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琴酒将对于小孩来说太大的外套脱掉,又将过长的袖口挽了上去,动作之间慢条斯理。
在栗川凛身边待久了后,琴酒也有些习惯“阿阵”这个身份了,在栗川凛身边作为“阿阵”时,琴酒会比平时更放松一些,看上去也更符合小孩子。
但栗川凛不在时,哪怕变回了“阿阵”,琴酒的气息还是让人不敢接近,是属于杀手的气场,就像此刻一般。
“既然明天早上解药才会送来,那我明天早上再来。”
说完后,琴酒便想转身离开了,只是他还没走几步,boss就在身后又开了口。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那药在个体上的药效也会不同,何况你吃的解药并不是组织研发的,为了确保安全和稳定,今晚你需要留在这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体检。”
琴酒的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达到了顶点,但boss显然知道琴酒想听什么。
“难道你不想得到更好的解药?还是说,你想一直这样维持小孩的身体,时不时靠着那劣质的药恢复一段时间,这样就满足了?”
琴酒没回头,他沉默了片刻,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一句话。
“今晚我会留下,明天我就要看到药。”
*
组织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研究机器,一切的检查都可以在组织内完成。
琴酒给栗川凛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去后,大半晚上的时间都在配合那些研究人员做检查。
那些研究人员不断在仪器上记录着什么,大概是数据一类的。
那些给他做检查的研究人员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琴酒并不在意其他人是如何惧怕他的,他只想现在组织就能做出aptx4869的解药,不是临时的那种。
第二天,琴酒没有先等来aptx4869的彻底解药,而是等来了朗姆。
这个人的神秘程度在组织里boss不相上下,许多人都没见过他的真正样子,就连琴酒也只是见过他几面而已。
只是解药而已,琴酒可不认为这需要朗姆亲自拿过来。
“没想到你真的也吃下了那种药。”
朗姆看着此刻已经变成小孩身体的琴酒,语气罕见的带了几分惊奇。
也?
看来除了他以外,组织里还有谁也吃了这种药。
朗姆看上去只是有些意外,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朗姆在组织是个话不多的人,也鲜少露面,但并不会有人因此而轻视他,咬人的狗往往不叫。
“跟我来吧,解药并不在这里。”
朗姆开口,听他的意思,要拿到解药似乎还要去另一个地方。
此处就是组织的基地,boss所看中的那些研究人员,以及最先进的设备也都在这里,解药不在基地,还能在什么其他地方?
更何况,以他们boss的谨慎程度看来,基地里难道没有留着备用的解药吗。
说解药不在这里,恐怕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
琴酒敛下神情,没有多说什么。
boss和朗姆轮番出马,他倒要看看这两人想做什么。
朗姆开着车,一路到了郊外处的一座工厂。
这里早年间是被组织买下来当做据点的,只是他们组织的据点很多,有些几年也用不上一次,所以这座工厂也快要被琴酒忘了,不知不知道朗姆带他来有什么用意。
朗姆和琴酒进了工厂里的一间仓库,他将仓库里柜子上摆放的水瓶换了个位置,再轻轻一推,那柜子便向外移动,露出了可供一人进入的小门,而小门里面则是一个隔间。
这也是组织的惯用手段了,尽管这座工厂已经足够隐蔽,但难免会有意外,所以会设置这种藏人的隔间,用来以防万一。
不用朗姆开口,琴酒就已经走进了这处隔间。
朗姆从隔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是一粒药片。
“这是长期解药,但并不会让aptx4869彻底失去药效,大概能维持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药效因人而异。”
朗姆用他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琴酒:“如果想一直得到解药,维持原本的身体,就每个月都来找我拿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琴酒扯了下唇,只是他唇边丝毫没有笑意,反而带着些狠戾。
他早就知道,如果自己吃了aptx4869,变成小孩的事情被组织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此刻也并不意外,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况且,既然敢拿药来威胁他,那么也应该做好他会反抗的准备了吧。
琴酒将药片扔进嘴里,白色的药片发出被咬断的嘎吱声,就像是琴酒在生生咬碎某种动物的骨头一样。
朗姆皱了下眉,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他和boss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吗?
