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她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倒是聂家兄妹对视一眼,明白了,看来是有大八卦。
也果然有,阿峒虽听这女孩说话嚣张,但因为是来客嘛,就好声解释,笑着说:“蔡家拳在这老城区,唯一的真传就我师叔一个人了,再没别人。”
阿陶也说:“这位小姐大概知道点我们蔡门的旧事,但您有所不知,84年拨乱反正,虽然我师父一让再让,但这条街有一半,政府都交到了我师父名下,属于他的产业,该怎么处置,他自己心里有数的。”
蔡小姐有点着急,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磕巴半天,唇都咬成青紫色了。
阿陶看师父脸色不大对,他毕竟年轻,知道的旧事也不多,又觉得蔡小姐怪怪的,就再问蔡师父:“师父,我说得没错吧?”
毕竟拥有同样的血缘,蔡师父刚刚注意到蔡小姐,但觉得她看上去很面熟的样子,也是因为这几年好多当年跑了海外的人全回来了,一回来就争产争地皮,大家也都有心理准备,所以他负手说:“说来我有个大哥的,这几十年中我总在打听他的消息,但问过的人都说没见过,有说见过的,也说他此生不会再回国,这条街是政府分给我的,该怎么决定它的用途,这位小姐,我是有决定权的。”
祭小姐噎了一下。
阿陶却是脱口而出:“师父,那位大师伯害的您全家葬身海上,又害您生生丢了一条腿,他就算回来,这条街也跟他没有关系,它是您的。”
嚯,聂涵看陈柔,憋不住的笑。
本来以为蔡小姐拥有一条街,是个小富婆呢。
绕了个大圈子,却原来,这条街并不属于她呀,瞧她急的那样儿。
第342章 差点到手的财富,又飞了!
蔡奇老爷子,应该就是蔡小姐的小叔了。
而在84年之前,因为蔡小姐一家人的离开,房子无主,就在政府的协调下,让他们家的旁亲们全住了进去,但是后来政策改变,该返还的返还,该安置的安置,房子就又回到了蔡家,因为只有蔡奇老爷子一个人,他不愿意要太多房子,所以有一半仍分给了堂亲们。
他也只拿了本来属于自己家的一部分。
而要蔡小姐不来这一趟,不知道这条街上,甚至连地砖都是文物,他家可能也就不争了,但谁能想得到,当初她的父母拼了命要逃离的地方,如今竟成了金疙瘩。
因为父母交待过,她暂时还不敢声张,也不敢自报自家门。
可蔡师父越看,就越觉得这孩子的面像像他大嫂,那不,进了武堂,他就试问:“这位小姐也是聂氏的人,是从香江来的?”
聂涵也急不可遏,想扒一下蔡小姐的底儿,就说:“不不,她是从米国来的,跟您一样,也姓蔡……对了蔡小姐,尊父的名讳是……?”
蔡小姐被蔡师父看的心虚,扯起了谎:“你们懂得,虽然我能讲汉语,但写不了,我爹地,平常我们都是讲英文名啦,他叫john。”
岔开话题嘛,看到墙上有蔡师父和各种人的合影,蔡小姐笑着说:“看来这位蔡师父跟大陆当局的关系倒是很亲密,跟您合影的也都是大陆官员。”
蔡师父虽然才五十几岁,但也算坎坷半生了,习武之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总觉得在拆迁兴起的当下,这个小女孩来的不对劲。
但总归还是聂氏的面子。
再说了,他也不想跟个小女孩太计较,就说:“我年轻时当过兵,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才回来的,少了一条腿,是残疾人,但又开馆授徒,徒弟们也都不错,政府待我自然也很不错,这些年,我也多亏街道和民政的照料。”
他讲的都是实言,而且刻意隐去了苦难。
因为当初他大哥带着国家给的,进修的钱,以及家里的细软跑掉了。
当时承诺父母,说等他一到香江,就从当地雇蛇头过来接全家人。
可是他去了之后,发现香江物价高的离谱,他变卖的东西也不够雇蛇头专门接人,索性就买了机票,带着老婆孩子直接去米国了。
而蔡师父的父母又不知道情况,迟迟等不到儿子来接,怕是他在那边耽搁了,又正好眼看到了定成份的时候,他们确实属于不太光荣的地主,索性就找了个熟悉的蛇头,谈好到了对岸再给钱,全家一起去了香江。
在路上遇到风浪死了几个,还有几个侥幸到香的,但要找亲人吧,找不到,可要找不到吧,蛇头逼着要钱,当时的香江也不好混,折腾来折腾去,人就全没了。
蔡奇当时人在部队,但既出了那样的事,当然就退伍了。
至于他的腿,则是他当时想到香江,年轻嘛,体能好,就想要游过去。
结果却被七星鲨给啃掉的,他自己,则又被海浪给拍了回来。
他成了残疾人,又正好房产被政府给扣押了,到了定成份的时候,他也只是个贫农,当然也没有被斗过。
反而因为功夫教的好,徒弟们成材,政府领导们经常来访。
就在84年之前,他甚至还是五保户,站在他的角度,他这一生过的算很不错了。
可站在蔡小姐的立场上,事情可就变味儿了。
这个枯黄黑瘦的老头是她叔叔,看样子却比她爹还老,跟政府的关系走的那么近,她当然就会想,如果是在前些年,还没有开放的时候她爸回来,这老头会不会联合政府,就把她爸抓起来,扣下来,让去坐牢?
