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万一瓶的药,没有普通人能负担得起。
  小女孩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她很耐心地教钟向暖捏陶泥的雏形。
  “我老家没有这个,等十四天后我回了老家,就没有玩的了。”
  小女孩也教周渡野捏陶泥,女孩挤在他身前,周渡野不自在地红了脸。
  “哥哥,你用左手捏这边,我用我的右手帮你弄这边。”
  周渡野没有摘下手套,小女孩教她玩陶艺,也没叫他摘下手套。
  陶艺很难,周渡野作为手残党一枚,根本捏不好。
  偏偏小女孩在旁边仔细地指点他,钟向暖也看着他,搞得他压力倍增。
  额角的细汗滑到下颌角,周渡野偏头想用肩膀的衣服擦去,却被一只微凉的小手先擦去。
  小女孩要回医院了,钟向暖看着活泼的她,多嘴问了一句:“没有其他办法了
  吗?”
  女人脸色微变,点头道:“有。”
  “吃假药,但印度那边的供应商被抓了。”就没有办法了。
  假药二字撞进了周渡野的心窝。
  他没动,眉头紧蹙,眉尾锐利,显得很古板。
  他看着和小女孩一起捏好的小碗,指尖微动,心想:他这样做,也算是做好事吧。
  钟向暖目送走那对母女,转头就看着周渡野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把眉头松开。”
  钟向暖抹开周渡野眉间的疙瘩:“你觉得它很丑吗?”
  钟向暖指的是小碗。
  周渡野冷着脸,难得跟钟向暖一本正经:“我问你一件事。”
  “嗯。”
  “你觉得卖假药是好事还是坏事。”
  钟向暖没想到周渡野问她这个问题,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其实他知道,但是他不想承认。
  清醒的堕落,这滋味并不好受。
  钟向暖觉得这事得看是站在道德上还是法律上:“要是打比方的话我觉得就跟看盗版书一样吧。”
  第47章 要脸当什么小三我不反对我们三一起生……
  钟向暖说,不是所有人都有闲钱去买小说,因为五六块的杂志,可能是他们一天的饭钱了。
  但是因为没钱就心安理得地买盗版书籍,这对原创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作者也要吃饭。
  可是如果他们饿着肚子只为填饱精神上的空缺,这听起来很残忍。
  “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有能力的话还是支持正版吧,毕竟不是要命的东西。”
  钟向暖的话说到这里,周渡野也听明白了。
  人命关天,只要能救人,管它是真是假。
  “你什么时候回安南。”周渡野犹豫了半晌,还是觉得告诉她:“我初二下学期才会回安南,你也别来找我了。”
  钟向暖不明白为什么周渡野不让自己去找他。
  “你留在京北,一个人不孤单吗?”钟向暖这个问题没有蔓延到其他事情,毕竟在钟向暖的记忆里,周渡野是不喜欢交朋友的。
  也没有会主动和他玩。
  “我有朋友。”周渡野拧着眉头,话里应该带着反驳的意思,但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反倒有点可怜的味道。
  钟向暖小声哦了一声,盯着自己的鞋子:“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她家现在没钱了,连最基本的吃穿都是问题,她的衣服全是捡别人不要的穿,尽管洗的在干净,可旧衣服就是旧衣服。
  它们不好看,甚至不够保暖,唯一的作用只有蔽体。
  现在的她,是会被同龄人嘲笑嫌弃的。
  周渡野如果在这里交了新朋友,他现在正值青春期,自尊心会悄悄作祟。
  “因为我……”因为他不会去学校了。
  钟向暖如果来找他,能去哪找他呢。
  “我爸要把我送去私校,只有过年过节能回来。”
  过年过节的时候,钟向暖只能陪在她爸妈身边,不能来找他。
  这段时间,能不见面是做好的。
  钟向暖蹙眉,抓着他的手,焦虑不安道:“你爸爸不会又把你送去那种地方吧。”
  周渡野摇头:“不会了。”
  他向她保证:“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和你打电话。”
  “暖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不要你的。就跟你不会放弃我一样,我们俩谁都不会因为对方的原因而离开对方。”
  钟向暖笑都笑不出来,这句话太悲观了,就像上一世岑尧发现她和周渡野走得近,把她关在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她一样。
  岑尧逼迫她打电话跟周渡野断绝关系,可是那个时候,她和周渡野没有任何不当关系。
