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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可再有人这么说时,他似是隐隐明白。
  他没有反驳,微微颔首。
  郑伊湄露出些笑容,上马时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眼中映着彼此,便是笑意展开满眼。
  沿着山路,岑璠上马将两人送出一段,元衡带人在后面远远跟着。
  渐渐青山映入眼,郑伊湄转过马来,“皎皎回去吧,多保重。”
  岑璠愣了一瞬,唇微收,随后便勒住马。
  清风徐徐,她收住眼底的湿润,轻轻一笑,“以后常写书信。”
  “会的。”郑伊湄眼眸微弯,又轻轻说了声“保重。”
  说罢,她调转马头,仰头看了看连绵山峦,一打马,尘土飞扬。
  那支队伍一点点消失,到最后就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岑璠在原地,望着那队人马走的方向,久久停驻。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风吹起些碎叶尘沙,迷住人眼。
  一阵马蹄声自身后响起,慢慢靠近,与她并肩。
  他轻声道:“走吧。”
  手指渐渐冷了下来,岑璠收起泪光,同他离去。
  元衡时不时看她,道:“晋阳有王氏,留他们二人在晋阳并不妥,送去平城才是最妥善的安排。”
  岑璠淡淡道:“知道。”
  她并未说什么,踢了马肚,似不想与他并行。
  元衡便主动跟上她,“孤会陪着你,你若想出去,此地不远有个温泉,孤可以带你来此住几日。”
  “随殿下安排。”
  *
  过往便如落叶,枯败之后,便很快腐烂入泥。
  崔家的事过后,元衡暗中派人给洛阳城外崔氏敛尸,葬于邙山,虽是无碑无墓,终归不再是曝尸荒郊之外。
  朝中上上下下清洗一番,崔氏一族扶持的党羽,陆续被罢官,还有几个莫名死在家中的。
  这几日晋阳之中,倒是有几个官员调去洛阳。
  不过这么做,朝野上下并非全然太平,便是洛阳城外都出现过几次乱子。
  最轰动的一次,竟然是有人惊了户部侍郎的车驾,险些人仰马翻,呜呼哀哉。
  皇帝大怒,派人彻查崔纪推举上来的百名官员,可到底也是忌惮崔氏百年世家,只将崔纪一脉赶尽杀绝,并未追究崔氏其他支脉。
  只是这样一来,世家终归是缺失了一块儿,其余几家也惶恐不安。
  世家失势,不过终有人获利。
  那千里迢迢跑来求庇护的萧昀,于崔氏一案有功,赐予三品散骑常侍,虽是个闲散官,并无实权,可到底有了身份地位。
  这三品的散官,威风凛凛在大殿上求娶公主。
  朝中不少人骂其痴心妄想,厚颜无耻。
  可那龙椅上的皇帝却答应了。
  郑峋在朝堂之上,虽是嗤之以鼻,可到底也知道皇帝为何要嫁公主。
  这些年南边想要拉拢北地世家,皇帝看在眼里,这些年那萧氏也几次三番暗中派人来试探他郑氏,若不是他勒令族人禁止与南边往来,恐怕被打压的也不是崔家。
  而此番皇帝封赏萧昀也不过是想做给南边看。
  如今南梁那位皇帝国祚不过三年,便将朝野上下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先前齐国的官员该杀的杀,该逃的逃,还有些在朝堂惶惶不能终日。
  此番北地肯将公主嫁予萧晗,必有更多齐国余党前来投诚,南梁与前朝关系紧密,长此以往便可动摇根基。
  不过皇室适龄出嫁的公主只有一个。
  这五公主和晋王同为先后所出,而先后在诞下五公主后便幽居冷宫……
  比起晋王,五公主只更为帝王不喜,趁此机会嫁出去,再合适不过。
  皇帝能这么爽快答应这萧昀,此也为缘由之一。
  只是要委屈这五公主,本就自卑懦弱,要嫁的毕竟是敌国之子,怕是这辈子再难在宗室面前抬头……。
  晋王向来宠爱公主,必是不愿。
  想到此处,郑峋下朝后,当即给晋阳去信。
  *
  自送走那两人后,元衡再也没将岑璠禁在院子,虽是身边加派不少人,可她到底是能在王府随意走动,偶尔还能在晋阳城内走动。
  岑璠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就连房事,他也不再热衷强迫,只偶尔来了兴致在榻上折腾她一两次。
  崔氏一案了善后,元衡带她说了那处温泉。
  比起她在郑氏别院泡过的那处,水温更热些,雾气弥漫,一点感觉不到寒凉。
  泉水自假山的沟壑滑入池中,潺潺水声回荡,空灵清冷。
  她用簪子随意挽了个发髻,抬头看向天空。
  不似那日雨后夜空晴朗,繁星点点。
  云如细织,月影朦胧,看不见天河,更显寂寥。
  她一个人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赤脚步声。
  那人似将衣裳脱下,搭在一旁,随后脚步声渐近,岑璠不自觉让开些位置。
  一阵水声哗然,她身旁溅起点水花,打湿了雪白的鹅颈,散落在肩旁的几缕发丝在水中漂浮。
  他就在旁边,岑璠却一直仰望,只在水珠溅在眼上时轻轻眯了一下脸。
  “在看什么?”他沉声问道。
  岑璠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他问的是废话。
  元衡闭嘴,抬头同她一起看。
  院内一时间又只剩假山水声。
  若是前段日子,现在这个时候,定不可能这般…
  岑璠倒也不想自讨没趣去激他,两臂相贴,并坐泡泉,算得上宁静。
  她深吸一口气,细细观察天上隐隐约约的几颗亮星。
  斗转星移,万象变迁。
  元衡仰头看了一会儿,便不想再看,转头看她,却又好奇,轻笑,“这么好看?”
