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为、因为我们没有成亲呀……男女授受不亲。”
  她看着帝王,眸中似有委屈。
  萧衍之不依不饶:“那先前在宫里,怎得不躲开?朕亲的也不少了。”
  桑晚眼皮垂了垂,似在思考,模样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就在帝王不打算继续逼问时,桑晚忽而一字一句地说:“先前无所谓,我是陛下带回宫的,自然随您、随您摆弄。”
  即便能猜到答案,但从桑晚口中说出,萧衍之还是心头一紧,苦涩难言。
  萧衍之:“既然已经亲过了,为何现在又不肯了?”
  桑晚下意识咬唇,男人用另一只手把着她下巴,在她唇边摩挲,“别咬,喝了酒没个轻重,明日又该羞赧不见人了。”
  咬过的唇瓣红艳艳的,实在容易招人误会。
  桑晚听话的松开唇齿,声音糯乎乎的:“从前不在意,现在、现在不想这样稀里糊涂了……”
  萧衍之想听的答案,近在咫尺。
  他将雪狐放在腿上,桑晚看了安心不少,萧衍之哄道:“朕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明确吗?”
  桑晚脑袋晕乎乎的,想到之前的徐才人,和赏菊宴上,后宫中百花齐放的妃嫔。
  又想到方才的舞女青俪。
  心里忽然很难受,泪水蓄满眼眶。
  “可我不想陛下对别人好,也不想您多看旁人一眼,您会亲我,还会亲别人,她们都是您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人,我、我不想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
  桑晚越说越委屈,泪水清透,瞬间滚落。
  在酒意的加持下,就这样梨花带雨地看着萧衍之,“我不该喜欢陛下的,注定会很伤心很伤心,我不会争,也不想争,可我、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萧衍之心顿时拧在一起,将桑晚揽进怀里,一遍遍在她耳旁重复说着不会有别人。
  奈何桑晚怎么都不信,心中认定皇帝对自己只是新鲜感还没过去。
  况且做皇帝的,怎么可能只会有她一人。
  大抵是先前在南国,皇帝荒淫无度的形象让桑晚太过根深蒂固。
  从小又是在冷宫旁的猗兰殿长大,见过了太多内宫悲戚,宁愿不要,也不想踏足深宫,与人相争。
  别的都好哄,唯独这一点,桑晚内心过于倔强,萧衍之怎么说都没哄好。
  桑晚只当皇帝在骗她。
  萧衍之将雪狐放回桑晚手中,在她身前蹲下来,用锦帕给她拭泪:“喜欢上朕是好事,别哭。”
  “可、可是……”
  桑晚心里乱糟糟的,帝王攥着她的手,摸上已经放在她膝头的雪狐崽,“没有可是,阿晚不信朕说的,往后看便是了,路还长呢。”
  “而且,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萧衍之语重心长,看着她的眼睛,逐字认真地说:“朕只要你的喜欢。”
  元德清将醒酒汤放在案几上,悄悄退下,脚步很轻,生怕发出多余的响动。
  药碗中还冒着热气,萧衍之并不急着喂她,出于私心,也想多看两眼桑晚酒醉时的模样。
  醉成这样,怕是等酒醒后,要忘记发生过什么,说过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萧衍之和桑晚一起轻抚她腿上的雪狐幼崽:“阿晚还没告诉朕,为什么叫它雪团?”
  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
  桑晚笑逐颜开,从刚才的悲伤中抽离出来,脸颊还湿濡,“我还没见过雪,它又是雪狐,小小一只,像个小团子。”
  萧衍之耐心听桑晚絮絮叨叨讲了好多原因,最后将它关回笼子。
  “等秋狝结束回宫,就入冬了,届时朕带你赏雪。”
  “好呀。”桑晚笑起来眉眼弯弯,大抵是真的开心,依稀能看见那两颗尖尖的虎牙。
  萧衍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阿晚既然不让亲,朕便不亲,把醒酒汤喝了,乖乖睡一觉。”
  桑晚看见药碗,和里面一看就不多好喝的汤汁,摇着头往床榻里躲:“不喝药。”
  回宫养了许久,汤药停了还没半月,她看见就头疼,醉酒后就像小孩子一样,叫萧衍之忍笑连连。
  “乖乖喝完,朕许诺答应你一个条件。”萧衍之端坐着,手里拿着药碗,循循善诱。
  桑晚迟疑:“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自然,朕金口玉言,还会骗你不成?”
