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宋援朝才刚刚从医院回来,一瘸一拐的,当然不能打人。
  但他生气啊,聂家赎他花了八百万港币,那些钱要放在他老家,不说政府大楼,都能盖个县城了,生气都不足以形容,他挨了48个小时不间断的打都挺过去了,但在听说保释自己这条烂命花了八百万港币的时候急火攻心,他直接晕过去了。
  他可是保镖队长,他说:“给我继续打,打到前院去给老板看!”
  一帮警察还戴着面罩呢,而且他们是非法闯民宅,被打当然合情合理。
  保镖队长一声令下,一帮保镖抽出警棍来,看谁想跑就追着电,一路跑一路电,把一帮警察全逼到前院,一个二个的,生生给逼到大门前的水池子里才罢休。
  可怜一帮警察今天雄心勃勃准备围魏救赵,是来抢聂耀的。
  这下可好,一个二个被聂家的保镖揍的头破血流,扑通扑通的,跟下饺子似的,全跳进了水里头,这下一个人的也顾不上蒙脸了,全扯下了面罩。
  其中那个瘸了腿的姓王,叫王sir,他正好认识明叔,眼看明叔站在檐廊下,聂荣的下首,连哭带嚎:“明叔,求聂主席一声吧,我们错了,快饶了我们吧。”
  明叔简直要尴尬死了,头一低,躲到大理石柱子后面去了。
  瘸腿警察也被sam一电棍滋过去,滋的直挺挺的哆嗦了一会儿,躺到水里头了。
  ……
  聂嘉峻一路鬼鬼祟祟又偷偷摸摸,一跟紧跟着他的小细娘,眼看着她打的警察们屁滚尿滚,也跟在后面被吓的直哆嗦。
  他亲眼看着一帮保镖把警察们赶到前院去了,也溜下墙壁进了后院,又一路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走到前院。
  这栋房子其实是属于聂涵的。
  因为它是韩玉珠最爱的一栋别墅,留的遗嘱是,以后它归于她的长孙女。
  聂嘉峻一路走过去,就见这栋白色大理石筑面的豪华别墅虽说年久未修,但依然透露着华贵与庄重,阔朗的前院里,两排黑西服的保镖大剌剌的站在水池檐上,一只只龙头面目狰狞的望着一群鬼哭狼嚎,痛哭流渧,哀声求饶的警察们。
  他家的老牌话事人,他爷爷聂荣面色惨白的拄着拐杖站在侧面,他二叔聂耀一脸阴郁的坐着轮椅,在另一边。
  而心思深沉的新任话事人,他小叔聂钊就站在门厅,两根白色罗马柱的中间,他两手插兜,薄唇微抿,眼神晦涩的望着那帮警察。
  香江是全亚洲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全球最大的国际难民营。
  在这儿,警察约等于流氓,警署是比九龙城寨里的尔爷和董爷更大的大社团,就算有钱人也不敢跟警察硬碰硬,因为他们有的是武器,而想跟警察斗,光有钱还不行,还要有智慧。
  无疑,聂钊是懂得怎么跟警察斗法的。
  所以此刻聂耀依然绝望而凄凉的坐在那儿,当着他的阶下囚。
  而聂钊站在他母亲在世时最爱站的地方,冷冷注视着警察们,就像在看一群垂死挣扎的死狗。
  ……
  不过当然,别看聂老板站的叼不拉叽的,但在看到太太提着警棍大步而来时,他自觉而识趣的迎了过去,远远伸着手连扶带搀,就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太太了。
  第136章 你要敢自裁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警察们闯进来的时候带着录像机的,以便证明他们不是非法闯入。
  录像机比他们还提前一步进院子,不过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而这年头的录像设备用的还是录像带,湾岛仔把破机子连录像带一起捡了回来,捧给了聂钊。
  聂钊转手又把它递给陈柔。
  陈柔从腰间掏出打火机来,走到水池畔将它点燃,眼看着它被烧成灰,目光巡过那位瘸腿,还被她爆了蛋的王sir,见他蜡黄着脸直发抖,问:“冒然闯进来的?”
  宋援朝警棍一开,眼看就要捣人,王sir连连点头:“嗯嗯。”
  陈柔再说:“聂二爷病的很严重,你们打扰到他休息了,怎么办?”
  这帮阿sir也很迷惑,因为聂耀就在台阶上坐着,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看起来瘦弱而苍白,确实像是有病的样子,他既不睁眼睛也不反抗,就那么坐着。
  “对不起。”王sir只好说。
  陈柔蹲在水池边,笑:“伤害已经造成,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得赔钱。”
  不就个贸然闯入,首富家又不缺钱,为啥还要勒索他们?
