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路不好走,但她也不能腿软走不稳路,脚若灌了水泥,迈一步路都难。
杀人不过头点地。
越亲近的人越知道你的伤疤在哪,他会为了泄愤,也会为了刺激你戳你伤口,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岑尧就是想让她露出马脚,逼她承认自己就是钟向暖。
岑尧看着钟向暖离去,少女的腰身纤细,单薄的背脊在风中挺得笔直。
她是个要钱的女孩子。
岑尧跟鬼一样缠着她,她在哪岑尧就在哪。
五一假期结束,钟向暖路过小巷时,没有再看见邻居家的那条大狗,其他住户养的狗也被关在院子里面了。
“听说李伯家的那条狗被人出高价买走了。”
上学路上,同校或者同路的学生结伴一起去上学。
“咬人的狗竟然还有人买走?竟然没被打死!”
那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老家那边都说咬人的狗不能养了,不然会继续咬人的。
“打死狗干什么?狗不就是用来看家护院的,那人大半夜在李伯家门口鬼鬼祟祟,狗当然会咬他了。”
是咬谭森的那条狗。
狗被人买走了?谁会出钱买一只咬了人的大狼狗。
“李叔家要赔好多钱呢。”
钟向暖放学和下课的时候特意去谭森班级门口看了看,都没有看见他人。
钟向暖的心有些颤抖,谭森被狗咬是肯定的,但是咬多重她不得而知。
要是谭森死了,她算不算间接杀人?
事情到了这步才知道后怕,钟向暖看着空荡的座位,后悔和烦闷油然而生。
谭森自作孽,不可活,那晚是他自己招惹是非的。她不是圣母可怜他,只是
可是要不是岑尧,事情根本就闹不到这步。
岑尧脑子有病,他脑壳里没有小脑,大脑萎缩,做事不过脑子。
钟向暖想找谭森他们班的人问问情况,她在门口站了半天,揶揄了好一会儿,磨到了上课铃声响起也没敢问。
她以什么身份问呢。
明明该受到道德谴责的人应该是岑尧,可是焦虑如她,回想起那晚谭森的惨叫,钟向暖真的摆脱不了良心的谴责。
初二开始,学习任务重了,下半年有地生会考考试,会考成绩纳入中考成绩。
这个节骨眼上,钟向暖不应该因为其他的事情分神,可谭森是死是活真的让她焦头烂额。
钟向暖一下午过得浑浑噩噩,回家的时候都没注意岑尧在楼梯道站着。
“谭森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岑尧摇头,眼底没有情绪。
“狗是你买走的吧?”
岑尧扬起眉头,没有否认,反倒是爽快地点头答应:“对啊,我买走了。”
岑尧等着钟向暖夸自己,他把狗买走了,狗就不用死了。他挽救了一条生命,是一个好人。
岑尧妄想钟向暖能对他卸下防备心。
“谭森怎么样了?”钟向暖只想知道谭森是死是活。
“不知道,他伤的不重,就右手被咬了几口,他们说缝了好几针。”
人没死就好。
钟向暖暗地松了一口气,昏暗的楼道里夹杂着青苔都潮湿味和霉味,钟向暖借着微弱的光亮,从书包里翻出那六十五块钱。
“还给你。”要了他的钱,就跟他扯上关系了。
岑尧不悦,眉头紧蹙:“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受他。
“我们很熟吗?”钟向暖声调微扬,带着怒气。
“我们不熟的话为什么我知道你喜欢钩小挂件,为什么会讨厌你哥哥姐姐。”
岑尧抬高了声音,头顶的感应灯一闪一灭。
“我讨厌钟梓兰怎么了?我喜欢钩小挂件怎么了,能赚钱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嫌弃。”
钟向暖不躲避岑尧的问题,而是正面回答,反正她说的不是谎话,岑尧有心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岑尧一腔怒火如鲠在喉,本想调节呼吸压下心口的怒火,却因为呼吸急促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钟向暖冷冷地看着他,重新背上书包绕开他上楼。
“钟向暖。”岑尧扯住她的书包,不准她走。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如果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恨我,你为什么避我如蛇蝎。”
钟向暖嗓音清冷,如二月冰霜:“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以暴制暴的人,因为你看谭森不顺眼就把他丢去喂狗,谁知道你以后对我怎么样?”
