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聂耀木呆呆的,也不会找人。
陈柔看四处一片散乱,却无人烟,喊了几声无人答应,以为湾岛仔已经逃走了,也准备要走。
但她才要转身,西边角落里突然骨碌碌的,滚出一个可乐罐,她立刻举枪:“谁!”
再蹑步走过去:“湾岛仔?”
两根麻杆一样细的腿,蚂蚱一样在蹦哒,陈柔走近一看,立刻举枪。
是湾岛仔,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的脖子上串着铁琏,铁琏上也不知道拴着什么,扔到了楼下,他已经被勒到窒息了,要不是踢个易拉罐惊到她,此刻应该已经被重物勒死了。
随着连番几枚子弹射出,铁琏被打断,湾岛仔猛吸一口气:“好痛喔!”
他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估计还不到一百斤,冬天,穿的还是半袖t恤加短裤,两条腿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腿上全是血斑和溃烂。
陈柔将他拉了起来,开门见山问:“你家陈老大和那帮姓李的呢?”
李大瘸子和他的三个儿子,还有李刚,那才是陈柔要杀的人。
湾岛仔喘气,指了半天的聂耀,蹦出一句:“傻了啦你,救死人,不救活人。”
陈柔的耐心也快用光了,但一掰他的肩膀,他整个人又是踉跄向后一倒,她又只好扶住他,先耐心问:“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给你找点吃的?”
不对,这家伙身上烫的厉害。
陈柔再摸额头:“你在发烧?”
这三楼属于内部小领导家属们的住宿区,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登革热而发烧,湾岛仔是被栓在下面宾馆的厕所里的,压根来不了这儿。
陈宪海和李大瘸子他们,是碍于他得了传染病才让他来的。
他也还在发烧中,好容易缓过神来,又说:“见妹!”
再说:“见妹被他们带走了。”
见妹,贱妹,给一个女孩子起这种带有恶意的名字,一听就是李大瘸子那种人才能干得出来的,陈柔说:“找间屋子躺着去,我去找人。”
湾岛仔四处找着,捡到一根小孩玩的棍子,说:“你找不到的,我带你。”
显然,他知道一些这里别人不知道的路。
看他穿的那么少,又是在发烧,陈柔赶忙钻进一间屋子,翻箱捣柜找到两件衣服,再跑了几间屋子,连翻带找,终于被她找到一根像样的拐杖,还有一块面包。
但人在发烧的时候没胃口,湾岛仔并不吃东西,只说:“去找见妹。”
他带着陈柔进了楼梯中的走廊,继续往里走。
但走几步又回头,抱怨聂耀:“二爷,你害的人家好惨了啦!”
话说,陈柔闻到一股浓浓的屎臭味儿,但不好意思说,不过猜得到,从开始当骡子起,湾岛仔的菊花就不那么严密了。
说来他是真可怜,聂耀也是真过分,绑他,还给他堵臭袜子。
刚才冲上楼来,简直跟孙悟空驾着七彩祥云一样,可是他妈的,湾岛仔开开心心,都打算跟他走了,结果转眼,他抱了个死人走了。
湾岛仔脖子上有锁链,锁着一个大铁桶,防止他逃跑的。
有个假扮孕妇的死胖子临走之前踹了一脚,他就差点被勒死。
湾岛仔九死一生,越想越生气,走几步再歇片刻,问陈柔:“陈小姐,要是我们回到香江喔,他还会被关起来喔,您放心好了啦,这回我来做守卫喔,保证不叫他再……咳咳……小心喔!”
这是一条特别深的走廊,两边有灯,可见墙面全是褐绿色,而且温度特别高,各个地方还有偶然溢出又凝固的岩浆,空气中也是一股硫磺味。
显然,他们这已经是进到火山内部了。
到了一个斜角拐弯处,就在湾岛仔说小心的同时,陈柔一个闪身已然到他前面,长刀一个反绞,继而整个人转过拐角再退两步。
出来时,她拖着一个,而那人手里也举着匕首,还在向空中乱挥。
湾岛仔见怪不怪,拿棍子去捣那人:“叼毛,看你还不死。”
聂耀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柔就在他眼前劈瓜砍菜,他全然没看到,也直到此刻,才看到她那么熟练的反杀一个强壮的男人,继而利落的补刀。
是了,他还看到她背着一把长长的刀,就是那把,她曾经当着他的面砍掉阿曾两条胳膊的长刀,但当时他觉得她是恶魔,是厉鬼,她让他恐惧又厌恶,反感。
可此刻看着那把刀,他油然而生了一股勇气。
一摸身上,他兜里还有那个女孩装给他的枪,他掏了出来,举起,对准了地上已经被陈柔扎成筛子的男人,后知后觉说:“让我来,我来杀了他!”
