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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元衡叫下人撤开药,便又同她坐在同一张椅上,握了握她的手心,伸手将那扇窗关上。
  他似是不满,可到底也没冲她撒气,“你喝的药伤身子,明日孤找个医士,给你调理几个月。”
  岑璠斜睨了一眼,细长的黛眉微挑,问道:“殿下不是不想要子嗣吗?还在乎这个?”
  “这可是你的身子,本王当然在乎。”
  元衡看她,一双凤眼少了些冷,像是被晕开在水里的墨,深邃荡漾,“你是不信本王?”
  岑璠眼睫轻颤,未答是否,可他却有自知之明。
  他的手覆在她脑后,猝不及防探入,岑璠尝到一片苦涩。
  她推开他,元衡倒也没强迫,“尝到了?”
  岑璠食指抹了抹嘴角,像是嫌弃至极。
  他道:“孤没骗你,你不想要便不要,就咱们两个也好,现在有个孩子也是麻烦。”
  “等你哪日想要了,便和孤说,孤随时都能给。”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直视她的眼睛,自说自话,一点都不闪避。
  连岑璠都不得不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想要争夺皇位,又不想要子嗣,给自己喝药,莫不是真的疯了?
  岑璠打量他,却还是没能彻底信。
  元衡轻笑,似是不在意她信不信,手掌覆上她的脸颊,又侧了头。
  他喝过药,又同她说了这么多,岑璠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她默不作声张嘴。
  元衡吃过数次亏,知道她又要咬他,先她一步退开点,“她醒了,你若是听话些,孤明日带你去看她。”
  岑璠停住,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几近相贴。
  她似有些恍惚,轻轻问道:“谁醒了?”
  “郑家的六姑娘。”元衡停顿片刻,在她耳边又补充道:“本王安排他们假死,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地方,找人看着,郑氏醒了,可那崔公子伤势太重,本王已找人细心医治,能不能醒来,还要看造化。”
  他说“造化”二字时,抬眸看向她,带着笑意。
  岑璠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动摇。
  元衡看得出,他欺身而上,褪去她的鞋袜。
  被掩上的窗被风吹开,夕阳从缝隙中漏进一室,衣袖垂落,嫩白的趾如珠玉,微微蜷起,贝般的粉甲在照耀下莹莹泛光。
  金轮渐落,一室渐暗,风微凉时,一只手又将那扇窗的最后一点缝隙重重关住。
  关的严严实实。
  岑璠趴在那张贵妃椅上,手松垮地垂下,一条金色的锁链落在地上,直连向床头。
  衣裳被褪去一半,香背外露,他俯在她的背上,道:“崔家之事背后有太尉,还有杨知聿。”
  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脊背一紧。
  “你是不是没想到?”元衡问,似也没打算让她回答,“你放心,他自请去了军镇,很快就会走了。”
  岑璠确实没有想到,此事背后还有杨知聿从中作梗。
  可她也着实不知道,她要放心什么?
  室内寂静,只有背后的男人在自言自语,“本王那日伤了崔公子,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里面不止有孤的人,若让他们知道孤包庇逃犯,孤也难做。”
  “等崔迟景的伤好了以后,孤把他和郑氏也送走。”
  把他们全都送走,这样便好了
  *
  翌日,元衡兑现了他的承诺。
  那只金环终于从她的手上取下来,只是他寸步不离,一刻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比起平时带的首饰,那只金环卡的稍紧些,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他陪她一起上车,直到坐上
  那辆香车后才发现那道红印。
  他看了又看,没有道歉,也没有做出别的承诺,只说了一声,“回去之后孤给你上药。”
  岑璠一路上都未与他讲话,记着窗外的风景。
  可她对晋阳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们在向南走,走进了山里。
  马车沿山路盘旋而上,渐渐认不清方位。
  最后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前。
  推开门走进小院,那人正坐在床榻边,换回了女子的衣裳,一身浅青色大袖长袍,螺髻翘然,一只白玉簪斜戴在髻上,面色红润,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给床上的人擦脸。
  从窗外看去,俏丽婉约。
  郑伊湄听到些声音,朝窗外看去,似是愣住,一动不动。
  岑璠眼睛红润,朝她跑去。
  元衡不放心她单独和两人说话,紧随其后,大步走过去。
  郑伊湄在瞧见岑璠跑来时,便连忙坐起身去开门。
  门开之时,岑璠猝不及防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真是太好了...”
