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伯父听到钟向暖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面上的拘谨被阴沉替代:“借点钱很难吗?你是不是怕我不还钱。”
  大伯父昏黄的眼珠又怒又气,夹杂着自卑:“你这个没心肝的,你亲姐姐都不救。”
  大伯父过得不好,钟梓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家里出事后,钟梓兰就一直在外面帮忙打工还债。她一开始在缝纫厂上班,但后来效率太低被老板开了,又去了一家台球厅做陪练。
  她在里面认识了一个男生,男生是卖“**”“笑气”之类的毒品的。他诱导钟梓兰吸毒,钟梓兰上瘾后,又翻脸不认人叫钟梓兰出钱买。
  钟梓兰染上了毒瘾,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和工资全都用来买毒品。
  钟梓兰的父亲瞧女儿迟迟没有把工资上交做家用,打电话也不接,去台球厅问才知道钟梓兰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
  他找了钟梓兰两三天的样子,但因为厂里面走不开,他不能请假,就没管过钟梓兰都生死。
  只是吃饭睡觉,空闲的时候会念叨几句。
  钟梓兰回家到时候已经是她消失的第二个月了。
  没钱买毒品她就被她男朋友逼迫去卖。
  钟梓兰肯定不愿意去干那种事,可是毒瘾上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迷迷糊糊的跟人发生了关系。
  有的事情有了开头,后面也就无所谓了。
  钟梓兰就这么在外面鬼混了一个月,那天她**,客人住的地方离她家很近,她猛然想起她弟弟跟她说过想吃鸡排。
  离开客人的家,钟梓兰去附近的鸡排店买了一份鸡排往家的方向走。
  她没带钥匙,事实上家里的钥匙早就被她弄不见了。
  要是之前她把钥匙丢了,她肯定急哭了。毕竟配一把钥匙至少要二十,二十块可是他们一家五口的一顿饭钱。
  钟梓兰被毒品侵蚀,早就不分东南西北,她不清楚今天是周几,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家里有没有人。
  拍门喊人,给她开门的是她爸。
  她爸手里捧着一碗泡饭,桌子上面有一碟豆腐乳和一盘咸菜。
  钟父看到萎靡不振的女儿,责备的话说不出口,但他还是踹了她几脚,骂她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钟梓兰痴痴地笑:“爸,你是不是有头疼了。”
  自从家里欠了钱,钟父就患上了偏头痛。
  “我给你找了神药。”钟梓兰掏着裤兜,神神秘秘的。
  钟父现在听不得神药二字,朝钟梓兰的头疼拍了一巴掌,怒道:“滚去洗洗澡,看你搞得,跟路边的流浪汉一样。”
  钟梓兰捧着药丸,极力向她爸证明:“真的,你尝一个。”
  钟父看着女儿跟神婆一样,气得饭都吃不下了:“疯啦,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修仙去啦。”
  钟梓兰脑子不清晰,她觉得她爸实在是太固执了,又不是他花钱,他有什么舍不得吃的。
  她把药丸放进了钟父的止痛药里,钟父的止痛药是在药贩子那里买的。
  胜在便宜,十块钱一百片,就是止痛效果没那么好。,想要止痛一次得吃五六片。
  钟向暖被大伯父抓着,周渡野上前安抚大伯父的情绪。
  大伯父只要钱,周渡野给的四百块他根本瞧不上。
  “你爸那么有钱,你就给我这么一点,你打发乞丐呢。”
  “我只有现金,你要不在这等一会儿,等我回去给你拿钱。”
  大伯父不愿意,他不确定周渡野是不是在骗他。
  “不行,你去拿钱,钟向暖留在这。”
  钟向暖气笑了,又不是欠他钱不还,大伯父明明是那个借钱的,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
  跟碰瓷讹钱的人有什么区别。
  “大伯父,兰兰姐到底怎么了?真要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们肯定会帮忙,兰兰姐在哪家医院你们告诉我,我会去看的。但你要是借着兰兰姐生病的由头要钱干别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钟向暖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毕竟大伯父不还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又不是圣母,自己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会因为旁人卖惨去可怜心软。
  钟向暖拉着周渡野,随时准备跑路。
  钟老大急了,看钟向暖不好忽悠,拉着她不让走,扯着嗓子嚷嚷道:“大家过来评评理,我借钱给他们家,
  结果他们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不还钱,这还是我亲弟弟,我女儿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呢。”
  周渡野眉眼染上戾气,方才的喜悦已经湮没在钟老大的蛮横无理中。
  钟向暖不让他动,周渡野不能在受伤了,不管怎么样,目前最好息事宁人。
  “你凭什么说他们家欠你钱,证据呢?”岑尧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羸弱的五官,处处透着病气。
  钟老大看他来了,怔了片刻,似乎在想什么,手按在大腿上半天没反应。
  钟向暖都怀疑是不是大伯父太久没吵架,撒泼的业务能力下降了。
  岑尧黑漆漆的瞳仁盯着他,眨了几下眼,宛如解禁术一样,钟老大堪堪反应过来,开始嚎啕大哭。
  岑尧在旁悉心安慰,做足了和事佬,英雄救美的模样。
  钟向暖看的莫名其妙,直觉不好,果不其然听岑尧下一秒说:“她们家欠了多少钱,我给你。”
  周围的人呜呼出声。
  第52章 不对劲钟向暖不知道岑尧在捣……
  钟向暖不知道岑尧在捣什么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吗?
