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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满满没有哭闹,乖乖地穿好衣裳,抓紧岑璠的小指,跟她出了门。
  除了槿儿几个,岑璠只带了宅中的一位出身农户的老园丁。
  老园丁只知道主人曾经的夫家上门,却不知那夫家究竟是何来头,只知道比这位女郎主还要富贵。
  女郎主神秘莫测,平日习惯独处,却有一个絮絮叨叨的女儿。
  老园丁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何关系,只觉得面前的小姑娘机灵可爱,连女郎主话都多了许多。
  满满左顾右盼,东问西问,连问老园丁几个问题。
  老园丁锄头抗肩,越说越起劲,来兴致时扯开嗓喊上几句山歌,激起几声鸟鸣,在山谷中空灵回响。
  竹林离宅子不远,老园丁找到一棵老竹子,满是骄傲地教满满怎么顺着竹鞭找竹笋。
  满满目不转睛地看老园丁拨开一层土,饱满的笋子露出尖来。
  满满“哇”的一声喊出来,蹲下来手抓着笋尖往外拔,小孩子的天性暴露无遗。
  老园丁嘿嘿笑了,“小丫头,你这样拔是拔不出来的,让老奴再挖一挖,说不定还有其他笋子呢!”
  满满立刻跑开,老园丁拿铁锹挖开土,便又发现两颗冒尖的笋子。
  小姑娘摇拽岑璠的衣袖,“阿娘你看,这儿还有笋子!”
  老园丁眼睛也直了,扔下铁铲,用力掰下一颗,拍了拍那颗大笋,颇为自豪,“老奴刚才就觉得这儿笋子肯定多!你瞧瞧,这几颗都大,都能拔!”
  满满跟着附和了好几句,等老园丁将笋子全都掰出来,嚷着要自己把最大的那颗笋子放进竹筐里,弄得满身都是土。
  岑璠将竹筐背起,拍了拍她弄脏的衣裙,继续往山上走,又摘了几颗笋,便打算下山。
  满满还觉得不够,赖在原地不肯走,岑璠告诉她不能贪,这些竹笋拔太多,来年这片地就可能长不出来竹子了。
  听她这么说过,满满虽恋恋不舍,却没有再闹,抓住岑璠的手腕,“那我们下山吧。”
  下山的路不好走,岑璠反握紧她的手,缓步往下走。
  不过一会儿,却遇到一个上山的女子。
  女子也背着一个竹筐,步履蹒跚地往山上走,面色不算好,瞧见他们几个,似是眼睛亮了些,疾步而来。
  岑璠这才发现,女子的脚有些跛。
  这附近住的人并不多,女子说的也不像彭城话,不过口音倒是相似,除了满满之外其他人都听得懂。
  女子说家里的男人摔伤,来山里采药,上山时自己又崴了脚。
  岑璠让老园丁回避,检查一番女子的脚踝,发现所言非虚。
  她转头向槿儿单独交代了几句,然后她先回宅院,自己扶着女子往山下走。
  出了竹林,地势相对平缓,槿儿骑马而来,还带来了常去山下采买针线首饰的婆子。
  槿儿自己从马上下来,将怀里的伤药送给女子。
  岑璠道:“这匹马性情温顺,有婆婆跟着,会把你送平安回家。”
  女子看向手里的上药,愣了许久,而后咧开笑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多谢夫人大恩!夫人心善!”
  “不知夫人家住在哪里?改日这脚伤好了,我去登门道谢。”
  岑璠敛起神色,道:“我家也不在此处,不过是来此踏青,今日晚些也要回彭城了。”
  女子倒是没质疑,只觉得面前的人穿的好,用的也好,不像是住在山里的人。
  送走女
  子后,岑璠便带着满满回去。
  直到回到院子里,满满才将憋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阿娘方才为何不同她说实话呀。”
  岑璠同她解释道:“因为你父皇在这里,所以万事都要小心,不能将人领回家。满满已经长大了,以后也要知道,任何人说的话都不可轻信,明白吗?”
  “可她确实受伤了,也会说谎吗?”
  岑璠不以为然地摇头,“一个人若想骗你,受点小伤又算什么?”
  满满两腮鼓起,重重点两下头,而后摇头晃脑的念叨起来,“那就是父皇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可怜的人有时是最爱骗人的。”
  岑璠不由诧异,“你父皇还同你说过这些?”
  提到这些,满满挺起胸膛,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啦!”
