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但这把枪就好比暗夜中的灯火,也好比心梗时的一枚阿斯匹林,它是能主导事情的发展的,董爷也比陈恪野得多,他说:“用这把枪,就可以钓到所有于亨的人。”
  又说:“这事儿让阿康来做,你有盯好的人吗?”
  阿康,就是那个徒手爬33层楼的家伙。
  也是他,在大陆公安们刚刚到的时候,给他们来了一记下马威。
  整个香江,除了各银行的金库,任何地方他都进得去。
  而在陈恪想来,这把枪,陈柔应该是想栽赃给九龙警署的廖sir。
  但并不是。
  正所谓人有多胆,地有多大产,陈柔的胆子大着呢。
  就用这把枪,她准备把警界所有跟张子有勾扯的人全部钓出来,当然就要放到一个大佬的抽屉里,拉上皮包拉琏,她说:“这把枪,咱们要放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董爷一听更来兴致了,忙问:“什么地方?”
  且不说陈柔跟董爷的密谋,另一边,正在首都跟客户谈生意的聂钊正盯着客户家墙上的一张照片。
  是了,因为是私人会晦,他是直接来的客户家里,一栋属于某个单位的,单位出建的一种,老式的公寓楼,客户家在三楼,房子还不错,挺大的,但很原始。
  既没有空调,也没有地毯,甚至于,地面都是水泥地,不过擦的很干净。
  聊了半天的工作,也不算工作吧,应该说是香江房地产业的发展,喝了一口茶,聂钊有个特别疑惑的问题,所以指着墙上一张照片说:“那是先生您的家人吧?”
  客户笑着说:“对,大概十年前的照片吧,那时候我跟您差不多,三十岁。”
  聂钊点头,笑着说:“其实您现在也很年轻,跟照片上几乎没有变化。”
  却又问:“后面的那些制服的人呢,也是您的家人?”
  客户笑着说:“那是我爸的警卫员,也算家人。”
  世界是个巨大的圆,聂钊在北京看到老丈人十年前的照片。
  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新兵蛋子,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还有,墙上有幅书法,上面是他儿子的名字: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第408章 聂钊,生人勿近!
  聂钊这段时间专门了解过一些北京这边的情况。
  也大概明白,他见的这位客户,家世很不简单,他老丈人也蛮厉害,在很小的时候,就给老首长做警卫员了,他笑指陈恪,说:“那位先生,我还蛮熟悉的。”
  客户回头一看,笑了,也想起来了,但也很意外:“他呀,应该姓陈,但名字我不大记得了,只听我爸说,挑来挑去,觉得他最稳妥,于是让他去了香江,这么说,您果然很关注咱们大陆的情况?”
  聂钊笑着说:“他的名字叫陈恪,恪尽职守的恪,我见过他,一位非常优秀,且有原则的警察,我非常欣赏他。”
  客户点头:“恪尽职守,看来他了去以后,确实做得不错,我替他谢谢您的夸赞。”
  聊一个陌生人嘛,点到为止,让对方记住陈恪这个名字就行了。
  接着,聂钊又跟客户聊起了墙上的书法。
  他看着条幅说:“那副字苍劲有力,恢宏大气,是副好字。”
  客户一看,笑着说:“那是我父亲写的,他虽然出生军旅,但爱好书法,没想到聂先生您从小留学在外,竟然也会喜欢书法,若不嫌弃……”
  聂钊当然说:“令尊的墨宝,该是我来求才对,但我初来乍到,不熟悉大陆的书画市场,不知尊父名讳,以及,他的墨宝市场售价几何?”
  在香江,书法的价格一直炒得很高,聂荣和梁利生也都喜欢收藏。
  求人赐字,当然也要谈价格,是要买的。
  不过对方笑着说:“家父有别的工作,只是业余爱好写字,平常就喜欢给人送字儿,赠您一副,还怕您要笑寒碜呢,对了,您喜欢什么呢,我让他老人家给您写一首诗,如何?”