  如果非说她和周渡野走得近,那是真的,也是必然。
  除了周渡野,根本没人看的起她。
  尽管她陪着岑尧东山再起,可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只是走了大运,误打误撞嫁给了岑尧,享受了一切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只有周渡野,明白自己有多委屈,她的满腹悲哀,只有周渡野能体会到。
  明明那些人都看得到自己为岑尧做了什么事,可是到头来,也只有周渡野将她的付出当做湮没在岑尧涅槃重生的光荣下。
  岑尧非说她和周渡野有奸情,非要她打电话跟周渡野说明白。
  电话接通的时候,周渡野淡定地听完了岑尧的控诉,叫岑尧把电话给她。
  钟向暖不想跟周渡野说话,因为现在她被岑尧绑在床上,衣衫不整,现在的她让自己都觉得羞耻。
  她更怕周渡野说出什么让她更不耻的话。
  “他没欺负你吧。”周渡野温润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她的耳朵里,就好像他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钟向暖很想告诉周渡野,岑尧在欺负她,所以人都在欺负她。
  钟向暖猝不及防掉下泪珠,但这泪珠在岑尧眼中,就是她向周渡野告状、信任他的证据。
  岑尧对着电话破口大骂,周渡野闻言并不恼,而是说:“我和她,都不能因为对方的原因嫌弃她。我不觉得她有一个脑子不好的丈夫可怜她,远离她,她也没有因为我残疾对我有偏见。”
  岑尧咬牙切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尽管岑尧相信钟向暖是真的没跟周渡野有什上的僭越,但是他没有自信,不敢赌钟向暖是不是真的认为周渡是个好人。
  他知道钟向暖不喜欢自己,这没关系,但是他怕钟向暖认为周渡比自己好。
  有了比较,想要挽回钟向可就难多了。
  岑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喉头紧绷,气得他喘不过气。
  “我们见一面吧。”岑尧说。
  “你别伤害钟向暖。”周渡野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他。
  岑尧无语,再三重复道:“钟向暖是我老婆。”
  京北的秋天有点凉意,周渡野和岑尧约在了公司附近的茶室。
  刚一见面,周渡野就被岑尧打了一拳。
  那一拳头极重,带着嫉妒和愤怒。
  周渡野往茶室里面扫视了一眼,没看见其他人,他也没还手。
  毕竟没有哪个第三者能逃脱地掉被原配殴打的命运。
  “她没来。”岑尧懒散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靠在门边,整个人有些气馁。
  岑尧拧着眉心,打量着周渡野,目光里充斥着不满和疑惑:“她看上了你什么。”
  岑尧要靠着以往的回忆,才能想起钟向暖爱人时是什么样的表现和样子。
  周渡野高大的身影掩映在茶室昏黄的壁灯上,半明半灭,半晌,如冰泉击石的声音响起:“你只当她是你的妻子,只有我把她当**人。”
  “所以岑尧,你是在嫉妒吧,你嫉妒钟向暖愿意跟我说话,跟我出去玩。”
  周渡野的一言一语皆在刺激岑尧,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岑尧面前说他们有多亲密。
  有些话,钟向暖没有说给岑尧听,但是她说给了周渡野。
  周渡野懒散地落了眼皮,弯唇讥讽道:“岑尧,她不仅没把你当丈夫,甚至都不信任你了。”
  岑尧抬眸,沉沉地目光在周渡身上落下:“开个价。”
  “你不应该问我要钱吗?”周渡野眸中透亮:“毕竟我伤害了你。”
  岑尧咬牙重复着周渡野的话,阴恻恻地笑出声:“你伤害我?周渡野,你不算什么,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她。”
  “我不缺钱,我又不是那些爱钱才去当小三的,我是为了追求我的爱情。”
  世上最难搞的小三就是周渡野这种。
  他不要钱也不要权,只要人。
  甚至为了追求他的爱情,他可以倒贴。
  周渡野无甚所谓,甚至提议道:“我一开想,如果暖暖能接受你,我们三个在一起生活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看来,你和钟向暖永远不可能了。”
  岑尧看着周渡眼角的青紫,那是刚才被他揍的:“你被我砸坏脑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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