌舞。”
  “这边走则是诗会,射箭等……”
  “怎么全是这些?”江清淮有点失望。
  作诗他不会。
  射箭他不会。
  投壶他也不会。
  看美女跳舞虽然有趣,但看一会就没意思了。
  “既然都是商户集会,为何不摆些大家卖的商品,由众人品鉴商讨,为何要办这些文人做派的宴会?”江清淮实在搞不懂。
  钱子尧额了一声,不知从何解释,下意识看了一眼裴牧。
  裴牧便说:“清淮,不然趁这个机会,我教你作诗可好?”
  “你会作诗?”江清淮瞪大眼睛,见裴牧点头,又大感可惜,“狗皇帝没能招揽到你这个得力干将,真是他一大损失啊。”
  “这些都是寻常,你想学也能作诗。”裴牧一味谦虚。
  “你又谦虚了,我连个字都认不全,还作诗呢?不用了,真不用了。与其作诗,不如教我射箭、投壶吧,这些你肯定也擅长的吧。”
  裴牧沉吟片刻:“略通一二。”
  “哎呀,你又谦虚了。”江清淮抓着他胳膊往射箭场去。
  剩下钱子尧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听到了什么?
  陛下和这家伙在聊些什么啊?
  他原以为只有一个姓叶的,没想到这个姓裴的……额,看起来还更胜一筹啊。
  不行,这种惊天大秘密,必须立刻告诉那人才行!
  钱子尧急急忙忙挥手招来小厮:“你去请一趟先生,就说我无比必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先生近来不在府上。”那小厮尴尬地摆手,“说是要为金秋科举准备,若是中举,日后怕是没时间辅佐您功课了。”
  “这样啊……”钱子尧嘟囔了一句,想到先生的才华,立刻雀跃道:“以先生之大才,日后必是要上金銮殿的,这种事情想来也不必我专门告诉。”
  “只等时机一到,先生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保管比我知道地还对,还多。”
  “公子。”那小厮笑道,“您又痴了。小人倒是听先生说,金秋有位颇受陛下赏识的主儿,是今年状元的热门之选呢。”
  “是说那叶从南吧。”钱子尧呵呵笑起来,忍不住看了一眼江清淮去的方向,“这家伙也是个有才的,有才的。”
  *
  裴牧带着江清淮在宴会上几乎体验了所有的项目,两人足足玩到夜幕星河,才恋恋不舍家去。
  玩地一身臭汗,回家自然先洗澡,照例是江清淮先洗,裴牧随后,然后裴牧负责给他们两人一起烘头发。
  夏夜头发干得极快,裴牧一说好,江清淮就往床上躺。
  裴牧随他后面上床,帮着吹了灯,江清淮便想起rmb说他睡觉时脑电波不稳定的事情:“我睡觉真的不会不安分吗?”
  “不会。”裴牧回了一声,又说,“只是偶尔会说梦话。”
  “我说什么梦话?”江清淮忍不住好奇。
  “你叫爸爸。”裴牧蹙起眉,“爸爸是谁,你为何一个劲儿地叫爸爸。”
  第95章
  他问得认真,江清淮却觉得尴尬,默了一会才说:“就是我爹。”
  “你很想他?”
  “没有,我恨他。”
  裴牧沉默下来。
  而后轻轻将江清淮揽入怀中。
  江清淮靠在他胸前,忍不住抽噎起来,但是没哭一会,就沉入了梦乡。
  *
  次日,便是科举。
  原本江清淮还打算去考场看看情况,谁知昨晚随口一问,弄得自己今早起不来床。
  睁眼已经是正午,裴牧连午饭都做好了,整整齐齐摆在小桌上,等江清淮一坐起身,他递来洗漱的毛巾,又自觉帮江清淮梳头发,没一会功夫,江清淮又被摁到了小桌前。
  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好像昨晚的尴尬和失态根本没出现一样,江清淮瞬间松懈不少,也连带着将科举的事完完全全抛到了脑后。
  直到某天,江清淮推开养心殿的门看见苏有道候在门外,不由一愣:“大伴,你的病好全了?”
