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望着下面扑腾的两人,她举枪,持续瞄准于峥嵘,当然不是因为她喜欢拿枪biubiu人,而是她担心她的老前辈心慈手软,下不去手要坏事。
  在枪响的那一刻她闭了一下眼睛,旋即荡绳子附着到船体上,随即噌噌往上爬。
  她记得看到过梁利生,倒在地上,她得赶紧去看看。
  老爷子哪怕穿了防弹衣,身上着了枪,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
  而就在攀上去的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影,她停了两秒钟,晃绳子一个起跃,抬枪就抵,船上的人也旋即出声:“阿柔?”
  竟然是她的脆皮老公,而且转眼四顾,四周空空荡荡,就他一个人。
  这人向来最怕死,也最会躲的,但此刻他居然四处乱撞,还差点被她打到?
  陈柔一直没气过,但在这一刻气的肝火腾腾的窜,一把压上聂钊就往地上扑,边扑边吼:“你的保镖呢,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你知不知道于亨就在岸边?”
  于亨就在岸边,而不论她晃在半空,还是聂钊站在船沿上,都是在冒险,因为只要于亨看到了,以他的愤怒和崩溃,是肯定会开枪的,但幸好没有光往这处打,于亨所有的注意力也在儿子身上,才没有发现聂钊这个明晃晃的大靶子。
  他明明那么脆皮,整天有气无力,是怎么敢来甲板上冒险的?
  陈柔撞过去,将她的脆皮老公撞翻到了甲板上。
  然后她虎巴巴的先是扑上去,再趴了起来,骑在他身上,微明的天光中,一双眼睛分外明亮的瞪着:“你但凡着一枪,我今天的任务就算失败,彻底失败!”
  聂钊干脆的举起双手,声音格外轻柔:“对不起,我错了。”
  他要再说任何一句,陈柔都能继续骂下去。
  她还举着拳头的,可以保证不打死,但她想捶他几拳解气,也让他长个记性。
  但人家乖乖巧巧说错了,她准备好的一大堆骂词就被憋回去了。
  聂钊不知道的是,陈柔并不清楚紧急逃生口的情况,她知道有几个保镖活着,但不知道具体有几个还活着,而且聂钊光杆司令往这儿跑,那他爹呢,死了?
  还有梁利生呢,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她爬起来就往前跑,边跑边喊:“hank,sam,你们还活着吗,在不在?”
  hank和sam几个也很迷的,他们此刻都挤在窗口,瞄准的是外面,那些枪口对准宋援朝的警察们,而在他们印象中,老板应该乖乖巧巧躲在逃生出口,等着他们去保护的,结果出楼梯口,他们一出来,正好就迎上他家老板在奔跑。
  whatfuck!
  难道还有刺客没有被杀死,老板这是在逃命?
  几个外籍保镖跟着聂钊,前后左右的看,却找不到敌人,跑的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而聂老板其实是在追太太,太太停下,他也停了下来,太太扑通一声跪倒,他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地上躺着梁利生,像是睡着了,但也像是……死了。
  ……
  第129章 聂钊从陈柔手中接过枪,举起了枪
  先说宋援朝这边。
  警察跟下饺子似的往水里跳着,终于有人大手拽上他,并将他的脖子摁入水中再起肘几个重击,他被迫张开嘴巴灌了几大口海水,直到濒临窒息才被提起来。
  耳边顿时一片聒噪:“报告,有蒙面人中弹,我们正在确定其身份。”
  “报告报告,这是……是……”有人结结巴巴。
  还有人在吼:“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搞快点,速度速度!”
  “报告,是警务处处长于,于,于峥嵘于sir。”提着于峥嵘的人说。
  除非在战场上,否则,没有一个军人能心安理得的对着普通人开枪,宋援朝再度被压入水中,耳朵疯狂灌水,这叫暴力执法,但他开了枪,他认罪认栽,配合良好。
  他听到有人在大吼:“他是凶手,凶手就是他!”
  又是连着几个肘击,他心说幸好陈柔上去了,不然这种打她一个女孩子可着不住。
  救护车的声音一声疾似一声,在一片于sir你醒醒,于sir你还能呼吸吗,于sir你千万不要死的呼声中宋援朝终于被拖上岸了,他呛了满肚子的水,脖子痛到无法扭转,立刻又被几个警员大脚踩着,还有人用膝盖紧压着他的脖子。
  咔嚓咔嚓两声,他的手被反锁上了,压他脖子的膝盖却没有抬起,反而压得更狠。
  就算在战场上面对搏杀过的敌人,当对方举起双手时,宋援朝也不会这样对待。
  这叫虐待战俘,简直可恨。
  但在哪个山头就要唱哪个山头的歌,宋援朝尽可能调整姿势让自己能够呼吸,这是在混乱的当下,在他被当成杀人凶手并意图压窒息时,唯一的求生办法。
  透过一双双穿着皮鞋的脚,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老人垂手站在不远处,目光格外阴沉的听一个警长说着什么,终是点了点头。
  旋即那个警长抹了抹鼻子,迅速的跑了过来,对压着他人说:“放开,我来!”