  王sir开始哭穷了:“三太,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啊三太。”
  “不赔也行,但你们贸然闯入害我家二爷的病情加重,等律师函吧。”陈柔说着,将砸碎的录像机放到了水池沿上,慢悠悠说:“那就先报警吧,等警察来了你们慢慢录口供,然后慢慢的走。”
  有个警察肾不好,挨了打又泡了半天的水,有点扛不住了,偏他们是闯进来的,录像带又被毁了,没有证据,而万一死在这儿,死也是白死,聂家可不会赔一分钱,但他还有妻儿老小,以后可就没有经济来源了,这一听还有得缠,他连忙说:“我愿意赔钱,求求了,赶紧给我叫辆救护车吧,我顶不住了。”
  他要是个好警察,陈柔不用他催都叫救护车了。
  但这帮子就是披着警服的氓流,比古惑仔还不如,死了又如何?
  陈柔玩着打火机:“抱歉,别墅没有电话,也太不巧了,我们都没有带大哥大。”
  这帮警察也都是油子,最会揣摩人心的,一看陈柔就不是真的想要钱或者起诉,而是想拖延时间,或者说,她其实是在做一场针对无罪者的审讯,她不会问,而是要他们要嘛招供,要嘛直接去死,她不说出来是要他们自己去悟。
  一帮阿sir面面相觑,身体不好,挨了打多的最先顶不住,王sir就抢着说:“是于亨老警长让我们来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有肾病的那个也扛不住了:“主意也是于亨老警长出的,我们的军用登山杖和水壶都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的,我们自己可买不到,全是他帮我们搞到的。”
  这不就对了。
  阿宽举着录像机全程录像,陈柔伸手先拉王sir上来,再拉那个有肾病的,说:“抓紧录口供吧,录完就可以走了,外面有车,直接送你们到中环。”
  一帮阿sir被打的满头包,还会抗拒或者思想斗争吗,当然不会,都是争着抢着招供,生怕招晚了就要多吃几警棍,而一场盛大的营救活动,也就这样完了。
  从打人到取证,事情进行的比融化的热巧克力还要丝滑。
  有保镖们忙着做审问,剩下的事情陈柔就不管了,她注意到聂嘉峻虽然进院子了,但是一直没有往明处走,反而躲在前院的绿植里,一直在悄眯眯的看着。
  她转圈从绿植后面绕了过去,拍了聂嘉峻一把:“干嘛呢你?”
  聂嘉峻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细娘,有点尴尬的笑:“刚才还挺危险哈。”
  “你不是一直在挂念你二叔,不去看他?”陈柔再问。
  聂嘉峻蓦然哽噎:“我这就去。”
  ……
  绑架案发三个多月了,这是除了聂嘉峪那个憨憨外,聂家男人们第一次聚在一起。
  当然,除了聂嘉峪不论从长还是从能力都没可能当话事人之外,聂耀是险些就上了位的,聂钊是现任话事人,而聂嘉峻则是未来的话事人,一家三代嘛。
  聂嘉峻上了台阶,先朝爷爷鞠了一躬,再朝小叔点了点头,这才走向聂耀并缓缓跪到了轮椅前,手轻抚上聂耀瘦成一把骨头的手:“二叔?”
  聂耀闻声眼皮颤了两颤,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也是,被关了整整三个月,他心里就算没有恨,也只剩下麻木了。
  “是我呀二叔,嘉峻,我每天都想着你呢,我来看你啦。”聂嘉峻只好再说。
  这回聂耀有点反应了,他眼里泪汩汩的往外流着,反手握上了聂嘉峻的手,无声扬头,不停的哽噎着,终于,哽噎变成了一声声的嚎哭。
  聂荣最疼聂耀的,这一看当然心疼的不行,从聂耀身后揽上他:“都过去了。”
  但聂耀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当他被囚禁,他最恨的不是聂钊而是聂荣,小时候那么疼他爱他,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手都不伸,冷眼旁观,比聂钊还过分。
  他猛然扭头甩开聂荣要,还差点把老爷子给撞翻在地。
  明叔赶忙来扶人:“老爷!”又说:“二爷,老爷也有苦衷的。”
  聂耀猛然睁眼抬脚就踹:“都给我闭嘴,都给我滚,我不要见任何人!”
  明叔险些被他踹他,但没有躲,再说:“您今天也看到了,三爷也一样有苦衷的。”
  聂耀再抬腿却险些把自己晃倒:“我说滚你没听到吗,滚,都给我滚!”
  聂荣不责备儿子,倒是说明叔:“扶着点呀,别让他摔倒了。”
  明叔只好去扶挣扎着的,聂耀的轮椅:“二爷您别冲动,小心伤着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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