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与他同行的还有诸位坎瑞亚的俊杰,他们说要去阻止已经陷入疯狂的王。
  皇宫的方向涌出了很多前所未见的力量,天空岛的神明也出现了,连带着尘世七神,坎瑞亚陷入火海之中,我们带着民众且暂且退。
  我没选择走通往地面的路,那条路上有太多的阻碍,此时我很感谢我平素喜欢交朋友的习惯,我曾从一个祖上由璃月搬来坎瑞亚的人口中得知璃月的层岩巨渊与坎瑞亚之间隐秘的联通道路……我带着他们走了这边的路,希望能够绕到璃月去。
  ……
  我们可能无法去往璃月了,层岩巨渊太深,而且也太险峻,我们如果抛下了要被保护的群众,当然还是可以上去的,但是戴因斯雷布大人的命令我从未有一刻敢于忘怀。
  我们在这座遗迹中安顿下来,层岩巨渊地下有一套还算是完备的生态体系,可以让我们在这里生存,我们身上的异变越来越厉害了,我怀疑要不了多久,我的盔甲也会彻底黏连在身体上。
  怀着这样的担心,我每天合眼休息的时候,都会将那些还没有长在身上的盔甲脱下来,原本想着,虽然会麻烦一些,但至少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
  但是当我醒来之后,我发现这些盔甲仍然穿在我的身上,就像是我根本没有在睡前花那么多的时间将它们脱下一样。
  我的时间大概所剩不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保持着很不少的理智,我和其他几个卫队士兵都做了交谈,他们现在都还能听懂我说的话,但是他们也开始了呓语,重复着那些我们被宣告的命运,和我们试图挑战的话语,但是他们至少还记得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坎瑞亚的平民。
  有一些失控的科技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地下……
  ……遗迹下面的地面上涌出了很大团的黑泥,我从里面感觉到了深渊的力量,有一点像是先前……但是又不太一样……
  写字对于我来说变得更容易了,也更困难了,我不再用匕首刻字,我的手指已经变成了坚硬的铁,但是文字时不时从我的脑子里溜走,我仍然还保持着理智,我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或许是这个喷泉帮助了我……
  我们没有药物,有人发起了高烧……他看到了地下的积水,还有面具之后的脸,天理的力量太过残酷……有人踩到了黑色的东西,我看到他被包裹了进去,我没能救它出来,但是我的战友却用突然狂热的语气告诉我这就是那血肉,我不明白……没有药物,他的情况很糟糕……
  死亡被掠夺了……
  ……四处探看情况……高大的钉子,像是雪山……蓝色……
  遇到……他们……地面上……
  ……她……脉……须……
  保护……】
  越是到了后面,文字就越是模糊,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文字都是用匕首一点点刻出来的,但是因为书写者的力气够大,而且应该也是经过了非常良好的文学教育的,因此每一个字母虽然书写得很是着急,却还是相当美观的。
  而到了后面,或许是因为就算是这位转变得比起旁人来已经足够慢的卫队青年也已经支撑不住太久了,那些文字开始变得难以读懂起来,瑟雷恩在那些可以辨别的单词之间看到大堆大堆杂乱的线条和顿点。
  这些杂乱的线条每一道都被刻画得特别用力。
  前面的部分,其实都是他知道的事情,他也记得那个最为令人恐惧的瞬间,坎瑞亚的皇宫被毁坏,黑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强大的力量令他几乎是头一次地感觉到骨骼从上到下冷了个透彻。
  他和当初的这些宫廷卫队成员们一样,保护着一部分的平民且暂且退,但是坎瑞亚军队驻扎的位置就注定了他们能带走的平民相对要少很多,他们的撤退更有效率,所以走了正门,也很快地来到了地面上。
  只不过,他通过在这段记录当中提到的哈尔塔普确定了这些宫廷卫队成员的身份。
  虽然后来者对于他们的称呼——“黑蛇骑士”,是因为第一个遇到的骑士不仅仅穿着黑色的盔甲,手中的大剑更是灵活得像是一条蛇一样——但是,这样的起名方式的确误打误撞地和他们原本的名字一样了。
  坎瑞亚的宫廷卫队分为几个不同的“派系”,虽然没有什么政治斗争,但的确有好几个不同的老大。
  黑蛇骑士是与白鹄骑士相对的存在,但是和白鹄骑士一样,他们是坎瑞亚人的同时,同时也拥有来自提瓦特地面上七国的血脉。
  他们受到的诅咒让他们变成了魔物,而血统更为纯粹的则是如他一样变成了不死的存在,虽然一开始看着也还是人的模样,但是随着年岁渐长……
  其实倒也没有多少区别,顶多是保持着神智而已。
  他将这些部分翻译出来讲给南红听,一直讲到这个记录下了这些的那个黑蛇骑士开始忘记自己国家的语言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书写的部分。
  其实这一段开始,他能够看明白的那些词语所组合起来的意思,才是瑟雷恩最为关心的,里面藏着足够多信息的,只可惜,反而是这一部分被模糊得最为厉害。
  他打算将这块石板带回去交给多托雷研究,对方在须弥教令院中虽然是个还没有毕业就因为实验得过于大胆而被开除的肄业学生,但好歹在教令院中的时候,他学习的科目真的相当多。
  六个学派,他全都有所涉猎,也包括了知论派——况且,在瑟雷恩的记忆当中,当初的知论派还是有着“年轻人在毕业之前必须学会二十种语言”这条让他听说了都忍不住惊讶的变态要求的。
  想来,多托雷在密码学上也有一定的造诣,说不定他看不懂的部分,多托雷就能看懂了呢?
