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人坐下了，闵梧桐才反应过来谢的是什么，忙说：“夏影后的心意我收了，不过你可能谢错了人。”
  又一杯酒下肚，夏乐双反应略微迟钝了些，好片刻才问：“那，应该谢谁？”
  闵梧桐笑，“是陆pd提议过让我签下你。”
  陆书语想拦已经来不及。
  “说起来，当初海选选人的时候，也是陆pd一眼看到了你，提到你们同校同班，你从高二开始练泰拳的事。”
  离得近的几人同时一顿，池姗忍不住望向陆书语，又望向闵梧桐。
  夏乐双恢复了些清醒，僵硬地笑了笑，“谢谢陆pd。”
  “不用，”陆书语很快回，“只是碰巧了。”
  两人隔空对话，谁都没看谁，周边人都多少觉出了一点古怪气氛。
  闵梧桐眼里刚闪起亮光，胳膊就被宋怡怼了，她于是肃了脸，转移话题：“说起来，今天模拟拍摄是不是结束了，怎么样？”
  话音刚落宋怡便接上，“我觉得还不错，不过陆pd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亲自上阵指引摄像，帮了大忙。”
  说到这池姗忙擦了手，“是啊，我正好录了一段今天陆pd攀岩的视频，给你们看看。”
  闵梧桐接了手机，看完又递给身边钱蓉和沈隽，钱蓉看完，“哇”了一声，说：“这拍摄手法感觉比《极速》的时候进步了不少啊。”
  她是看着陆书语说的，于是陆书语便笑了回：“也是陈芊有水平，毕竟有过许多相关的拍摄经验，提到哪些点都能立刻领会，很省心。”
  话题突然落到头上，陈芊忙摆手说：“不不，还是陆pd和大家指导得好。”
  身侧池姗重重拍了她肩膀，嗔怪了一句：“怎么还搞谦虚这套，说你好就大方接受，咱们女人就是要自信！”
  陈芊不算外向，被这一下搞得红了脸，对面廖敏笑得不行，忙举了杯——
  “既然陈芊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都敬陆pd一杯。”
  “感谢陆pd源源不断的新鲜创意，和事事亲力亲为的认真努力！”
  饭桌上瞬间热闹起来，除了已经喝醉趴下的夏乐双。
  陆书语含笑接下一桌人震耳欲聋的祝福，在以她为焦点的聊天里游刃有余地周旋，再无暇注意某个醉鬼。
  那边陈芊望着这场面，忍不住呢喃：“陆pd真是众星捧月啊。”
  几位嘉宾都不太熟悉陆书语，姜斐不*禁凑过来轻声问：“陈副导，陆pd是什么来头哇？”
  夏乐双埋头睡得正香，陈芊便撑在她肩上，和姜斐悄悄交流起来。
  “我知道得也不多，她是宋pd带的人，《极速》就是她的企划，所以《极速》是双pd署名。”
  “现在我们的《沉默之金》也是陆pd的想法，她想打造‘金金’系列，听说后面几季内容主题都已经拟好了，脑子很厉害。”
  姜斐恍然大悟，心中也涌起崇拜之情，“难怪合同里有优先条款呢，不过陆pd也真低调，对外都是谈及宋pd更多。”
  “这话别乱说，”陈芊压低了声音，“陆pd私下都是称呼宋pd老师的，很尊重她，咱们可不能用词不当不小心造成奇怪的影响。”
  姜斐后知后觉地捂了嘴，示意自己再也不瞎说了。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以对新综的期待和盼望收尾，陆书语去了趟厕所回来，人都散了，只有夏乐双还坐在凳子上。
  闭着眼，一动不动，孤零零的。
  眼见要往前栽下去，陆书语忙上前接了，没想到夏乐双睁了眼，像懵了似的，抬起头定定瞧着她。
  “夏影后？”陆书语试探地问，“你怎么回去？陈副导去哪——”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夏乐双突然落了泪，大颗大颗地、汹涌地往下掉，把一双酒气朦胧的眼洗得干净透亮。
  陆书语既惊讶又心疼，忍不住轻声唤：“夏乐双……”
  她这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夏乐双抓住她手臂起身，然后抱上来，力道很大，越缠越紧，像是抓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夏乐双！”
  没等陆书语反应，身后陈芊已经冲上来。
  她想要将人拉开，却没想到让夏乐双越抱越紧，陆书语被缠得快要窒息，“陈副导，别拉了，我呼吸……”
  陈芊忙松了手，夏乐双像是故意似的也松了力道，陆书语得以呼吸过来。
  这就是八年泰拳爱好者的力量吗？
  陆书语想打人。
