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直升机才降落,舱门掀起,先下来的当然是保镖们,拎着医生们的手术用具。
  主刀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名字叫marry,坐了整整14个小时的飞机,腿有点浮肿,走路踉踉跄跄的,安秘书和管家明叔一左一右,说是搀扶,其实是架着跑。
  当然了,手术十万火急,要救命,他们跑的越快就对聂钊越好。
  俩人架着医生,医生后面是她的手术团队,因为他们的手术技术比较先进,属于经常全球范围内开飞刀的那种,所以不但技术高超,速度也是一流的,一个个也都在飞奔,到了电梯口,院长率着医院的安保人员亲自在等,乘坐电梯直接下楼,直达手术室。
  虽然marry医生一落地,管家明叔和安秘书就已经给她看过所有的影响资料,也讲过聂钊的病情了,但毕竟他们的医学知识有限,所以院长和主任还得重新再给她讲一遍聂钊的情况,而趁着这个时间,医生们开始更衣。
  等他们换完衣服,于病人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就得进手术室了。
  这时管家明叔才乘坐电梯上楼,亲自来拿钥匙,同时也要陪着聂钊一起下楼。
  当然,重症室的护士们也已经接到通知,推着聂钊出病房了。
  同一时间,聂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在两个助理的相扶下也出了病房。
  走廊里本来安安静静,只有陈柔一个人。
  但随着聂荣和聂钊父子双双从病房出来,骤然热闹了起来。
  对视一眼,聂荣看陈柔时,眼里依然是满满的戒备,不过鉴于他胆子足够大,也足信任自己,陈柔对他报以了宽容一笑,还主动唤了一声:“父亲!”
  小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着,面色如蜡,新进门的儿媳妇陈柔,在传统的,玄学意义上来讲,是带着血光之灾进门的,她拿枪指他,提着拳头就揍他孙子的事情聂荣没有忘,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儿子的命更重要,他懒得计较罢了。
  但是,陈柔居然唤他父亲?
  那一声还叫的无比轻柔,无比肉麻,聂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正好管家明叔来了,来推人了,陈柔遂趁势又说:“父亲,咱们家需要有一个人进手术室全程陪伴,我知道您计划要去,但改一改吧,我去!”
  管家脚步一滞,是了,还有进手术室的事,陈柔决定要去,但聂荣会不会答应?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看待陈柔这个儿媳妇,但是关于进手术室的问题,他并没有反对,只是挺了挺自己因为身体虚而极度躬着的身子,冷冷哼了一声:“嗯!”
  既然不反对,就证明他是同意的了。
  明叔示意一个护士松手,亲自推上床,又对陈柔说:“衣服早就准备好了,陈小姐您下楼之后先换衣服,等您换好衣服我再送三爷进手术室。”
  陈柔点头,边走边对明叔说:“难为您了,一把年纪,还要这般辛苦。”
  他跟聂荣是同龄人,也是个老头子了,但是自打听说聂钊的消息之后,直到现在,将近两天时间了,他没有合过眼,还一直四处奔波,头发都白了许多。
  明叔不期陈柔会在这种时候关心自己,还挺感动的,边走边说:“不辛苦。”
  转眼就到电梯口了,电梯当然是开着的,两边都站着保镖,而且是明叔自己带的人,已经锁好了电梯,会直达手术室。
  但就在病床要被推进电梯时,突然有人窜出来拽床,还一声大喊:“小叔!”
  要送聂钊去手术室,所有人,包括聂荣都提心吊胆的。
  因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鬼头昌能绑聂钊,他在聂家内部就必定有内鬼。
  而以鬼头昌能在24小时内,就调动半个香江道上,社团古惑仔们的能力,只要找不出那个内鬼,他就能再度发起袭击,要了聂钊的命。
  这时,但凡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吓到现场所有的人。
  偏偏还就有那么个混不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人添乱,陈柔又怎能不气?
  添乱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恰就是刚才被陈柔捣了一拳头的聂嘉峪。
  刚才陈柔专门派人去喊了他,喊了半天他不来,这倒好,聂钊要进电梯,要去做手术了,他慌张冒气的来拉病床了。
  聂钊的脑部是有伤的,而且伤在天灵盖,最怕磕碰,聂嘉峪还是个最有力气,猛的跟牛犊似的半大小子,他力量大,推床的人又没防备,被他一拉,床险些磕到电梯间的门上。
  陈柔当然不能忍,她反应也快,伸脚垫了一下病床下面的滚轮,逼着它生生改变方位,同时回头就又是一记上勾拳,捶在聂嘉峪刚刚包扎好的鼻子上,再狠狠一把搡,直接将他搡到了三米开外。
  得,他刚刚包扎好的鼻子又破了,又开始飚血了!