  萧衍之用汤匙搅动里面的汤药,轻轻吹着,“一会凉了,重新煮一碗来,可就没有这样好的买卖了。”
  桑晚听后,从床榻一点点挪到边上,伸手拿药碗。
  萧衍之却不肯轻易给她,只舀起一勺,往前送了送:“朕喂你,才算。”
  这样的动作,帝王也不是第一次做。
  桑晚脑袋昏沉,满心只想着帝王说可以答应她一个条件,乖顺着将唇瓣凑过去喝掉。
  “那陛下要快些喂,凉了就不作数了。”
  珠月在床榻外的屏风后听见,和苏若无声笑成一片。
  她们姑娘醉酒回来,言行举止,叫人又心疼,又可爱。
  碗底见空,萧衍之拿帕子给桑晚擦拭唇角,连眼睛都染上了笑意:“阿晚很乖。”
  “那我可以提条件了吗?”桑晚问。
  “可以。”萧衍之边说,边褪去桑晚身上的外衫。
  桑晚面颊一红,总觉得不合适,可和帝王睡了这几日,也渐渐习惯,便乖乖坐着没有乱动。
  “我想骑马,可以跑很快很快的那种,去辽阔的原野上。”
  桑晚不说,萧衍之本也打算带她去的。
  他蹲下来,褪下她的靴袜,“就这么简单?”
  “嗯。”桑晚点头,回忆道:“晌午看陛下策马奔驰,好生羡慕,我终日在宫里,很少能有此机会。”
  萧衍之让她睡下,掖好被角,“不会终日让你闷在宫里的,带你骑马也是计划中的事,条件永远有效,阿晚想好了再提,先睡觉。”
  帝王虽然喜欢逗弄醉酒的桑晚,却也不能过分欺负,趁人之危的事,更不会做。
  “好。”
  她睡在床榻里侧,缩在锦被里只漏出一个圆鼓鼓的脑袋,睡意渐浓。
  萧衍之起身,还没离开,被桑晚倏地拽住手,“陛下去哪?”
  萧衍之身形顿住,本是打算去看会儿奏疏。
  还未言,就见床榻上的姑娘眼睛水汪汪的:“好冷,想抱着您睡。”
  这是真拿他当人形火炉了。
  萧衍之忽而觉得,偶尔让桑晚喝点酒,也不是什么坏事。
  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奏疏,遂褪去外衫,掀开被角将桑晚圈进怀里,“睡吧,朕抱着你。”
  第49章
  次日醒来,桑晚头痛欲裂。
  挣扎着起身,只觉眼前晕眩,又无力倒回床榻,身侧早已没了萧衍之的身影,连他睡过的温度也随之消散。
  “姑娘,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珠月转身走进屏风后,伸手探了探桑晚额头的温度,一切正常。
  “有些口干。”桑晚声线略哑,双眼无神,记忆十分混乱。
  苏若紧跟着进来,递去温水,珠月将她扶起,桑晚抿了几口,缓缓挪到榻边:“我想沐浴。”
  苏若劝道:“午膳备好了,姑娘用完再沐浴吧。”
  “午时了?”桑晚惊讶,往窗外看了看,珠月接道:“都快未时了,姑娘再不醒,奴婢都要唤太医了。”
  桑晚目光怔怔,妆洗完坐上膳桌还十分混沌,毫无食欲。
  只用了些银耳羹,便再食不下去。
  无论怎么回想,记忆都只停在被萧衍之从宴席上抱着离开的时候。
  还有几个零星破碎的片段,最清晰的大概是她在床榻上,拉住了帝王的手,可怜巴巴地喊冷。
  别的一点也记不起。
  桑晚叹气,无奈看向苏若:“姑姑,我昨日可做了什么逾矩的事?”
  “奴婢当时虽在营帐内候着,但没敢靠近,依稀听见您好似哭了,说喜欢什么的……后来应该在说那雪团名字的由来。”苏若回忆道。
  桑晚心里咯噔一声,本就乱的心绪,这下变得更乱。
  “对了。”珠月倏地说:“陛下晨起离开时吩咐,说答应了您一个条件,什么都行,让您慢慢想,不急于一时。”
  桑晚心神不宁,珠月说完,关于这段记忆,倒是和她忽地拉住帝王的手喊冷的画面,连在了一起。
  可从回到营帐,到上榻睡去中间这段时间她说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她下巴撑着桌角,缓缓揉着太阳穴,心想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她心里没底,一片混乱。
  “姑娘?”珠月担心。
  桑晚甩甩头,看了眼笼子里关着的雪团,“我没事,备水沐浴吧。”
  昨日晚宴前,桑晚就已经发觉自己种种异于平日的心绪。
  那个叫青俪的舞女出来,桑晚更坐实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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