  “这……这怎么办……”陈芊头疼。
  陆书语深呼吸一口气，才说：“她家——”
  刚问便想起来，在隔壁l市，于是又改了口，“算了，我送她去酒店吧。”
  “不要！”夏乐双又闹腾起来，“不去酒店！”
  陈芊一拍额头，“真是祖宗。”
  陆书语拍拍怀里人的背，又气又无奈：“好，不去。”
  夏乐双果然安分下来，于是陆书语同陈芊比口型，“我送她去酒店，你走吧。”
  陈芊担心她没办法搞定夏乐双这么大一人，陆书语于是想了想，说：“夏乐双，能走吗？”
  肩膀上的脑袋蹭了蹭，也不知道是行还是不行，陆书语便又问：“夏乐双，回家，走不走？”
  这话一落，夏乐双还真的直起了身，但手却死死抓着陆书语的，一点不肯撒手。
  陆书语试着拉她走了两步，有点蛇形走姿，但能走问题就不大。
  “真是不好意思了陆pd。”春阑门外，陈芊还是忍不住道歉。
  陆书语拍拍她，“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后天见。”
  送走了陈芊，陆书语晃晃夏乐双紧紧牵住的手，手心是不留一点空气的温暖。
  “走吧，祖宗。”
  春阑附近便有星级酒店，陆书语半拖半抱着将夏乐双带到酒店门口，没想到后者又突然挣扎起来，“不去酒店——不去——”
  她抗拒得明显，甚至甩开了牵住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陆书语吓了一跳，忙追上去。
  终于花坛边逮到人，夏乐双仍然很抵抗，陆书语无奈，“又不是刚才抱着我死活不撒手的时候了？”
  “夏乐双！”她逐字逐句地喊，“我是陆书语！你看清楚！”
  她重复了两遍，夏乐双才安静下来，腿一软跌坐在花坛边，陆书语要拉她起来，“脏！”
  “书语……”夏乐双突然喊。
  陆书语一怔，都忘了要拉人起来，两人便一上一下地对视着。
  “书语……”夏乐双又哭了起来，哭得委屈又伤心。
  春夜的风吹得眼眶发酸，陆书语攥紧她的胳膊，心中不断地想：夏乐双，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书语，”夏乐双抽噎着说，“带我，回家。”
  “好，”陆书语点头，“回家。”
  第4章 第四章美梦苹果热橙茶。
  s市第一中学秋季运动会，看台下的阴影处，夏乐双明媚的脸上俱是无奈笑意。
  只因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正在激情朗诵同人文。
  是的，同人文，以她夏乐双本人为主角之一的同人文。
  “哎呀你好好听！”同学不满地推她，“刚出炉的！”
  “两人笑闹追逐着跨上楼梯，谁知边星瑶脚下一滑，竟往后跌了下去，然而夏乐双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对方——”
  “‘哟，这是天上掉下来个边妹妹啊？’夏乐双笑得明媚，怀里边星瑶直接红了脸——”
  “行了你真的是够了——”夏乐双再也忍不住，长手一伸，直接抢来那两张橙色信纸。
  “哎哎哎，夏乐双你玩不起，你说可以随便嗑的！”
  纸上字迹工整隽秀，几百字的内容没有任何修改痕迹，和其主人的那份纯净感简直如出一辙。
  “姐，我喊你姐，这可是我排了一个多月才约到的陆大神的稿！算我求你还给我吧——”
  身边同学不死心地哭嚎，夏乐双快速塞进口袋，面上笑容明媚得堪比太阳：“借我一天，明天还你。”
  她笑得实在太明媚，眼中使坏的光更是闪个不停，同学忍不住哆嗦：“你，你干嘛，不会要找陆大神的麻烦吧……”
  “陆大神是收费代写啊，不准动我的厨子！就算你是正主也不行！”
  夏乐双“哟”了一声，挑眉说：“还挺正义。”
  “行了，愁眉苦脸的，”她纤长手指推开面前委屈巴巴的脸，“不找她麻烦。”
  说完她转身，身后同学怏怏地道：“那你去干嘛？”
  “去厕所！”
  才怪。
  空荡的高二教学楼，楼梯上一道身影蜷缩着往下走，仔细一看，能发现她在颤抖。
  紧接着，她脚下一滑——
  “哎！小心！”
  夏乐双稳稳接住了人，又觉得这个场面十分熟悉，嘴比脑子快，不禁笑说：“这是，天上掉下个陆妹妹？”
  怀中陆书语一僵，好久才抬起了头，夏乐双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和额上发间细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