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脸上的肉多了,颧骨也显得没有太突兀,人看着和蔼了不少。
钟向暖坐在小凳子上穿串。
菜都是洗多少用多少的,不然洗多了用不完容易坏。
“我帮你。”岑尧想学着钟向的样子串青椒。
“脏死了,走开。”钟向暖打开岑尧的手。
“我戴手套了。”岑尧举着两只手。
“你烦不烦,要是闲得慌就帮隔壁老奶奶去。”
岑尧顺着钟向暖指的方向看过去。隔壁摊位的老奶奶卖的是奶冻之类的甜品。
“你想吃的话我给你买。”
钟向暖起身把东西搬走,选了一个离岑尧远的地方坐了下去。
“那个老奶奶跟你奶奶很像,是不是所有老人家都喜欢戴赤金耳环啊?”
钟向暖没听出岑尧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事可以多去看看你奶奶。”岑尧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今晚太过诡异。
反复提及她奶奶。
钟向暖想开口,但是又怕跟他说话就甩不开了。
岑尧摘下手套离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岳蓉花的尸体是在凌晨被发现的。
楼上的住户早起赶车,在楼梯间就看见她家的大门敞开。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
越往下走,血腥味越浓。
住户看到蜿蜒的血迹和岳蓉花惨白死不瞑目的脸,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嗓子和胸口像是被绳子死死勒住,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路都走不了。连滚带爬地跑回家,恐慌到失语。
只能用手比划楼下死了人。
警察初步断定了岳蓉花的死因。
是被利器捅入腹部导致大出血。失血性死亡。
她被杀害时应当还未断气,求生的欲望的驱使着她朝门口爬去。
伤口的疼痛大于内心的恐慌和绝望。
岳蓉花上了年纪,身体素质本就没有太好,强撑到打开门,已经是强弩之末。
警察进屋找人,在卫生间,发现了钟梓兰的尸体。
脖子上的淤青和泪痕提示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钟梓兰死于机械性死亡。
一家发生了两条命案,立即引起了公安局的高度重视。
警察找到钟梓兰的母亲时,她还在厂里上班,长期的夜班透支了她的身体,可当她听到了女儿和婆婆死亡的消息,也仅仅只是愣了几秒。
“那我老公和儿子呢。”
“人没找到。”
“没找到。”钟母麻木的眼珠子转了转,口中反复念叨我这句话:“那跑哪去了呢?你们没找吗?”
警察以为她是被刺激到后大脑主动触发了保护机制。
安慰她道:“您放心,我们肯定帮您找到你的丈夫和儿子。”
“不能找,找到就死了。”钟母没有一丝表情。
警察对视一眼:“您放心,不会有人杀他们的,我们会保护你们。”
钟向暖一家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想着晚上把奶奶接回来一起吃个饭。
可没想到,他们在构建美好未来时,已经是天人两隔。
钟定赶到警察局时已经是中午。。
“我妈在哪?”钟定年过四十,再苦再累他也没掉过泪,可在生死面前,在这个他一度埋怨的母亲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岳蓉花的死对钟定打击很大。
葬礼是钟定一手操办的,没有假手于人。一家人阔别多年再次回到钟家湾,竟然是为了办丧事。
村里人讲究互帮互助,其他家要是办丧事喜事大家都会搭把手,可是因为前几年伍大师的事情,大家都跟不知道似的,顶多互相通告一声:岳蓉花死了,她大孙女钟梓兰也死了。
钟向暖看着装着岳蓉花的骨灰盒,对这个奶奶百感交集。
她不是一个好奶奶,甚至不是一个母亲和婆婆,但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牵扯,看着她下葬,心里的那些怨恨也顷刻之间消散了。
岳蓉花是钟老大杀的,警察从他家租的房子里找到了注射器,检验残留物,从里面提取出毒品的成分。
钟梓兰才从戒毒所出来,戒毒所会对刚出来的吸毒者进行严密的管控,所以钟梓兰买到毒品的可能性不大。
唯一的可能就是钟老大也吸毒。
“你奶奶这辈子不容易,前面摊上一个诈骗犯女儿,后面就摊上一个吸毒犯儿子和孙女。”
鞠夏茶白了一眼在灵堂前烧纸的大伯母:“娶的媳妇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明知道丈夫吸毒杀人还不说出来。包庇罪犯!”
