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办法。”谢微凉摇摇头,“正是立规矩的时候,不严肃点她们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谁说不是呢?”闻言,宸贵妃轻笑,“若说现前她们心中还因着你第一次见面时都和善存了一下歪心思,这一顿下来,便也能削减个七七八八了……”
  “不知你对这是何看法?”谢微凉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我吗?”宸贵妃倒是有些惊讶。
  “你的意见,想必也能代表一部分人。”谢微凉看着她缓缓开口。
  “你后魏书兰双管齐下,后妃们不来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现在不过是给了她们一个心甘情愿来的理由罢了。”宸贵妃喝了一口茶,“毕竟,谁会嫌弃银子少呢?”
  然而谢微凉却眉头微蹙,下一秒眼前有一团阴影投下。她下意识抬起头,肩膀上搭了一双手,往上便是宸贵妃含着笑容的眸子:“好了别担心了,今日她们都反馈还算好。我还得去养心殿,烦死了。”
  谢微凉看到她一脸幽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那我走了。”
  宸贵妃走后,谢微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这时,一直候在殿外的竹沫走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娘,查到了,那日陛下玩的绣球中被人下了一种香,同江吟身上的香囊有反应。”
  “什么香?”谢微凉立刻问道。
  “是……”竹沫脸上浮现一丝红色,声音极低,“催情?”
  闻言,谢微凉脸上惊讶之色浮现。
  她倒是没想到江吟居然会如此大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竹沫轻声道,“江府……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谢微凉她竭尽全力想要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16章
  养心殿
  “催情?”谢訦听着暗卫的话,脸色冷得可怕。
  “是。”暗卫见他这样,额间落下几滴冷汗。
  而谢訦看着暗卫手里早已碎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绣球,心里又怒又笑。
  倒是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查。”不知想到什么,谢訦的语气越发冷冽。
  能在他随身带着的绣球里下药,此人必定是养心殿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谁派过来的。
  没想到他这养心殿,还真是卧虎藏龙。
  崇德殿
  “此事可当真?”谢微凉听着下边人的汇报,眼神愈发凝重。
  “是。”下头的太监说道,“这事在京城已经传遍了,礼部侍郎家不知因何得罪陛下,一夜灭门。”
  闻言,谢微凉想起江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太极殿,早朝
  谢訦看着下边义正言辞的几位大臣,脸上阴沉得可怕。
  “陛下,京城江家一夜灭门,礼部侍郎及其家中一百三十七口人全惨死于火中,敢问陛下可知这件事情?”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他同已经死去的礼部侍郎一样,都是太后那边的人。
  这些事情谢訦早就查到了,此时他看着礼部尚书说完话,接下来便又站出来几个人,斥责凶手心狠手辣,泯灭人性。
  半晌,谢訦才在一片义愤填膺中缓缓开口:“朕干的。”
  闻言,先前还乱哄哄的众人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谢訦,有几个脸上已经出现明显的怒意。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痛心:“陛下!敢问江家是犯了何等大罪,居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而谢訦只是坐在那里,脸上表情无甚变化,听到这话后反而久违地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容越看越觉得诡异。
  “陛下既不解释,岂非认定了自己滥杀无辜的行为,身为君王,德行有亏!”说话的正是当朝丞相,谢訦的舅父,太后的弟弟。
  闻言,谢訦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然这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年轻的声音:“丞相大人无凭无据就敢随意污蔑陛下吗?更何况江家是如何被灭门的,丞相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说话的正是前段时间被派去鹊山赈灾的工部郑尚书,此时的他一脸风尘仆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直直跪下。
  “臣郑章,参见陛下。”
  谢訦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郑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江家灭门还是老臣所为吗?”闻言,丞相看向郑章眼神立刻变得可怕。
  郑章自然能够听到他语气里隐含的威胁,面上却依旧入常,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血迹的书信。
  有人看到郑章所呈之物,立刻面色一变,呵斥道:“大胆!此等秽物怎么能带到朝堂上污染圣听?”