琴酒也是组织的老人了,他虽然看上去对boss并不忠心,但又偏偏一次次为组织出生入死。
他和boss的决定用解药来威胁琴酒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就算想的再多,此刻事情已经做出来了,琴酒已经听了他的威胁,也将解药吃了下去。
多想无益,反正解药在他们手上,琴酒想要长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需要从组织这儿拿到解药。
就算他心里再也不甘也无法反抗,对待琴酒这种看似对组织忠心,但似乎又随时会背叛boss,太有自己主意的人,不就应该这样吗?
“琴酒,这个名字你应该有印象吧?”
这么想着,朗姆刚才心中的异样也减少了一些。
而此时,解药的药效也开始发作了。
琴酒那张现在略显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他额间顿时冒出了冷汗,手背上的青筋泛起。
能让身体随意变大变小,在成人和孩童的模样中来回转换,这听起来很巧妙,但也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无非就是将人体的细胞全都重构而已,就像是一块橡皮泥,想要把它捏成怎样的形状都可以。
而这个过程注定痛苦难耐,犹如抽筋拔骨之痛,但放在琴酒身上就好像没什么,除了一开始的异样外,再看不到其他的神情。
就在解药的药效达到最高处,疼痛也最为明显的时候,外面仓库的门被打开了,有隐隐的说话的声音传来。
朗姆向着传来声音的地方抬头望去:“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
琴酒的脸色骤变。
“听说栗川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个声音琴酒很熟悉,贝尔摩德。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究竟是谁吗?”
琴酒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猛然抬起,他像是要将隔间和外面仓库之间所隔的那面石墙盯穿了一般,死死望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让琴酒如此失态的自然不是贝尔摩德的声音,而是贝尔摩德话语中栗川凛的名字。
下一秒,栗川凛的声音便透过墙壁传了进来。
“你和g……是什么关系?”
中间隔着一层石墙,琴酒没有透视眼,也看不见栗川凛的表情,但他能够分辨的出栗川凛声音里隐隐约约的迷茫,以及难以掩盖的失落。
贝尔摩德哼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嘲弄。
“g……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吗?”
钻心的痛苦还在继续,一般人到此时早就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甚至会出现使不上力的情况了,但琴酒却猛捏紧了全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音。
在贝尔摩德的话说完后,栗川凛沉默了片刻,琴酒并不知道在沉默的这片刻里栗川凛在想什么,又是怎样的表情,但这不难猜到。
琴酒太擅长看透人心,而这一点在他对待栗川凛时更加明显。
琴酒并不是想用对付叛逃者和卧底的方法来猜测栗川凛的行为和心理,只是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哪怕是琴酒也总是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忍不住猜测栗川凛的心思,想要知道她的喜好。
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恐怕栗川凛本人都不知道,现在琴酒已经足够了解她,了解到哪怕现在看不见栗川凛的神情,琴酒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比起愤怒,更多的应该是失落和伤心吧,栗川凛一直想要知道琴酒的真实身份,对于琴酒的隐瞒,栗川凛也毫不避讳地表达过不满。
但她这个人又实在太过心,甚至不用琴酒找太多复杂的借口,只需要对栗川凛说一句“将来会解释清楚”,栗川凛就真的相信了。
她觉得琴酒有苦衷,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才不能说实话,于是也就真的没有问,一直等着琴酒亲自告诉她。
但现在,一直被琴酒隐瞒的事却又轻飘飘被另一个人提起,还是用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
就好像其他人都知道琴酒的真实身份,并且习以为常,也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只有栗川凛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怎么能不伤心、不失落呢?
“说起来,g的代号你应该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