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陈柔自觉受到了冒犯,甚至有点无语:“拜托,请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好不好,我们的治安,届时将会是全球最好的。”
  水至清则无鱼,而有个冷知识是大众都不太知道的,那就是,到了30年后,虽然经济犯罪会陡增,也是因此,拘留所生意兴隆,但是全国刑事犯罪型的监狱却一再缩编,因为到了30年后,刑事类案件会急剧减少,犯人也会越来越少。
  那在如今的聂钊都无法想象,就好像陈柔在穿越之前,也没有想过,在这个年代,杀人放火竟然能那么容易一样,时代的变革是科幻作家们都想象不到的。
  听说将来的香江会变好,聂老板总算没有那么沮丧了。
  不过他还有一重新的沮丧,他说:“至少应该在两个月前,我就应该教阿远骑新的,带脚蹬的小三轮,因为他的腿长,已经足够蹬三轮车了。”
  这人其实有个很大的缺点,那也是从小,他被他老爹种在心里的心魔。
  凡遇到事,他总喜欢先反思自己,找自己身上的问题。
  这有个好处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反思并改正,他几乎不会掉入别人设的陷阱。
  但缺点是,当他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或者某件事情做得不够完美,他就会很痛苦,而在这方面,如果没有陈柔开导他,他就会陷入内耗,长白头发。
  捧起他的脸,陈柔说:“爱会使人盲目,大人对孩子的爱,也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他,这是很正常的,而且早几个月晚几个月又有什么呢,孩子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在什么时候必须干的,你放轻松一点,也不要老是那么盯着阿远,因为在你是爱他,可你这种病态的关注,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控制欲,你太在乎他了。”
  显然聂老板也觉得太太说得对,在认真点头。
  可是他又说:“我会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但是我又觉得,也许多一个孩子,能够分散我对他的注意力,也会是个不错的方案呢。”
  陈柔半开玩笑,半也是认真的:“该不会,你在外面给阿远造了个小弟弟,还准备带回家,又觉得我像韩女士,可以接受那种事情吧?”
  他要敢在外面造个小阿远出来,陈柔可就不介意林勇林sir让他生个重病了,聂氏,她也会尝试一下,来亲自掌舵玩一玩。
  因为她对婚姻里的贞洁与否看的没有那么重要,也不觉得男女结婚就必须锁死,并相伴到老,但婚姻里头,彼此的忠诚和责任很重要。
  因为夫妻双方是利益共同体,而一旦有新人的加入,那个共同体也就宣告解体了,也就意味着,聂钊随时可能出卖她,让他病都是轻的。
  她做了那么多事,也是留了证据的,关键时刻,她不介意他死。
  毕竟她也不想坐牢不是。
  不过聂老板就对将来的治安都不抱很大的希望,又哪敢在外面胡来。
  他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搞小套路,又差点玩脱线而已。
  看太太的恼怒不像玩笑,他忙说:“儿子我正在养,我也体会到养他的乐趣,和我的不足之处了,我只是想,假设如果咱们再有个女孩儿,像敏敏一样的女孩……”
  敏敏,不止阿远喜欢,陈柔也很喜欢。
  她笑着说:“敏敏可跟阿远不一样,不是像他一样虽然有暴发力,但整体是个温柔又醇厚的性格,她古灵精鬼的,真有那么个女儿,她会天天骑到你头上。”
  一个小女孩,天天骑到爸爸的头上,可能吗?
  聂钊觉得不可能。
  而虽然他还想不到他的女儿能有多可爱,但他内心并不喜欢敏敏那一款,也觉得女儿跟小敏敏肯定不一样,不过看太太说的眉飞色舞,他虽然是违心的,却也说:“可我就想要一个古灵精怪,会天天骑到我头上的女儿。”
  第464章 他的干儿子学会如何漂移了
  陈柔当然依旧说:“你跟你儿子一样,想得美。”
  她心里也依然没有再要一个女儿的想法。
  但这天晚上睡着之后,大概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生阿远的时候,但她是跟着聂钊的视角,看到他急匆匆进医院,并一路经过长长的走廊,一路直到b超室,她看到他的腿在打颤,看到他双鬓在流汗,看到他一手挽着宋援朝,一手挽着安秘书,安秘书还在帮他擦汗。
  还看到聂钊一个人,扶着墙进了b超室。
  很奇怪,她对当时b超室里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就在梦里,也是跟随着聂钊的视角,躺在床上的人是她,但似乎又不是她。
  而且当时她的肚皮特别鼓,然后她清晰的看到,她的肚皮上鼓出一只孩子的脚印。
  小阿远的双脚是,哪怕她那么能忍痛的人,都被踢到撑不住的。
  而就在聂钊跪到床前时,她听到病床上的自己说了一句:“阿钊,我怕!”
