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理科，667。
方越写完愣了好久，然后才把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试卷上。
试卷已经写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对于方越来说并不难，除了最后一题卡了卡。
方越写完试卷刚好十点，他看了看几乎满分的试卷，然后又从一堆书里抽出一本专项练习。
正是他刚才卡住的那道题的专项。
方越写到快十二点的时候，见着有人从球场走过，也没管最后一道题刚好卡在最关键的地方，直接关了台灯就往门外走。
方越住的小区是当地很有名的富人区，不仅有球场，还有一个公园，每天早上都有人在里面晨跑。
方越也会在里面跑步，当然，不是晨跑，是夜跑。
半夜十二点，方越准时站在公园里，看着远处一个已经开始跑的身影，也慢慢跟上去了。
但是方越始终保持了一个距离，前面的人不会发现他，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月光下每个人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方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却死死盯着前面那人的影子。
影子长了又短，那人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改变，一圈又一圈。
等到前面的人准备回去之前，方越先他一步跑出了公园。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方越没直接去洗澡，而是呆在窗前，看着那人穿过球场，消失在视线中才去洗澡的。
越来越变态了。
热水淋过方越的发丝时，方越想。
最开始，那人只是跑十五分钟，后来，是半个小时。
最近的这半学期，已经是一个小时左右了。
方越呼吸很重，还没从长跑中缓过来。
好几次方越都要跟不上那人了，但是方越咬着牙，都跟下去了。
不能停，一次跟不上，之后的每一次，都会被甩开。
方越洗完澡出来之后终于躺在床上了。他摸出手机，熟门熟路打开了实验的论坛。
第一条热帖就是：【傅岑好牛啊，这次考了667，都高了第二名快四十分了！】
方越已经看了无数次这个帖子了，却还是没退出去。
傅岑当然厉害啦，全市统考，竟然能比自己高13分？况且据说他这次答题卡还出了点问题，少填了十分。
那就是23分。
方越有些生气。
上回才差21分，怎么这回就23分了？
自己微积分差他7分，物理大题差他10分，剩下的分到底是差在哪里？英语作文？语文作文？
凌晨两点，越想越气的方越入睡失败，黑着一张脸爬起床，打开台灯继续刷让他卡住的那个专题。
一直到五点左右，方越的眼皮开始打颤，他才放任自己躺在床上。
脑子里还想着那个23分。
还有领先着自己的那个人——傅岑。
第2章
方越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上午八点，离他睡过去也才两三个小时。
别墅里静悄悄的，林女士估计还没起床。
方越看了眼手机，自觉起床，洗漱完早饭还没吃就背着书包出去了。
今天上午有课。
暑假还没到的时候，他就蛰伏几天，抢到了一个月的微积分名师课。
方越的数学并不差，但是这种不差仅限于书本知识中的不差，脱离书本知识的超纲题，对他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况且，他比较有兴趣的几门竞赛，基础就是高数。
方越才出小区，身后就有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他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踩着单车正朝着他这个方向过来。
方越下意识低头，让到路边。
那少年骑得很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方越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背影，才重新往公车站走过去。
心里却盘算起来，要不要给自己买一辆自行车？
实验离家一点都不远，方越当然没必要住校。但是要是办走读的话，好像确实需要一个交通工具。
方越一向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从心里落下这个种子，到他网上下单自行车，没超过一个小时。
补习班的人大多都是各个学校高二的学生，有几个附中的看到方越还给他打招呼。
方越笑笑，没和他们多说话。
他在学校也这样，除了学习，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附中那几个也算是有所耳闻，所以没凑上来说什么。
方越课间坐在自己位置上整理自己的笔记，还放了一只耳朵听后面几个实验的女生说话。
“高一那个傅岑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就是那个老吴的好苗子！”
老吴是实验的教导主任，也是高一九班这个学年的数学老师。
说话的女生绘声绘色，“就是他就是他！听说人家高一一整年数学都是满分！”
方越笔顿了顿，其实很想转过去给她们纠正一下，不是都是满分，分明期中的时候只有148，最后一道大题保留小数没保留。
但是只是片刻，写着笔记的笔尖又顺畅得滑了下去。
实在没必要和陌生人说话，方越想。
“真的太变态了。”
那几个女生感概完人家的成绩，又在八卦些其他东西了。
“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们的声音自觉放低了几分，像是怕被谁听到似的。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但是高一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我们高二也有几个追他的不是吗？”
“我知道！七班的张佳佳就喜欢他！”
正巧这时候，刚才出去上厕所的几个学生走进来，听到她们在八卦，也坐了过来。
傅岑不仅仅在实验出名，他中考的时候就以差不多满分的成绩在全市出名过一次了，在实验之后，几次全市统考，也牢牢霸着第一的位置。
这一届的学生，那是想不认识他都难。
方越分了一根心思听着，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自己的笔记上。
后面的一个咬着棒棒糖的男生突然踢了他的凳子，问他：“方越，你应该和傅岑挺熟的啊？”
方越有些生气，思路刚刚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被打断了，但是他没发作，只是冷冷说了句，“不认识。”
那个男生带着疑惑，“我看你们初中的时候成绩排得那么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方越在心里纠正：成绩根本不算近，最近的时候，也还差着7分。
补习班下课的时候才下午四点，方越饿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没去。
离补习班最近的吃饭的地方都要走路十分钟，简直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方越干脆不去了。
明天记着带面包就好了。
回家刚好五点半，不远处的球场，已经有人打球了。
小区里其实住了好几个高中生，他们平时会相约着一起打球。
方越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人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然后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了方越这个方向。
方越在视线可能会交汇的那一秒关上了窗户，拿出补习班留下的作业，开始写。
草稿本上的字写着写着就变了样。
方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写了将近半页傅岑的名字了。
方越不动声色地收起笔，然后默默撕掉了那半夜的草稿纸，在手里团成一团，然后推开窗户向下看了看。
本来在打球的人已经走了。
他看了一眼手心握着的纸团，然后恶狠狠地把它丢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恰巧林女士叫他下去吃饭了。
方越整理好情绪，出了房门。
之后的半个月，a市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洪涝。
这些对方越没什么影响，不方便的大概就是去补习班的路上需要多带把伞，以及，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夜跑，也没有看到有人在下面跑步了。
暑假来到中旬的时候，实验通知要提前半个月开学补课。
这对高中生来说很常见，只是林女士有些不太开心，或许是因为她早就已经买好了和方越一起出去玩的机票，而日期刚好是方越开始补课的那几天。
方越在情感上有些漠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失望的林女士，还上网百度了一下，上面写着用小惊喜补足遗憾。
于是方越在那天林女士直播的时候，下单了一个她力推了某品牌不粘锅。
看到林女士高兴地在直播间感谢名字是一串乱码的他，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小惊喜。
只知道不粘锅回来的那天，林女士的脸黑了一天。
嘴里还不停念叨，只有傻瓜才会上当买这玩意儿。
方越开学前还专门去了一趟书店，想要买几本英语练习册，毕竟实验的英语难度一向是比附中高的。
去书店那天或许真的有些流年不利，方越出门时候错过了一趟公车，好不容易上车了，扫码半天没扫上，最后司机发现原来是机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