  送人墨宝,一般情况下,对于郑重的客人,书法家们习惯于送四尺或者三尺整张的尺寸相等的斗法,亦或者是手卷,而既说是一首诗,就该是四尺整张了。
  在一个人的黑宝中,四尺整张的收藏价值也是最高的。
  客户提诗,当然就是想送聂钊一幅四尺整张,但聂钊却说:“条幅就好。”
  又说:“那句话我就特别喜欢,如果可能,我想要一样的。”
  得益于陈恪是个闷葫芦,客户当然不会知道,香江首富家儿子的名字是他爸取的,聂钊也不知道,他儿子的名字,恰恰是从这儿来的。
  但是客户看出聂钊过分的喜欢,当时就把字拆下来,是夜送到宾馆了。
  没有来的时候,聂钊有万般的戒心,谈完工作回酒店,房间门都不敢出。
  虽然客户安排了好几个景点,要他去走一走看一看,他也一概以鼻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但是就那么奇怪,因为儿子的名字,他突然就有了几分安全感。
  难得来首都,而且这是他太太比较喜欢的地方。
  他当然得为太太买几份礼物,但是他就在想,他该送什么才好呢?
  对了,只要他一出门,就很难打得通太太的电话。
  而这几天,她抱着雄心壮志,势要清肃香江的警队的风气,扭转他们的形象。
  也不知道她搞的怎么样,但聂老板打了好几个电话,好吧,无人接听。
  且不说聂老板的担心和郁闷,这边陈柔和董爷已经聊完事情,准备要走人了。
  但临要出门,董爷却问她:“你还要去忠义堂吧?”
  聂钊不在,公司有很多事情韦德都会直接找陈柔,她还得上趟公司呢,所以她今天并不打算见尔爷。
  见她摇头,董爷说:“有时间的话,最好去看看他,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他又提前把产业散了出去,我怕人走茶凉,你懂得,年轻人拿到东西,可就没孝敬了。”
  古惑仔愿意忠心跟着大佬们,当然是有所图的,那就是他们手头的产业。
  九龙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赌场,夜总会,杂艺班子甚至马戏团,地盘都是详细划分过的,像威猛雄壮,狼虫虎豹,也都占着地皮在收保护费。
  作为大佬,尔爷和董爷掌握着所有的资源。
  但现在尔爷把手头的权力洒出去,万一手下的马仔因此怠慢他呢?
  董爷很担心这一点,不过陈柔并不担忧,反而觉得尔爷这一步棋下的很高明。
  因为距离回归不几年了,如果他不撒手权力,万一地盘上养出一个像张子强一样的狗东西,等到回归后,公安清算的时候,也会清算他。
  而随着他把权力撒出去,手下们能赶在回归前大赚一把,他本人也可以在几年内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这样一来,他受到大陆方面的尊重,就会比董爷更多。
  也可以说,在继勒令古惑仔们唱红歌被董爷学了之后,尔爷是又出了一个新招,董爷要笨一点,暂时也还悟不到。
  陈柔看表,说:“我还有事,改天请你们俩一起喝茶吧。”
  要说跟尔爷一起喝茶,董爷现在很乐意。
  且不说阿远名字的事情,如果不是尔爷提醒,他差点就犯了大错。
  更何况他当初激情砍人,却砍错了人,男子汉顶天立地,他错了,他就得认错。
  深深点头,他说:“等你不忙的时候攒个局,爷爷我呀,请罪认错。”
  陈柔在笑着说:“这个倒不急,但是阿康那边,你要想好,咱们不但要他做事,而且一定要封他的口,封的严严实实。”
  他们准备借助阿康整人,而且陈柔想整的都不是廖sir,而是目前警方文职当中的最高长官,警务处处长张仕辉sir,事情当然就不能马虎。
  得让阿康做事,但是,也必须封死阿康的口。
  董爷笑着说:“我先派人观察一下阿康,务必对症下药,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他坐的是轮椅,到了门口就得止步了,门槛不好出嘛。
  但陈柔刚出门,董爷却又一把拽住了她:“阿柔,你听到声音了吗?”
  陈柔觉得奇怪:“什么声音?”
  董爷问:“阿远是不是在外面,我听到他的声音。”
  这老爷子可真是,阿远还不到一岁,路都不会走,能来义勇堂?
  陈柔给轮椅转了向,故意说:“对,就是阿远,扛着你最爱的大砍刀,行了吧?”
  董爷一想也是,虽然没有见到孩子很失望,但也笑着说:“行了,去吧。”
  他欲言又止,其实还想说,阿远的额头很像他儿子董鹰,但当然,拿早夭之人比孩子,那是一件很晦气的事,他就不说了。
  可是他好难过啊,他一看到阿远,就仿佛看到了儿子小时候。
  只要看到那孩子,他那一切的不愉快就会如云烟般散开,想孩子都想出心疾了。
  不过刚才还真不是他的错觉,因为陈柔出了义勇堂,到马路边,就看到她的帕杰罗了,而且小阿远两手趴着窗户,正在对着外面嚎叫:“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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