  其实她很少叫聂钊阿钊,大多数时候都是叫他聂老板。
  每当叫聂老板的时候,她还会想起经营蟹堡王的蟹老板,并悄悄吐槽一下,聂老板和蟹老板真的好像啊。
  聂钊后来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怕,她到底又在怕什么?
  陈柔以为聂钊是走火入魔,或者说记错了。
  可在梦里,她清晰的看到,也听到了,她确实说过我怕。
  然后她就被推走,推进手术室了。
  而关于生产的一切,她也不是很记得,习惯性的记忆吧,她认为自己被注射了麻药,然后就睡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
  但其实并不是,她进手术室了,聂钊在外面等,而她竟然要求医生说:“求你们了,不要放我的丈夫进来,我现在的样子好可怕,我不要他看到。”
  她是用非常流利的英文在讲,助产士,一位经验十足的,四十多岁的大妈在跟她沟通,说让丈夫看到也没什么,而且女性的产痛应该让丈夫看到。
  因为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妈妈就陪伴了他十个月,但是爸爸没有。
  爸爸与孩子是陌生人,让爸爸见证他的出生,会更加有助于父子亲情的建立。
  不过病床上的女人一直在哭,也一直在摇头,只说:“他不会喜欢的。”
  陈柔就好比一捋魂魄,她是站在上帝视角。
  她看到聂钊就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安秘书一直在帮他擦汗。
  她看到他因为紧张,喉结一直在上下律动。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太太非常恐惧,可又不让他进入,焦急万分。
  而产室里,因为是半麻,她一直在讲话,只不过她没有记忆了。
  陈柔听到自己在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医生问她:“你期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病床上的她说:“我希望是个女孩儿,我不会让她学芭蕾,学插花,我要……”
  医生说:“好了,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讲话了。”
  病床上的陈柔还是在说话,但她抬头,仿佛看到陈柔,并说:“我不要学芭蕾。”
  所以她竟然不是陈柔,而是另一个女孩儿吗,那她是谁,是原身吗?
  陈柔想问的,可是她才要问,就听医生说:“是个男孩。”
  然后她再睁眼,产床上的人变成了她自己,医生笑着说:“是个男孩。”
  一阵嘹亮的哭声后陈柔再睁眼,黑暗中只有聂钊匀停的呼吸声。
  她躺了许久之后默默起床,并坐到了沙发上,手指入发,里面全是汗水。
  她原来一直认为她和原身是一个灵魂,所以当她在原身身体里睁开眼睛时,李霞腹中出生的就会是个死胎,但难道不是吗,原身和她,是独立的个体吗?
  原身又为什么会对她说,自己不要学芭蕾,为什么?
  她明明芭蕾练的那么好,她也说自己喜欢女孩儿,想要生女孩儿,又为什么会说,自己不要自己的女儿学芭蕾,学插花呢?
  而在此之前,陈柔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就是说,如果有个女儿,她要怎么去抚养她,但在想到之后,她立刻就想到了。
  就一点,她不要自己的女儿变成孤儿,因为她最深的痛就在于孤儿二字。
  那么,不要女儿学芭蕾,就是因为原身厌恶跳舞的原因吧。
  就像聂钊一直被父亲厌憎,深受被厌憎之苦,他就难免要给儿子过度的关爱一样,不过是自己的缺憾,想要在孩子身上来弥补,就好比,人们抚养孩子,其实也是在弥补自己童年的缺憾,并在补偿自己一样。
  陈柔原来一直很自信,觉得她和原身就是一个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陈柔。
  但现在她有点迷茫,有点不确信了。
  她还很好奇,如果当时阿远出生时是个女孩儿呢,会怎么样?
  她会就此变成另一个陈柔,喜欢女儿的陈柔,并按照她的心意抚养女儿长大吗,还是说,仍然会是她,来抚养孩子长大?
  当然,只是一个梦而已,陈柔也不是那种思虑深重,心思深沉的人,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也就不多想,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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