湾岛仔简直要疯了:“二爷喔,那个人都已经死了啦,你为什么要浪费子弹呢?”
他拄着棍子,因发烧而颤抖:“你真的好鬼马,好癫喔。”
陈柔已经往前走了:“不要废话了,想救见妹就跑快点。”
湾岛仔是只要不死,嘴巴就闭不上的。
他边跑边念叨:“见妹,我的小公主,别怕了啦,仔仔哥来救你了啦!”
第229章 “台北夜店小王子在此
陈柔一路跟着湾岛仔走,反复确认,李大瘸子一家和李刚,是不是也从这儿逃了。
湾岛仔并不认识李刚,因为这些人出门不露真名,用的是代号。
听陈柔大概讲了一下,说:“怕不是懒驴喔。”
懒驴,就是其中一头骡子的代号,个头不算矮,脸长得还可以,听起来像是陈柔形容的那个,但湾岛仔立刻又说:“他是炮灰,没资格走这条路的。”
像火山脚下这种园区,菲律宾这边也要谈转让的,是阿蛤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
竹联帮的老大陈宪海作为贵宾,会被带上这条路跑,是因为他在园区初开的时候就投了钱,属于里面的大股东,李大瘸子则是因为,他属于销冠。
没错,别看大陆还有一大半的人吃不饱饭,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富起来了。
所以聂老板的代理公司还没开张,买车的人已经提着麻袋在门外排队了。
李大瘸子的各式摇头丸,k粉听话水,品种多,样式全,一回回的,骡子都要撑爆了,只要送到就必定被一抢而空,下线呈几何式增长,他就成销冠了。
销冠不能丢,大股东也不能丢,而湾岛仔之所以确定那帮人是从这后面跑的,是因为他发烧,被关在上面的几天里,经常见有人从这儿进进出出。
不过走着走着,通道里热的跟桑拿房似的,湾岛仔喘着粗气停下了:“不对。”
前面竟然有个分岔口,前面都没灯,那么他们该往哪边走才对?
聂耀不知道在愤怒什么,但特别愤怒:“我们要怎么走?”
湾岛仔摊手:“好搞笑喔,你问我,我问谁喔?”
聂耀举着枪的:“好半天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湾岛仔热到喘不过气来,唧唧歪歪要算旧账:“早晚让你闻我的臭袜子。”
孙柔忍无可忍,厉声说:“闭嘴!”
旋即她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睁开,转身往左边走。
湾岛仔怕走错,小声问:“你确定这是对的路,你来过?”
陈柔也烦了,敲耳朵:“动脑子想想吧,出口必定会有海浪声。”
她只需要闭上眼睛,听海浪从哪个方向传过来,就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已经没灯光了,一片黑暗中三个人摸着墙前行,但黑暗中突然有人说话:“谁喔?”
竟然是个湾岛腔,湾岛仔转身一把,聂耀的枪已经在他手里了:“阿斌?”
看来是谁人,对方呼吸一簇:“阿豪,你怎么没死,还逃过来了?”
又说:“快回去,或者还有一条生路,这边正在砍人头呢。”
湾岛仔还在发高烧呢,时不时要打个摆子,他的脚气感染到两条腿,每走一步都如踏在刀上,但他也不动声色跟陈矛来了个分位,一个靠左壁,一个靠右壁。
他说:“拜托啦阿斌,大家好兄弟,给我一个位置咯。”
阿斌说:“你搞什么飞机啊,我都要等排位,何况你?我不杀你,快走。”
但就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尖叫:“爹,爹!”
湾岛仔猛向站一步,头恰好抵到阿斌的枪口,但他说:“他们要杀见妹诶!”
阿斌有点不耐烦,说:“怎么能叫杀呢,只是扔下海而已啦。”
湾岛仔都要疯了:“放她回来也好啊,你放我过去,我把她带回去。”
阿斌说:“你好天真喔,那边有定时炸弹,洞口马上封死,回去也是死。”
湾岛仔猛的一探头,阿斌立刻说:“你爸救过我的命,我不杀你,但你待在这儿!”
“爹,我听话,爹,我永远听你的话……”外面尖叫声愈烈,阿斌觉察到湾岛仔向后退了一点,松了口气,食指才离开扳机,侧面有人向他扑来,等他想开枪时来人双手已然环上他的脖子再一个猛绞,一,二,三,死亡三秒,他休克,陈柔跟着一瘸一拐跑出去的湾岛仔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