  郑伊湄往后踉跄了两步,而后莞尔一笑,回抱住她,“皎皎放心,我一切都好。”
  元衡就这么在门外站着,默默看着两人相拥,互诉衷肠,目光幽深,可到底是忍住没将两人拉开。
  岑璠问道:“崔公子怎么样了?”
  郑伊湄眼眸低落,低声道:“还没醒......”
  她注意到元衡,行了一礼,“多谢晋王殿下。”
  元衡冷道:“不必谢。”
  说罢,他自己先走了进去,来到床前,让出位置,想让岑璠看个清楚。
  岑璠走进门去,便看到崔迟景躺在床上。
  比起上一次见他,他的唇上明显有了血色,身上的衣物也被换过,少了些狼狈,又恢复了那副世家公子的贵气模样。
  看样子算是救了回来。
  元衡问道:“他的伤今日怎么样了?”
  郑伊湄坐回床边,收拾了刚才放在地上的盆,摸了摸他的额头,牵起他的手,道:“肩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这几日也没再发热,医士今日来看过,说是应该这两日便能醒过来。”
  元衡颔首,“本王给你们的假死药虽是无毒,但醒来后还会昏沉几日,此地不可久居,等他伤养的差不多,本王会叫人送你们去平城附近,你可愿意?”
  他虽是在问,可这番话到底多是命令和安排。
  郑伊湄一行礼,“但凭晋王殿下安排。”
  “你们在这里的事,我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郑中书令,郑姑娘要明白。”
  郑伊湄愣了愣,而后点头,“臣女知道了。”
  元衡没再说什么,转而问她:“那王妃觉得这般安排如何?”
  岑璠知道,他也并非在问她。
  他从一开始便这么打算,想把他们送走......
  她抿了抿唇,屈膝道:“多谢殿下。”
  郑伊湄看着两人,轻轻皱眉。
  两人只又寒暄几句,元衡便往门外走。
  岑璠见他不打算多待,也没要求要留下,见好就收,默默转头同他向门外走去。
  郑伊湄却站起身,“晋王殿下。”
  元衡转过身去,“何事?”
  郑伊湄问道:“那日晋王殿下答应臣女的事,可还作数?”
  元衡还记得答应她的事。
  第一个是将她二人葬在一起,如今他们都活着,便是无从谈起。
  另一件事便是不追究她......
  可他也只是锁了她而已,他追究了什么?
  元衡顿了一瞬,沉声道:“当然作数。”
  *
  岑璠不知道他同郑伊湄说过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盯着她前段日子被锁住的手腕,令她不适。
  岑璠缩回手,问道:“刚才阿湄同你说了什么?”
  元衡回过神来,他不喜欢她叫她阿湄,这么叫说不出的亲切,他也不喜欢旁的人叫她皎皎。
  想到刚才两人相见时热泪盈眶,还有难舍难分的样子,元衡莫名堵塞。
  他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事。”
  岑璠还问出些什么,可他手指一直摩挲着她腕上的红痕,显然是没兴趣回答。
  他声音柔和,似比来时少了些戾气,“这几日,手腕可难受?”
  岑璠怒极反笑,“殿下觉得呢?”
  元衡放下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相扣,“回去之后孤给你上药。”
  还是这么一句。
  岑璠知道,他并没有撤掉那条金链子的打算。
  她并没有问出口,转而又问起另一件事,“那日我骑的那匹马,可是死了?”
  元衡轻哼一声,“不过是匹劣性的马罢了。”
  “我说的是尔朱姑娘送我的那一匹。”她道。
  元衡冷笑:“现在想起那匹马了?”
  他端坐,道:“王妃放心,那匹马没有死,只不过是腿摔断了一只,以后可能无法跑了而已。”
  没办法跑了吗......
  岑璠心里一时难受,她问道:“能带我去看看那匹马吗?”
  元衡道:“当然可以。”
  王府内有马厩,两人回王府后,便径直向马厩而去。
  那匹马养在单独的马棚里,马棚中铺有一层厚厚稻草,那匹温顺的红马跪卧在那里,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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