钟向暖撞了撞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警察在楼底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刀,从刀柄上找到了钟老大的指纹。
“我早说了,你奶奶跟着我们别走,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命都没了。”鞠夏茶不知道是惋惜还是觉得婆婆可怜,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像我们摊位旁边卖甜品的那个奶奶一样帮着我们串菜不好吗?非要自己找罪受。”
钟向暖在叠纸元宝,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隔壁摊位的老奶奶……
岑尧好像也跟她提过隔壁摊位的老奶奶。
钟向暖看着纸钱被火焰吞噬,思绪游离。
岑尧三番五次跟她提起她奶奶,不是提点她就是警告她。
还有他说的那个秘密,大概率也跟她家的事情相关。
*
扫黑办找到周渡野的时候,他在喂南瓜饼吃猫条。
阳台的窗户并未关严,雨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残痕。
赵队看着半掩着的大门,示意后面的的人往后退。
周凛仁今天早上到了香港,现在估计已经出境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吧。”赵队心疼这个男孩:“就他一个人没什么事。”
他从业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把老婆孩子当棋子转移注意力,也不是没见过把孩子丢了自己跑路的。
可是周渡野是赵队见过最冷静的弃子。
旁人或许是绝望和麻木,但周渡野却是无所谓。
“你不害怕”赵队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那只无毛猫,险些以为那是老鼠。
“你又不能把我抓起来。”周渡野抬头,唇瓣轻启,眸子带着挑衅。
赵队指了指房子:“可是我能把你的房子收走,收走了你住哪?”
“你爸贪了不少工程款,你继母的钱也不干净。”
傅雯帮助传播邪教,从中谋取了不少利益。
“他们的钱又不会给我。”
“而且你也别指望我能联系到周凛仁和傅雯。”
赵队对周渡野直呼父亲的名字并不意外。
没几个孩子能不恨这样的父亲。
“那你怎么活下去。”这属于威胁,但是听起来又像关心。
周渡野不说话,抱着猫起身:“随你们怎么处置这套房子和他们的钱,我不住这。”
除了这只猫,周渡野没有任何财产,连衣服都没有带走一件。
赵队笑呵呵地:“你这未雨绸缪做得好啊。”衣服都提前洗好了。
周渡野没说话,没跟赵队说他一天都没在这住过。
“不用逞强,要是没住的地方,就来找我。”赵队挺怕他想不开的。
周渡野抱着猫出门,门口的人下意识拦住他。
赵队摆摆手,示意他们放行。
“我的电话号码你留着。”周渡野动了,伸手接过他给的纸条。
“找人盯着他。”赵队看着电梯跳跃下降的楼层。
周渡野去了同学家暂住,,他知道赵队盯着他,这段时间没去院里。
同学比他小一届,爸妈在国外,家里除了阿姨就他一个。
“你打算在我这住多久。”林斯远没问他怎么突然来找他,他从来没见过周渡野的父母,估计这次来找他跟他爸妈有关。
周渡野摘下腕上的表:“最少半个月。”
几沓红钱被扔在茶几上:“一天一百够了吧。”
“你哪来的钱。”林斯远拿了一张钱辨真伪:“你把钱全给我你还有钱吗?”
“明天去要。”
第58章 不解气的话再来一巴掌傅家人对周渡野……
傅家人对周渡野的不请自来感到厌恶,傅老爷子虽一把年纪,但精神仍不输不惑之年的男人,双目炯炯有神,虽一头华发,但未见老态。
“他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把他撵走。”傅老叶子蹙眉,语气不耐。
警卫在傅家待了许多年,脑子灵活,就是一猴精的人,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这么处理,可问题就出在……周渡野是有备而来。
警卫顶着压力把周渡野让他转交的信封拿出来,这信封里的东西他看过了,不然也不可能来找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坦然自若地接过信封打开,一目十行读完纸上的文字,眉心紧皱,气势低压,快速翻完另外一张信封里的照片。
警卫只觉得在他身边围绕着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力,果然下一秒他听到傅老爷子的暴怒:“真有种,威胁到老子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