  “是吗?”闻言,郑章只是斜睨了那人一眼,语气冷冽,“若是下官没猜错的,方才质疑陛下‘不堪为君’的,就是您吧?”
  说完这话后,郑章便移开目光,一字一句道:“微臣在鹊山曾抓到一闹事之人,其行为怪异,虽是流民,可其表达、行为上却与寻常百姓毫无相似之处,反而张口闭口‘君无德,天降罚’。”
  “微臣疑心渐起,在抓了他之后派人搜查了他家,在其家中发现了大量钱财,还有加盖丞相私印的密信。”
  说到这里,郑章眼神愈发坚定,看向站在一旁的丞相,见对方嘴唇翕动,似有辩驳之状,抢先开口道:“众所周知,丞相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丞相大人的私印,就算是其最亲近之人也无缘私用。大人可亲自查看,仔细看看这一封封密信上盖着的印章是不是您的私印?”
  闻言,丞相脸上似有松动,上前一步拿过郑章手里的密信,一封封查看,然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见状,主位上的谢訦缓缓坐直,语气威严:“舅父,您可有何要说?”
  而此时陷入自己思绪的丞相并没有注意到谢訦的异样,他还在仔细查看着手上的密信,似乎从中找出一丁点造假的可能。
  然而,这一切早已被站在一旁的郑章收入眼中,又开口道:“最关键一点。”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丞相。
  而正是这一眼,却让已是一脸颓相的丞相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一变。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郑章缓缓开口道,“江侍郎的女儿江吟江贵人,曾在三日前给陛下下药,经查,此药产自鹊山。”
  “丞相大人,在您的府中也搜查出了此药,您不解释一下吗?”
  最后,他看向坐在那里的谢訦,脸上表情严肃:“微臣回京赴命时听到过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是‘王将不王,象自取之’。”
  闻言,原本还寂静的朝堂上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丞相听着身旁议论纷纷,早已变了脸色,立马看向坐在高处的谢訦,却见看对方早已面沉如墨,慌忙跪下:“陛下明鉴啊——”
  然而,谢訦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叫了侍卫进来,冷言道:“带下去。”
  街上
  “小姐,他们口中说的是什么啊?”竹沫一脸好奇。
  闻言,谢微凉凑近去听,却忽然面色一变。
  那几个小孩子的说的是:“王将不王,象自取之。”
  “不好。”谢微凉听清他们口中的话后,顿时面色一变,“我们办完事得赶紧回去。”
  话毕,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时间,语气焦急:“早朝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竹沫看了一眼天色:“大约……应是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吧?”
  够了。谢微凉在心里默默计算着,随后吩咐车夫:“麻烦您能快点吗?我有急事。”
  一刻钟后,谢微凉顺利到了目的地,看着眼前早已破败的江府,面色凝重。
  “走吧。”她看着跟上来的竹沫,轻声吩咐道。
  二人来到江家大门,看见上面贴着的封条,眉头微蹙。略一思衬后,谢微凉便带着竹沫来到后院,她看了一眼后墙,便对竹沫吩咐道:“在这里接应我,我进去看看。”
  “是。”竹沫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从地按照她的命令行事。
  谢微凉看着眼前的高墙,嘴角微微勾起。
  她小时候上山下沟之类的事情可没少做过,此时翻起墙来也是驾轻就熟,三两下便翻到了院里。
  看着眼前一派荒凉的景色,谢微凉眼神微变,随后便寻找起线索来。
  院中杂草丛生,但依稀窥见其辉煌时的模样,所幸院内守卫倒是松懈,谢微凉很轻易便摸进了礼部侍郎也就是江吟的父亲生前住的院子。
  谢微凉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并未见到异样,随后便借着未关紧的窗户跃入了书房中。
  江吟为人虽骄傲跋扈,但其父的书房却是十分简朴,里面最多的便是藏书。
  乍一看,倒真是一个清官的做派。
  然而谢微凉并未注意这些,而是将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堆文书中,眉头紧蹙。
  按理来说,江家先遇大火,又遭查封,房内布局怎会如此整洁。就连她一路走来的景象,虽有杂乱,却丝毫没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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