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陈柔把水果放到李霞怀里,说:“正好我有点事要交待他们去办,你帮我剥一下橘子皮吧,对了,我不爱吃橘子须,把它也剥掉。”
橘子要连须一起扒掉,但橘须能治咳嗽呀。
不过既陈柔交待了,李霞也只好硬着头皮慢慢扒,做饭的事就交给另两个职工了。
陈柔拿着照片出来,把阿发和小丁喊到楼道里,指着照片上的李大瘸子说:“你俩把衣服换了,随便搞几件当地人的衣服,搞个摩托车,然后去趟宝福镇,就说想找瘸子偷渡到湾岛或者菲律滨,日本去,要打听瘸子渡一个人的价格,再问问下次的发船时间。”
小丁问:“三太,要不要通知总裁一声。”
阿发拍他:“在家里三太才是话事人,走吧。”
“对了……”陈柔话还没说完,阿发说:“我晓得,贴个胡须嘛。”
再看小丁:“我会帮他涂一下脸,再贴一颗痦子的。”
这就是聂荣安保团队的素质了,虽然在年龄方面阿辉阿发等人拼不过sam和宋援朝那些年轻后生,但他经常跟着梁利生一起干脏活,却从来不脏手,就是因为小心谨慎,有经验。
聂家这帮保镖是真好,单拎一个出来都能独挡一面。
“千万小心。”陈柔再说。
阿发伸两指警礼:“yesmadan!”
……
陈柔进门,厨房两个女职员笑嘻嘻的在做饭,还探头出来看她,李霞重新洗了一遍手,还真的在帮她剥橘子,而且真是连须须都剥的干干净净的。
快十一月了,厂里送来的橘子又圆又大,水灵灵的,但是很酸。
陈柔估计这橘子价格应该很高,而这几年各个国有厂的职工们是最穷的。
李霞她们应该吃不起,也舍不得吃,剥来就给陈柔,她也只好忍着酸把它吃掉。
陈柔重新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可算明白人们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在聂家,水果永远是应季的,也是最甜最新鲜的,房间的气温永远是能叫人舒适的25度,干燥了有加湿气,回南天有竹炭吸湿,人不会有任何居家方面的不适。
在这种普通的小居民楼里,冷和潮湿,潮湿带来的霉味陈柔闻了两辈子,但也是今天才有深刻的体会,她也突然意识到,聂钊说的,让李霞在国内读书是学不到东西的了,得让她出国,至少是去香江或者日本读书,留学,汲取先进的知识。
当然最好是香江,语言关没有那么难,可以去了之后再请老师,边读边学。
陈柔正想着,李霞见她翻开的照片上还是那个李大瘸子,把相册抽走,又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单另压到了一本红色的工作笔记簿里,并默默叹了口气,似乎有心事。
陈柔也有心事,也默默的叹了口气。
其实那个李大瘸子不但是个蛇头,还是个大毒贩子。
他有俩儿子,都跟着他干的是贩毒的勾当,陈恪当年抓的毒贩子正是他的手下。
陈恪就是在抓了毒贩之后,被李大瘸子暗中放翻,生生用锤子锤死的。
李大瘸子自己也一样,是陈恪的死法,被人用锤子把脑子砸了个稀巴烂,他的俩儿子则全被公安逮捕并判了刑,吃了花生米了。
他媳妇,人称瘸子媳妇,在将来,有段时间会是一个拥有十几栋楼的大包租婆。
她买楼的钱当然就是瘸子赚的毒品钱,而虽然她的儿子们都因为贩毒被毙了,但都留了后,还很多,足足有五个大孙子,据说都是专门过境香江做了b超,是儿子才生的。
贩毒赚到了钱就生儿子,毒贩们的老套路了。
但奇葩的是那五个男孩其中三个都吸毒,也都被抓进了强制戒毒所戒毒。
瘸子媳妇有钱,还无条件的宠孙子。
为了让孙子们在戒毒所里也能吸毒,她就把毒品用细细的塑料袋装好,再把香蕉和火龙果中间雕空,然后把毒品填进去,再亲自送进戒毒所的方式,供几个宝贝大孙子们吸。
用她的话说反正家里收的租金多,凭孩子们想怎么吸就怎么吸。
吸不完,根本吸不完。
国家禁毒在她看来也纯属脱裤子放屁,多管闲事。
还别说,她还真把毒品送进了戒毒所,她的孙子们越戒瘾越大,吸到停不下来。
不过事情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有一回她就被逮到了,然后以运输毒品罪被起诉,判刑,判了死缓,并死在服刑期间了。
再再后来,瘸子的几个大孙子不但吸毒还赌,赌光了家产,爷爷用毒品换来的楼全输完了,也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个最小的孙子,穷的没办法重操他爷爷的旧业,也去贩毒了。
巧了,正是陈柔抓的他。
一颗花生米打头,大毒贩瘸子一家也就断子绝孙了。
跟陈恪一样被人用锤子砸烂头的李大瘸子居然是李霞的同镇乡邻,甚至还出现在过陈恪跟李霞的订婚照片中,那为什么老领导岳国麒却从来不跟她讲这些事情呢?