再说了,她父母到了国外以后,跟大多数人一样,原本学的知识用不上,在做体力工作,是开了一家洗衣店,天天帮人洗衣服,还好她哥书读的好,也找到了好工作,他们家的家庭条件也才变好,住得上大house的。
但毕竟他们家也只是工薪阶层,小叔叔拿着房子送外人,却不给她家,她心里不止不舒服,而且很生气,只是碍于父母让她不要声张,才不敢发作的。
不过她心里不舒服,当然就要故意使点坏。
这时大家在院中池塘旁的凉亭里,蔡师父拿着画册,一张张照片的,在跟陈柔介绍蔡家拳的历史,并安排阿陶去屋里找几幅近代时期,各个名家给蔡氏写的书法。
因为东西全在一个大瓷瓮里插着,阿陶索性抱着瓷瓮往外走。
蔡小姐眼不丁儿转悠到门口,看门旁边竖着个拖把,索性来了个一踢一踩,阿陶又没有注意到脚下,刹那间所有的字画,包括那只瓷瓮全部脱手,四散。
聂涵最先看到,因为她对历史不怎么感兴趣,也正常蔡小姐要搞事。
而随着她哎的一声,所有卷轴字画全部飞出,那只瓷瓮也直戳戳的朝着凉亭飞来。
也就在这一刻,聂家兄妹要见识真正的硬派功夫了。
两个大小伙子,阿峒和阿崆,眼看字画朝着池塘里飞,一个当着他们兄弟的面一跃而起,单脚踩上柱子一个弹跳,于空中两个空翻,已然捞到了两幅画。
另一个当场一个空翻,奔着水面而去,脚点地的瞬间双手一扬又是两副。
但他在水面上只略停了停,立刻又一个后空翻,双脚摆尾的同时一脚踢,一幅字画刷的又被踢了回来,而阿陶三步并两步,跃上凉亭的瞬间,抓稳了字画。
聂家兄妹的眼睛不够用,耳朵甚至都不够用。
因为他们只听到一阵轻轻的哐啷声,回头时,就见那只通体金黄色,上面又有金绿色龙纹的大瓷瓮,竟然被蔡师父用拐杖接住了,挂在拐杖上面。
要不是聂涵前几天才在香江跑过一趟武馆,就不会有此刻的震撼。
毕竟这些年功夫片火爆,而影视方面的表现,总会高于现实。
但此刻她看到的,是甚至比影视剧里所表现的,还要扎实,也足够有表现力的功夫,她当场鼓掌:“哇,细娘,他们是真正的高手诶。”
聂嘉峻看阿峒高高瘦瘦,眉清目秀,功夫也是真厉害,忙问:“先生,您就不考虑上香江,入行做打星,或者说做个武术指导吗?”
聂氏的影视公司投的功夫片可不少,过年开酒会,那些明星们也会来,当然了,少爷们想看什么,叫他们怎么耍,他们就会怎么耍。
所以聂家兄弟可以确定,在场这几个年轻人的功夫,远在香江混的那帮子之上。
而浅薄如他们,能想到的,功夫的最终用途,就是入娱乐圈,拍打戏了。
但三百六十行,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行道。
而且做武术指导,混娱乐圈,也只是在港人看来比较光彩而已。
蔡师父笑着说:“小先生您说笑了,阿峒有正经工作的,他在体育局工作,现在虽然只是个小科长,但咱们广省年年都有各种运动会,他也很忙的。”
阿峒也适时抬拳,笑着说:“承蒙少爷看得起,但工作不能丢,抱歉。”
蔡师父瞟了刚刚进凉亭的蔡小姐一眼,作为一个武行人,他不可能没看到蔡小姐动的那点小手脚,但他也依然只是笑着说:“来吧,咱们看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