  岑璠轻轻颔首,“好看。”
  元衡嗤之以鼻,“不是每日都能看到?”
  “那不一样。”岑璠难得有兴致同他说话,从水下伸出手,指想天空,“那些星星前段日子在那里…还有天河,牛郎织女星,也是看不到了。”
  元衡静静听她说,听到那牛郎织女时,眼底满是缱绻。
  他轻轻揽她来,抱她到身前,“王妃若是想看,明年立夏时再来便好…”
  他说完,又将她揽近了些,温泉水波一阵轻荡,“一年四景,孤都可以和王妃一起看。”
  岑璠垂下目,瞧见肌肤相贴,山峦起伏前是他紧致的胸膛。
  她淡淡转头。
  那人勾过她的下颌,一吻浅在嘴角。
  发后的木簪被抽开,乌发在水中散开,水声潺潺,逐渐汇成波涛,铺开一层又一层。
  她面色酡红,许久未有过的汹涌几乎难以招架,眼前的点点星辰似流星般划过,一时间恍惚。
  许久之后,水声渐缓,又恢复了清净。
  元衡帮她清洗一番,穿好衣衫,托住她的膝弯,像托孩童一般将她抱了出去。
  岑璠没了力气,头垂在他肩上,一双小巧的玉足垂下,随他的脚步摇摇晃晃。
  门外的婢女低垂着头,不敢多瞧一眼。
  温泉前连着屋子,他将她抱到榻上,替她擦发,倒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恩爱夫妻。
  只是没过一会儿,门便被叩响。
  韩泽将一封信递到元衡手上,只说是五公主派人跑死三匹马送来的。
  元衡接过,展开那封信,歪头看了两眼,面色淡然无波,只抬眼看了看床榻上的女人。
  下一瞬,他将那张信纸攥成团,扔进了烹茶的炉子。
  第54
  章
  第54章 撕画
  回来时,岑璠已经彻底躺在了床上。
  她的发如瀑,半湿垂下,躺在那里很是安静。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想必她也是累坏了。
  巾帕还在一旁的小案上,元衡坐下,摊开帕子继续给她耐心地擦头发。
  岑璠睁开眼,背对他躺着。
  “元斓来了信。”元衡淡淡道:“皇帝想将她嫁给萧昀,王妃说孤该不该管?”
  岑璠道:“殿下做主便是。”
  元衡道:“你是不是恨她?”
  是元斓亲手将她推给他,送到了他的榻上,依她的性子,当是恨的。
  岑璠转过身,盯着他看,“我若说我恨她,殿下便当真打算不管了吗?”
  元衡轻笑,“当真,王妃若是不想,孤绝不会管。”
  岑璠半信半疑,未曾表态。
  元衡知道她不信,又道:“孤倒是觉得,把她嫁给萧氏也算合适,以她的性子,找个散官自己也能活得舒畅些,大不了过上几年看腻了,找几个男宠便是。”
  听到此言,岑璠看他,似有些难以置信。
  他这样的人,连她和其他男人说了几句话都要兽性大发折磨她,竟是会说出这种话。
  她猜的不假,果真是是纵容……
  她感慨:“殿下对公主,当真宠爱。”
  元衡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不满,他道:“再怎么样,也比不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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