进一步想,李霞死后家里失火,会不会就是李大瘸子想毁掉他照片的缘故?
李霞自己一身补丁,那么清贫,却会给女儿用那么好的布料做衣服和襁褓,自己用着几分钱的润肤油,给女儿买的却是如今商场里最贵的大牌面霜,在陈恪死后她手里有抚恤金的,几千块钱呢,她怎么能舍下女儿去服毒自杀的?
哪怕岳国麒最终没有给她答案,但陈柔了然了,她母亲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李大瘸子,一个丧心病狂的毒贩子,上辈子被人用锤子生生锤死了,这辈子,陈柔只会让他死的比上辈子还要惨,而且要让他死的刻骨铭心。
于毒贩她非但不姑息,还会抽根拔蔓,深挖根基,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第155章 陈柔今晚看丈夫,别有一番韵味
陈柔陪着李霞和两个女职员吃了顿她们难得一见的好饭。
大黄鱼,鲍鱼,东星斑,手背长的大虾,全是好菜。
但都是陈柔一个人在吃,另三个女人端着饭碗间或陪一口,都吃得很少,李霞应该很希望陈柔能留下来,反复说:“我昨天才换的床单被套,可干净了。”
但一个女职员说:“李姐,人家陈小姐睡惯席梦斯,睡不惯木板床的。”
李霞一想也是,脸簌簌的,又问陈柔:“你明天就走吗,我早起过去送你吧。”
陈柔说:“你留着门吧,我晚上应该还会回来的。”
另两个女职员在摇头,但李霞特别兴奋,手足无措:“好!”
陈柔能理解聂钊的小心思和无理取闹,其实可以不回宾馆,但她得去看看阿发和小丁去视察的情况,然后再跟聂钊见个面,男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她难得回来,于一个愿意倾尽周身所有给她买好东西的女人,她要陪一晚上的。
另两个女职员听说港商太太真的要留宿,一脸艳羡,看着一桌好鱼好虾,羡慕的直吞口水,这几年最穷的就是各个厂的职工了,渔民至少有海货吃,职工们用的还是粮票,城里人又不会赶海,真的是守着金山饿肚子,她们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陈柔笑着指桌子上的菜:“你们分着打包了吧,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李霞应该有点肉痛的,因为陈柔没吃多少,她还想陈柔再多吃点,但两个女职员开心坏了,忙不迭的说:“谢谢聂太,瞧瞧聂太,真是人美心又善。”
李霞比陈柔还乐于听这样的说,吩咐俩女职工说:“给筒子楼的李翠花,张引娣和毛招娣家也各送一点,她们是乡下来的,穷,家里还娃多,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两个女职工笑着答应了:“全厂就李霞你最心善,也有好报,家里有富港商。”
陈柔冷眼看着,突然明白为什么聂钊否了她想把毛纺厂私有化的打算,反而要让高厂长申请地皮,还要让李霞去读书深造,给她打造一条国营厂的干部之路了。
像聂钊那种满身心眼子的人是很会观人的。
而李霞心地善良,性格又刚硬,这种人做生意很大概率会吃苦。
但她心善,在纺织方面还有些才能,要给她个专业性的管理岗位来干,既不比做生意要操太多心,跟人勾心斗角,还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基于安秘书于三毛厂的熟络,陈柔也大概揣摩到了。
应该早在她跟聂钊提事情之前,他就已经派安秘书到毛纺厂摸过底了,而他给毛纺厂选的,确实是一条比她能想象到的更优化的发展道路。
想到这儿陈柔不免有些气馁,在生意经方面她跟聂钊相比差得太多。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帮李霞和三毛厂找到一条稳妥的发展之路陈柔就很开心了。
辞别了恋恋不舍的李霞和全三毛厂所有人鼓掌式的欢送,陈柔得让毛纺厂的司机把她送回聂钊他们今天住宿的八一宾馆。
话说,既叫八一宾馆,其宾馆的上辖单位是谁就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