  到此刻之前宋援朝还心有疑惑,觉得聂家人行事会不会太粗暴。
  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是他刚才果断的一枪,聂家的局面将会多难了。
  香江警署是个比蛛网还密的整体,除非于sir死,否则警警相护,他会被抓,但绝不可能被定罪,而刚才点头的那个老人就是于sir的父亲于亨了。
  一位德高望重的,退而不隐的老警长。
  当他点头,那个抹鼻子的警员对宋援朝就动了杀心了。
  而一个凶手在被制服和逮捕的过程中窒息致死,这叫意外死,警方没有责任的。
  宋援朝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这儿了,他倒不怕,毕竟他去菲律滨的时候抱的就是必死的决心,但他很遗憾,他的战友陈恪,岳国麒等人他才刚刚见过一面,他还想以后介绍他们认识陈小姐,还想给领导们讲陈小姐的故事呢,看来是讲不了。
  换那个警员来压他了,膝盖顶上他的脖子,目标明确,就是要压断他的脖子。
  宋援朝拼了吃奶的力气一丝一丝的争着呼吸,但他也已经濒临窒息了。
  突然,远处传来连着两声枪响。
  那是沙漠之鹰,聂家的枪。
  ……
  说回刚才,船上。
  陈柔先看梁利生,摇他:“梁叔。”再掐他人中:“梁叔梁叔!”
  “唔,唔,痛!”梁利生醒了过来,四肢一叉又挣扎着坐起,大吼:“大哥!”
  嘘嘘大喘又一把抓住聂钊:“你阿爸人呢,他怎么样?”
  陈柔这时才发现他休克的原因,持匕首划开他的西服,一把拉开防弹背心。
  梁利生不是因伤,而是因为防弹背心太紧给捆休克的,他猛的喘了几口气,跌跌撞撞往紧急逃生口走,偌大的船,跑都要跑半天,一帮人刚跑到船头,碰上聂荣。
  这就得说姜还是老的辣了,聂荣看陈柔:“警方要杀人灭口,阿柔,跑快点,去救那个姓宋的小子,不然他活不成!”
  sam他们不能做枪手,简单的事情他们可以挡罪,只要钱到位就好说,但于峥嵘真死了的话,在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警员们不会废话,只会弄死枪手。
  那时候像sam这样的人可就要叛变了,毕竟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
  而能开枪的人只有宋援朝,但聂家不能放任警方弄死他。
  一枪击断登船口的锁琏,陈柔跑在最前面,聂钊紧随其后。
  他们下船了,因为有警戒线,记者过不来,但有大批警员在向他们靠拢,围住他们,另外还有一批警员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宋援朝被逮捕的地方。
  率先上前的是警署的雷sir,雷世钧,他伸手着:“聂老板请留步。”
  聂钊再往前冲,雷世钧再推:“聂老板,前面发生了枪战,我们于sir中弹,伤势垂危,枪手还没有完全排清,请您止步。”
  聂钊从陈柔手中接过枪,举起了枪。
  所以宋援朝听到的第二枪是聂钊放的,他朝天放枪,并在所有警员举枪瞄准他的时候调转枪口朝向自己,而在所有警员将枪口对准他的时候,陈柔溜了。
  宋援朝在因窒息而昏迷前,于密密麻麻的黑皮鞋中看到一双女士的白色板鞋。
  他脖子上的膝盖挪开了,他在临昏迷前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他在意识昏迷中感慨:这他妈的香江,比电影里演的还要混乱,腐败,没有王法!
  ……
  两个小时后,印着octb字样的玻璃门外镁光灯不停闪烁,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记者架起长枪短炮,隔着黄色的隔离带蹲守,警卫站了一排排。
  octb,简称o记,香江有组织犯罪及三合会调查科,是调查社团类犯罪的。
  此刻聂家的劳斯莱斯和宾利车,并保镖车全停在o记门外。
  楼内也灯火通明,外面虽然全是记者和执枪的警卫,但诡异的安宁中只有闪光灯和打字机的啪啪声,以及记者们发电报时,电机所发出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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