  第34章 聂钊说:“听阿柔的!”
  电梯间门口有一大帮的医护人员和保镖,毕竟儿子重伤,聂荣一手拄拐一手扶床,也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着要上电梯。
  陈柔就在他身边打他的孙子,那一拳头是从聂荣脑袋上挥出去的,他下意识的反应,以为陈柔是要打他,于是仰脖子缩脑袋躲避,而就在陈柔一拳把聂嘉峪鼻子打爆的同时,咚的一声,聂荣的脑袋撞到了电梯门上。
  他是首富,自来只要出门都是媒体记者们追逐的焦点,他也非常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所以才会配两个生活秘书来打理自己的起居,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
  但随着那哐的一撞,他打了头油,上了摩丝,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型瞬间扁了,塌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夺眶而飞,砸到地上又被病床碾过。
  聂荣高度近视,随着眼镜被打飞,眼前一片模糊。
  但就连安秘书都没有注意到他,因为所有人都在看被陈柔一拳打飞的聂嘉峪。
  他刚刚才包扎好鼻子,鼻梁上贴着纱布,但随着陈柔一拳头,纱布飞了,他的鼻子重新又开始飚血了,踉跄后退几步,他弯腰,鼻血跟雨点似的啪啪往下掉。
  这时病床已经进电梯了,有两个保镖陪着一起下,另有两个保镖走楼梯,电梯一关病床就该下楼了,聂钊要动手术,越早动,对他的恢复越好,可聂嘉峪搞不清状况,就在电梯门将要关上时,他插了一只手进来,电梯有防夹感应,当然就又开了,他摇摇飚血的鼻子甩掉血,磕磕巴巴来一句:“陈柔,好你个八婆,就是你害的我小叔对不对,你已经打过我了,还敢打我,你,你……”
  饶是保镖们训练有素,也不知道目前这种状况该怎么办。
  管家在电梯里头,想要推他,安秘书在外面,在拉他,但都不管用,生猛的半大小子有的是力气,拱肩挺腰推开所有人,还要跟陈柔辩论。
  陈柔性格本就强硬,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当然挥开膀子就又是一拳头,还是打聂嘉峪的鼻子,而且这回没惜力,一拳出去,只听咔嚓一声,电梯里的俩保镖对视一眼:聂嘉峪的鼻梁直接被打断了。
  鼻梁都被打断,他人自然也晕了,电梯门也就顺利的关上了。
  这是22楼,养和的手术室在11楼,电梯飞速下行,所有人都默默的,盯着屏幕上变幻的数字,聂荣突然伸手,其实是想拍拍保镖,让对方捡起自己的眼镜,而他就在聂钊的身侧,那不,他才伸手,病床上的聂钊却突然抬起胳膊,抓住了他的手腕。
  聂荣低头一看,见儿子双眸半睁,也正望着自己,眼神还格外的明亮,他哑声问:“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随着他这一声,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到了聂钊身上,陈柔也一样。
  他上午就醒过一回,还说了一个单词,muskmoscene,但陈柔的母语不是英语,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没猜到muskmoscene到底是什么。
  看聂钊难道的又醒了,她赶忙问最关键的:“聂先生,muskmoscene是什么?”
  聂钊阖唇,目光从聂荣转到另一侧的陈柔。
  以为他会进一步解释,陈柔只差把耳朵竖起来听,但聂钊费了很大的劲,却只说了四个字,而且是对聂荣说的,他说:“听,阿柔,的!”
  然后望着陈柔,他阖唇:“m,m……”
  只吐了一个单词,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唇也只剩下无意识的开合了。
  同时电梯门开,外面除了黑鸦鸦的,一身黑西服的保镖们,就是已经换好白大褂的,金发碧眼的瑞士医生们,从现在开始,他们接管病人,就要动手术了。
  负责陪陈柔换衣服的是脑科的刘主任,他刚才陪着聂家诸人一起下的电梯,也亲眼目睹陈柔捣了聂嘉峪两拳头。他是外人,于聂家内部的人际关系当然看不懂,可陈柔太野蛮了,出手也太过狠辣,就搞的他有点怕怕的。
  她打聂嘉峪时手上沾了血,得先洗手,给手部做消毒。
  刘主任想教她该怎么进行专业的手部消毒的,但有点怕她,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不过还别说,陈柔虽然未经指导,但手部消毒做的非常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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