“心情好了给颗糖吃,心情不好一脚踹开。”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岑尧眼角湿润,抖着声带小心翼翼道:“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他梦到的不多,但是有关她的场景,都是她在哭。
他欺负她,瞧不起她,骂她,帮着别人一起孤立她。
每当看着她站在场外孤零零、无人理她,情绪低落的样子他就高兴。
因为他想,这样他就可以享受她的依赖和撒娇了。
他们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第49章 你不爱吃钟向暖和岑尧成了同学,……
钟向暖和岑尧成了同学,他们见面的机会多了,钟向暖暴露的机会也多了。
很多时候,钟向暖都想,要不跟他撕破脸皮说个明白吧。
承认自己是钟向暖又怎么样,他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死缠烂打,再不济就是颠上一层楼让她寸步难行。
岑尧坐在钟向暖后面,他是钟向暖那组的组员。平时背课文都要去钟向暖那里背。
岑尧在国外长大,英语自然不是问题别说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就连口语那也是英语老师望尘莫及的。
英语老师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虽说口音没有硬伤,可是在岑尧面前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每次上课,她最爱的就是叫岑尧起来朗读课文,和他对话。
英语老师姓梁,特别喜欢钟向暖,秉承着人一辈子就是要多学好学的原则,梁老师帮她换了座位,叫她和岑尧坐在一起。
钟向暖那叫一个无语,当即表示自己不想换座位,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钟向暖作为一个乖乖女,从小到大就没跟老师呛过反调,被老师好心说教一番后,她反倒成没有体会老师良苦用心的那一个。
岑尧帮钟向暖清空了桌子,用湿纸巾帮她擦干净。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同桌。”岑尧笑着,看起来阳光明媚。
“看出来就好,别跟我说话了。”钟向暖从文具盒掏出铅笔,往课桌中央划了一条线。
“这个线叫三八线。”钟向暖多费口舌帮岑尧解释了一遍什么叫三八线。
“就是你和我都不准越过这条线,谁越过这条线谁倒霉一辈子。”
岑尧眼里的神采黯淡下来,他说:“我已经在倒霉了。”
梦里面,钟向暖也说过,他要是敢欺负她,这辈子下辈子都得倒霉,干什么都不顺。
他当时搂着她对天发誓,自己绝不会欺负她。
没想到自己背弃了曾经的誓言,报应也应诺降临。
“你对你以前的同桌也这样?”岑尧知道钟向暖的前同桌是周渡野。
钟向暖不理他,任由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钟向暖书包上面的那串藤萝花挂件已经被她拿下来了,现在挂上的是周渡野书包上面的那个煎蛋。
“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煎蛋的颜色已经褪去,明显是用了很多年的。
为什么她不喜欢吃鸡蛋,却要用一个煎蛋挂件这么久。
是周渡野送的吗?
他知道钟向暖和周渡野关系很好。不然也不可能一起过年,一起共患
难。
钟向暖没想到岑尧还记得她不喜欢吃鸡蛋,明明上辈子他已经忘记了。
上辈子最苦的时候,最便宜且最有营养的食物就是鸡蛋了。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钟向暖还没有出去摆摊卖手工品,他们很穷,非常节省。
一包挂面都有算好吃几天。
钟向暖不舍得买贵的东西,可岑尧伤的极重需要营养,那时候她还很善良,没有自怨自艾,对生活和岑尧都还抱着希望。
她看着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岑寂,跟看路边食不果腹遍体鳞伤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一样的可怜,一样的没人要,狗狗可爱,岑尧长得也好看,都有相同的特征,所以没没有什么不能拿来比较的。
可是喂流浪猫狗可以用火腿肠,但是养岑尧却不能给他天天吃火腿肠。
况且一根火腿肠一块钱,可以买两个馒头吃一天了。
她跑了三四家菜市场,货比三家,终于买到了最便宜的鸡蛋,每天早上蒸一个给岑尧吃。
她从来不吃,但是也从来没有自我感动,觉得苛待自己造福岑尧。
毕竟岑尧是病人,而她自己也不喜欢吃鸡蛋。
她不吃鸡蛋,在岑尧眼中却是矫情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