  但是对着南红,瑟雷恩倒是也没有藏私,他将那些自己此时能够辨认出来的词汇也全部告知了南红。
  南红:“高大的钉子和雪山,想来说的应该是蒙德的龙脊雪山了。沙尔-芬德尼尔文明。”
  她知道瑟雷恩做为坎瑞亚人、如今的愚人众一定知道这个,毕竟愚人众都在雪山脚下驻扎了那么大的一片营地,规模几乎可以和冒险家协会在雪山脚下建立起的登山营地一样大了。
  瑟雷恩:“相似的古文明,也毁灭于钉子的降落——我打算去附近找找。”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手中的流明石灯,有了这几次的接触之后,至少在流明石和附身这件事上,他觉得默契已经到了不用再培养的程度。
  但是他仍然顿了顿,然后加了重音,强调道:“在那种地方附近,可能会有很多危险。”
  的确。
  先前的那条机械蛇在南红看来就已经属于是挺危险的东西了,她一个人来应付的话只怕会有点儿困难,属于是会在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地获得了最后胜利之后撑着膝盖佝偻着腰,喘得像条狗那样上气不接下气地感叹要是身边带着一发元素炮多好的类型。
  所以南红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在出发之前,她即将去触碰那盏流明石灯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关心了一句:“刚才的那些黑泥,没问题吗?”
  从那块黑蛇骑士留下的,像是日记一样的石板记录当中,可以得到关于黑泥的信息是两个方面的:一是这种黑泥甚至会包裹住不慎踩入其中的人,性质和仙人们的用琥珀为牢笼都有些相似;二则是那些应该已经魔物化了的骑士称这种黑色的东西为“血肉”。
  不管是哪一种,看着都怪恐怖的:毕竟这些黑泥绝不可能和仙人们的琥珀那样只是一点警示教育,会放人出来,而且在里面饿不死也不会憋着气;而如果这种黑色的东西是某种血肉,那么它又将是怎样恐怖的怪物所流下?
  瑟雷恩:“没关系,它并没有真的沾到我身上,只是勾挂在了衣服上而已。况且,还有可以驱散这些东西的流明石在,你已经把它挂在我身上好一段时间了。”
  南红不怎么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自己又一次贴到了流明石灯上头去,再一次地搭上顺风车。
  瑟雷恩提着灯。
  他沿着山洞中可以通行的道路向前也向下,他基本可以判定那颗钉子的方位,象征着天空岛的诸神权柄的力量,正在随着他的深入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从那些黑泥外溢的情况来看,那钉子所意味着的力量,大概已经快要压不住这些黑紫色的淤泥了。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先前看到的那些逐渐零散起来的文字。
  扭曲的卫队骑士在探索地下空间的时候,应该遇到了某些人,他随后提到了地上,而考虑到他并未来到过地上,那么这些人多半是来自地上的——给他带来了地上的消息。
  后面又提到了一个女性。
  女性……
  看其中一个单词的后缀,队长判断黑蛇骑士想要说的大概是“地脉”,这个来自很是古老时候的单词的拼写方式和其他的单词都不是很一样,而在坎瑞亚的语言里头,因为他们知晓更多和上古有关的知识,所以他们的文字也有更多的保留而没有进行简化,这一点就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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