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应该很想不通,毕竟他不是阿明和阿曾那样的普通保镖,他可是在聂氏干了二十年的保镖队长,上楼的时候他是想直接把聂耀送上董事局主席之位。
换言之就是他想一次性杀了聂荣和聂钊父子的。
好吧,被陈柔阻止了,他于是放弃了。
他退而求其次只想杀聂钊,为此他还率先交武器来迷惑陈柔,以为用脚可以险胜,但也被她识破了,还丢了一只脚。
他被她剁了手脚,仿如人彘,这时他再退了一步,只想干掉聂荣,这可以保证聂耀对聂荣财产的继承权,因为遗嘱他是早就写好的,死了就不会更改了。
那是他想用生命来成全的事,也是他唯一的愿景。
但是他也失败了。
最后的最后梅宝山只剩一念,他知道卫生大臣马上就要来视察养和,他想喊出声,吸引在外面的,卫生大臣的注意力,把这桩黑吃黑的案子喊到明处,让聂氏父子不至于对梅潞下黑手,把案子转向司法,所以他才会逃向走廊,想要呼喊。
但是……此刻他的嘴巴里塞着个水瓶子,咽喉爆了,血如泉涌,还无法呼吸,他的意识也在涣散。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不甘心,觉得自己死的太过憋屈。
他用残存的意识怨毒的盯着陈柔,恨她,恨不能再有一条命,好杀了她。
不过他恨他的,陈柔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联动菲律滨海盗团伙的整个绑架琏和那琏条上的每一个犯罪分子,她要他们每个人都死的像梅宝山一样惨,全部死光光。
在梅宝山怨毒的眼神中她揪起他的脑袋仔细看了看,对聂荣说:“聂主席,这人要死了,问不出什么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大概得问……梅夫人!”
梅夫人梅潞,聂荣顶着重重压力和骂名唯一给予名份的妾室,也是他这二十年唯一的枕边人。
他虽然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认一切起自于梅潞了。
他擦干鼻血,深吸一口气,穿过一室狼籍去看他的小儿子,看他被裹的像个婴儿的模样,看他高烧成蜡黄的脸。
恍惚间聂荣记得,怀小儿子那段时间,他和妻子的感情异常和睦恩爱。
原来他们因为总是忙着各自打拼,夫妻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那段时间因为他做错了事情,跟梅潞发生了那种关系,心里于韩玉珠有愧,就主动缩减了自己的应酬时间,总是陪着她,也会更加耐心的用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然后就有了聂钊。
如果没有聂耀,如果梅潞从那之后永远呆在国外不要回来,他都不敢想他们一家四口会多幸福,也不敢想,活到如今的韩玉珠会让聂氏创下怎样的辉煌。
关于梅潞,他原来一直是承认错误的,但他也一直认为那只是个小错误。
直到此刻,直到他们父子劫后余生再四目相对,他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严重。
他悔不当初,也无比难堪,难堪到无颜面对儿子灼灼的目光。
……
是啊,还有梅潞。
聂荣阴戾的目光投向聂耀,也许是陈柔一句玩笑让他起了疑,也许只是他原来太过疼爱才被迷惑了,但此刻聂荣也觉得,聂耀那张脸,真的跟梅宝山好像啊!
第54章 dna结果呢,是什么?
一片弥漫着血泊的寂静中明叔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聂荣立刻说:“快接。”
刚才明叔说过,卫生署的卫生大臣要来养和视察,聂荣这种精明人当然不会忽略那个消息,也不会让时任政府面子上过不去。
他被人黑了,要黑吃黑才能解决,但也不敢玩的太过火。
明叔接起来听完,回头对陈柔说:“卫生大臣正在上楼,咱们要从安全出口撤离,您和三爷先走,我护着老爷随后,只有三分钟时间,所以咱们……跑!”