  苏有道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听小太监说病得几乎起不来身,江清淮便允准他三个多月的假,如今才过去大概两个多月。
  苏有道轻轻行了一礼:“今日科举放榜,陛下盼科举良久,臣总要来沾沾喜气才好。”
  “放榜?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江清淮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句。
  小福子便匆匆忙忙跑来:“陛下,陛下,中了,叶公子中了状元!三元及第,三元及第啊。”
  这次科举不仅提前,江清淮还取消了殿试这一流程。
  说他偷懒也好,或说笨蛋也罢,他反正是不想、也不能给这群读书人判试卷,排名次的。
  反正殿试也不会筛人,不过是重排一下名次,江清淮觉得没啥必要,索性直接取消,在会试后便直接放出了金榜。
  听说叶从南是状元,江清淮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那他可知道了?”
  “礼部一早便派了人去府上贺喜,奈何叶公子没在府上,一大早便和同窗们等放榜,谁知自己中了状元,差点被榜下抓婿的五花大绑带走!”
  江清淮听得直笑,忍不住八卦是谁家的姑娘,谁知刚问了小福子,不远处便传来了叶从南羞恼的声音:“陛下!”
  “你怎么来了?”当面八卦人家被听见,江清淮也不免尴尬。
  小福子这时才讪讪开口,显得有些窘:“陛下,奴才方才一时兴奋,忘了通报,叶公子求见……”
  叶从南上前行礼,幽幽看了一眼小福子,才道:“福公公把草民想说的都抢了,草民只能恭贺陛下,天下英雄尽入彀中【1】。”
  江清淮眨眨眼睛,哈哈笑了两声。
  苏有道却说:“你这状元郎好生心急,陛下还未召见,你倒仗着认识福公公,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被今年的探花、榜眼以及其他学子知道了,可不是要说陛下偏心?”
  叶从南脸色一白,忙又看向江清淮,解释道:“陛下莫怪,草民斗胆觐见,其实是和其他学子商量过的……状元探花稍后便要跨马游街,羡之还约了琉璃轩的包间,是才想请陛下……”
  “请我去参加?”江清淮眼前一亮,“去去去!叫上少瑜少云,都给你捧场去。”
  他看叶从南身上穿得还是往常那一身,不由连连摇头:“小福子,着内务府给叶公子置办一身常服出来,得配得上状元郎的才行。”
  *
  姜少云听说能去看新晋进士跨马游街,当即便从箱中翻出自认最好看的衣裳,嘟囔着让小太监帮忙。就连姜少瑜也难得认真地琢磨起来。
  江清淮便也想自己挑一身,结果不开柜子不知道,一开柜子属实吓一跳。
  他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囤了这么多常服。
  想起自己每次出宫基本都是让小福子“弄一套来”
  每次弄来的还都是新衣。
  这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堆积如山了。
  江清淮为自己的大手大脚感到羞愧,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衣箱,索性也不挑了,随手拿了一件就穿,大红的布料,也喜庆。
  江清淮收拾妥当后,叶从南那边也换好了衣裳,正候在殿外,一看见江清淮,却不由一愣。
  好巧不巧,内务府也给叶从南挑了一身大红衣裳,一贯只用木簪的他,今日也带上玉冠,其上镶嵌着好大一颗红玛瑙,衬得他气色极好。
  小福子还贴心帮他牵来了马,红棕色的毛发,更是格外配他。
  江清淮对他这一身打扮满意至极,用尽毕生所学,憋出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叶从南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轻轻说了声谢。
  江清淮正纳闷时,姜少云一个飞扑抱上他的大腿,又拿着小脸蹭了三下,才说:“少云可不可爱?”
  江清淮弯下腰把他抱起来,吧唧亲一口,才说:“可爱。”
  姜少云咯咯只笑,姜少瑜则一脸习以为常地催促他们上马车。
  *
  在长安街骑马过街,虽然是以往的规矩,但今年有位财大气粗的主儿还帮着包了整座琉璃轩,盛情难却到令人发指。
  江清淮坐在马车上,听叶从南说起琉璃轩,几乎一瞬间就知道谁是那位财大气粗的主儿了。
  等到了地方,看见一个浓眉大眼,一头卷发,捧着折扇站在太阳底下傻笑的人,就更不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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