  周渡野冷眼看着岑尧作秀,他这个弟弟神通广大,现在可有本事了。
  不明白岑尧为什么会恰好来这里又恰好愿意帮助他们。
  为了帮他
  这是不可能的,岑尧同样也不喜欢他,不会雪中送炭。
  那就是他在帮助钟向暖。
  他们怎么认识的?
  周渡野捏紧了钟向暖的手,心头的疑问大于岑尧为什么愿意帮他们。
  岑尧插在他们中间当和事佬,钟老大依旧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注意岑尧不耐和警告的眼神。
  “好了。”岑尧闷声警告出声:“别闹了,好好说。”
  钟老大如梦初醒,豆大的眼睛在岑尧愠怒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堪堪收回手消停下来。
  “是他们先欺负我的。”钟老大蹲在地上,开裂带着茧子的手搭在膝盖上,埋着脑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你要多少钱。”岑尧回头,跟钟向暖的眼神对上,安抚地对她点了点头。
  “我把钱给你。”
  钟向暖没有领情,她只觉得岑尧这么做后患无穷。
  今天钟老大靠撒泼打滚要到了钱,尽管他跟岑尧不认识,可是他会以为这是好心人、路见不平的陌生人给的钱。
  有了第一次见就有第二次。他和无知小儿没什么区别,小孩子撒泼打滚能要到吃的玩的,他无理取闹也能得人怜悯,让别人自掏腰包。
  况且钟老大已经知道她家住哪了,再过些日子,估计就能找出她家的门牌号了。
  真到那个时候,家里肯定会被搅的天翻地覆。
  “岑尧,我没欠他钱,你在干什么?”钟向暖不明白,为什么岑尧都不问一下自己了解情况后再散播他的好心。
  岑尧料到钟向暖会不高兴,但是他固执地要给钟老大钱:“他是你伯父,兴许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呢。”
  钟向暖要被气笑了,岑尧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真觉得他们家欠钱了是吗?
  钟向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岑尧认为自己家会故意欠别人钱不还。
  但是她明白,这笔钱就是不能给出去。
  一是恐钟老大不知满足,见碰瓷能赚钱就逮着他们家薅。
  二是自己家就是没欠钱,岑尧的做法让不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我家没欠钱,你要是真嫌钱多你就捐出去,就算你看他可怜,那能就以自己的名义捐出去,别说是替我家还钱。”
  岑尧温和的笑意皲裂了不少。
  不知道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看钟向暖生气束手无策。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苍白僵硬地解释:“我只是看他是你大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神经病吧。
  钟向暖觉得岑尧大抵是脑子坏掉了,跟他说话也是说不清的:“我家没欠钱,而且还帮着他们家还了不少钱。”
  本不想跟岑尧多说,但是转身的那刻,钟向暖还是觉得委屈,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凭什么不信我既然不信我,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烦我。”
  岑尧翕动唇瓣,无措道:“不是没相信你,我只是想替你解决麻烦。”
  解决麻烦。
  钟向暖抿唇咽下心头的火气,冷意讥讽:“谁是麻烦”
  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
  周渡野眼神复杂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将目光落到钟向暖身上,柔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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