  “父皇说了,以后如果满满当皇帝,每个人都要防,不能做个笨皇帝,要多留好多心眼。”
  听到此处,岑璠目光凝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所有的思绪陡然间滞住。
  许久过后,她才回过神来,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浅笑,像是一盏清茶氤氲的雾气。
  原来他是想让他们的女儿当皇帝啊…
  第130章 姑娘愿不愿意再回去啊?……
  岑璠问满满,“满满要当皇帝吗?”
  满满点头如捣蒜,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当然要!父皇说啦,满满长大以后会成为很好很好的皇帝!”
  岑璠温笑道:“满满真的想好了?当皇帝可是很辛苦的,况且满满还是姑娘,自古可是没有哪个姑娘家当皇帝的。”
  满满却是丝毫不畏惧,“之前没有女皇帝,满满就做第一个呀!”
  岑璠忍俊不禁,“这也是你父皇同你说的?”
  满满点头,像个小大人似的,一口气说的头头是道,“父皇还说啦,这个世上有过很多厉害的女子,比如曾祖母就很厉害,前朝也有很多比皇帝做的还好的女子,只不过是那些士大夫太迂腐,不肯承认她们很厉害,其实女子不比男子差的。”
  岑璠沉默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元衡要让她这么早去读那些书。
  如果是要当皇帝,是该比其他孩子用功些。
  她也不曾想,他竟是会把满满养成这样...
  这样一个好姑娘。
  像是一朵被娇养的向阳花,无忧无虑地生长,明媚地绽放,是最夺目也是最温暖的存在。
  他和她这样的人,在暗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实在不该养出来这样的孩子才对...
  岑璠心中感慨,可到最后只是化作一抹浅笑。
  她走进屋,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蹲下身去,换掉满满身上那套满是灰土的衣裙,抬起头来,发现满满的脸上也有三道浅浅的灰痕,像是一只小花猫。
  岑璠拿出帕子,帮她一点点擦拭干净,问道:“满满是不是从前没有这样玩过?”
  满满摇了摇头,似也埋怨已久,“父皇说了,满满要成为储君,就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每日都要读书才行。”
  一双像宝石般明耀的眼睛抬起,随即看向岑璠,小声问道:“阿娘,今天父皇不在,你可不可以给满满讲《论语》呀。”
  岑璠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晚上阿娘再教你读。”
  “满满这几日在这儿,最主要是先玩好。”
  满满眨了眨眼,“真的吗?”
  岑璠低头看向她,话音如沐春风,“满满想当皇帝,也要多看多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能光盯着书本读。”
  “可父皇说读书最重要呀。”
  岑璠边走边道:“他说的话也不全对的。”
  “你父皇这个人在外头打仗打了十几年,精力不在读书上,始终心有遗憾,所以总觉得书读的越多越好。可你父皇之所以能做个好皇帝,恰好是因为他在外面那些年亲身经历的多,知道百姓为何会过的苦。只不过这些事都是潜移默化的,所以你父皇也忽视了。”
  满满呆愣住,“原来父皇没读过多少书呀,我还以为父皇比太傅有学问呢…”
  岑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停住脚步,蹲下身去严肃道:“你父皇读书少是迫不得已,满满现在读的这些却也是很早之前读过的。”
  “一个人厉不厉害,不该看他读过多少书,而要看他的见识,以你父皇的见识,再教你十年也绰绰有余。”
  满满坚定地点头,“父皇是最厉害的人,谁要是看不起父皇,满满将来肯定要把他打一顿。”
  岑璠心道,以元衡对小姑娘的喜欢,要是听到这样一句话,会不会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满满放心吧,不会的。”
  她这些年听到的不少,看到的也不少,在他手下的大魏欣欣向荣,他会成为万名敬仰的好皇帝。
  岑璠理了理满满跑乱的头发,带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摘了好些花。
  直到晚上,岑璠才过手那本被翻旧的论语。
  满满白日里摘的花还在篮子中,还未有衰败的迹象。
  岑璠腾出来了一只空花瓶,装了半瓶水,满满正将那些花一枝枝插在花瓶里。
  岑璠翻开那册论语,那册论语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批注,她跟了元衡几年,认得那是他的字迹。到中间某页批注忽然断了,想来是那段日子太忙,没顾得上写…
  就这样一页页翻,她仿佛从这本书中窥见了她不在父女二人身边的日子,过了许久才翻到折角的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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