聂钊的体温正在迅速升高,人也逐渐陷入昏迷,必须尽快吃退烧药了,而且这间满是血污的屋子里还有几丸胶囊,都是不明病毒,也需要格外小心的清理。
耽搁不得,陈柔推起聂钊就跑,明叔也紧随其后,推着聂荣往外跑。
养和的重症室一般人住不起,能住的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医院不但配给了必要时可以直接乘飞机离开的逃生通道,还给了聂家的保镖们自由出入的特权。
聂荣的生活保镖阿宽和安秘书俩就等在通道里,随行的还有刘主任。
一看聂钊的样子刘主任就有点埋怨:“病人还处在非常危险的阶段。”
重症室是聂钊自己非要进的,但做决定的人是陈柔,她也勇于认错:“我的错。”
安秘书倒是很机灵,看她的运动服上斑斑迹迹全是血,脱了西装给陈柔罩着,阿宽也把西服脱了,罩到了同样一身血的聂荣身上,接过轮椅的同时明叔也赶忙脱了自己的外套,一行人步履匆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出了院长办公室直奔走廊。
宋援朝说是保镖队长,但其实压根儿不知道怎么指挥。
不过安秘书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六个保镖此刻全员守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口,眼看聂钊父子被推出来,立刻阻成一道黑色的人墙罩着他们通过,眼看到了电梯口,所有人止步,排成了一排,堵上两个电梯,以防有人出来看到。
只有安秘书是杀后的,留在了院长办公室。
也就在聂钊父子经过的刹那叮的一声电梯响,里面是一群白大褂陪着两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官员,看到外面清一色的保镖,卫生大臣用英语问:“聂主席还在住院?”
吴院长笑着说:“他身体抱恙,正在我院调养。”
卫生大臣说:“聂主席可是我们香江的第一纳税人,你们一定要照料好他。”
吴院长瞄了眼自己的办公室,再四处巡扫了一圈,见一切如常,伸手相请:“走吧约翰先生,请去我的办公室,我向您汇报一下我们近期的工作。”
卫生大臣扫了一眼走廊,走廊有个拐弯,所以他只看到两个保镖和拐弯处写意山水的字画,檀木质的条案和昂贵的名瓷,一派悠然写意。
至于聂荣,还在更里面的私人区,他是看不到的。
转身,他跟着吴院长进院长办公室了。
而就在他进门的刹那,安秘书才刚刚擦干净地上由陈柔的脚步带出来的血迹印子,退回了安全通道里,整间办公室依然干净整洁,安静而明亮。
且不说吴院长和卫生大臣关于医疗方面的愉快交流,说回走廊。
宋援朝正在适应首富家保镖们的工作模式,见有个电梯口的保镖向他招手,他于是走了过去,对方给了他几团上面沾满血迹的卫生纸,他一看,不由的竖大拇指:“走廊里的血迹全是你擦的吧,小伙子,你这机灵劲儿可以的!”
陈柔脚上全是血,一步一个脚印,扫尾工作就是秘书和保镖们在干。
保镖鞠躬,说:“我是阿辉,以后还请宋队多多关照。”
另一个也给了宋援朝几团带血的纸,说:“我是阿发,也请宋队多多关照。”
这就是高薪保镖的素质了,一旦他们反水,会要了主人的命,但只要他们足够忠诚,就可以做到陪着你一起杀人放火,还能帮你抹掉一切犯罪的蛛丝马迹。
宋援朝由衷说:“好样的,阿发阿辉,好好干!”
待他回病房,聂钊的液体已经输上了,陈柔坐在病床前,正在喝咖啡。
见宋援朝来,她递了一杯给他:“阿涵送来的,喝一杯好提神。”
宋援朝还不知道重症室里的情况,试着问:“加上姓梅的有六个人,怎么处理?”
六个人,假设都是死人,饶是香江再无法无天,尸体也很难处理掉的。
宋援朝想象不到那六条人命要怎么处理。
陈柔说:“聂荣敢那么干就有处理的办法,但聂家老二聂耀是个麻烦。”
宋援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手指聂钊:“是不是聂家老二绑的老三?”
别看梅宝山就够厉害的,但从给韩玉珠下毒开始,再到聂臻夫妻的车祸,聂钊遭绑,他肯定不是主谋,梅潞倒是有点主谋的样子。
但她一个人也很难成事,所以她肯定还有别的靠山。
说聂耀血统不纯,是个小杂种只是陈柔不负责任的猜测而已。
外甥肖舅,聂耀的眉眼跟梅宝山有几分相似,但整体颌面的骨相结构跟聂钊,聂荣是一脉的,所以他的血统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dna验证。
当然,在八十年代初起全球各国就启用dna作为警方查案的辅助手段,聂荣不是傻子,而且陈柔看得出来他已经起疑心了,以他的多疑,肯定会深入调查的。
但现在紧要的问题是,聂氏董事局加上聂荣在内共八个董事,据陈柔所知,他们其中至少有四个在下届主席的投票中,把票投给了聂耀而非聂钊。
之所以敲定聂钊,是因为聂荣动用了他的一票否决权。
聂氏是个拥有近8万职员,每天都在高速运转的大型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