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归温捡起刚刚掉落在地面上的匕首,用尽全力往自己胸口刺了一刀。
  “不用等你变成鬼魂。”
  归温胸口温热的血缓缓流淌。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就现在。”
  ……
  陆与藤带着警察到场的时候,天台上仅剩下伤口还在流血的两人,以及地上被扇肿的蒋少爷,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被打晕了。
  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作鸟兽散,陆与藤派人都去追了回来。
  伤者很快被随行而来的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包括地上失去意识的蒋少爷。陆与藤深知这段时间蒋氏在国外掀起不少风波,但现在还不是惩治对方的时候,他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直到上救护车被紧急处理伤口,归温的意识一直很清醒,他知道宗弦在另外一辆车上。
  胸口不断传来刺痛感,但这样的痛楚似乎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归温用力扯过身边陆与藤的衣袖:“宗弦会不会死?”
  “宗先生一定会没事的。”陆与藤连忙将归温扶回担架上,“你伤得也不轻,不要乱动了。”
  归温没有再作声,陆与藤单纯在安慰他。
  在医院接受医护人员的急救后,归温胸口的血才彻底止住。这一刀表面上看直插心脏,实际上还是偏了这么几分,险些人就彻底救不回来。
  他没有留手,偏差仅仅是巧合。
  身体状况稍微恢复,归温就急着向身边所有人询问宗弦的情况。陆与藤守在他床边,为了不让他乱动硬是把人按在床上:“观白,你的伤口刚处理好,再乱动会出问题的。”
  “你知道的话,告诉我……”归温勉强安定下来,视线紧紧钉在陆与藤身上,似乎非要得到个明白不可。
  陆与藤微不可察地叹气,表示宗弦目前还在手术室。
  归温将目光从陆与藤身上移开,望向对面白茫茫一片的墙壁出神。他忽然想自己应该穿定制的那一套礼服过来,宗弦还没有与他举行婚礼,那身西装他还一次都没有穿过。
  他摸出手机,思考安排人将礼服空运过来的可行性,还没检索出什么内容,病房门就被从外面暴力撞开。
  突如其来的巨响很难不引起注意,归温下意识将视线投射过去,宗弦胸背上包着绷带,脸色苍白地扶着门框,视线简直要将陆与藤捅个对穿。“这次的事算我欠你人情,但你现在先出去。”
  “宗先生,”陆与藤从床边站起身,连忙与归温隔开相当一段距离,“我想帮上忙而已,你的伤也刚处理好,不要动作太剧烈了。”
  话音刚落,他没等宗弦回话,就从对方身边的缝隙钻出门口。
  “宗弦,”归温不顾自己的伤势,立马下床把来人抱进怀里。“你没死。”
  “对啊,不用下地狱了,”宗弦在归温侧脸很轻地落下一个吻,“陪我留在人间吧。”
  归温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舌尖很快纠缠在一起,一个纯粹的炽烈的吻。
  “先去病床上吧。”归温往后退去半步,他与宗弦的伤势都才刚刚处理好,人还很虚弱,紧要关头总不好花费太多精力。
  宗弦靠坐在床的另一边,掌心摸在归温胸前刚刚被匕首没入的地方。“医生说你差一点就救不活了。”
  “我死了怎么办?”归温看着宗弦的脸眨了眨眼睛。
  宗弦抓过对方掌心,摸在自己的伤口上。“我陪你。”
  归温手指隔着一层绷带感受宗弦的体温,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宗弦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条钻石项链,归温一眼就认出是之前在别墅消失的、原本戴在自己脖颈上那一条。“怎么会在你这里?”
  “贱人拿着这条项链,告诉我你在他手上,”宗弦抬手替归温重新戴在脖颈,“真是可笑。”
  归温将李湮到访别墅的事从头到尾复述,宗弦没忍住皱了眉头。“这些人,*都不会太好过。”
  意料之中的,归温还在国外,就收到国内传来的消息,李湮所在的企业被翻黑料,宗氏以此为理由与对方解约。
  此时此刻归温已经在国外修养半个多月。
  每次护士来巡房都见到宗弦,怎么劝回去休息都劝不动,最后索性将病床搬过来,跟归温并排躺下。
  夜深无人的时候,总在床头交换一个湿漉漉的吻。
  出院前一天,医生允许拆下绷带,归温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前一道明显的疤痕。
  宗弦的伤疤在背上,仿佛成对的印记。
  归温贴在宗弦背上,吻了一下。
  病号服被换下来,归温牵着丈夫的手走出病房。外面天气很好,他能听见树枝上的鸟鸣不断。
  [宿主。]
  消失许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脑中响起,归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我好像没有启动你。]
  o0o号不打算解释,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
  [宿主,时间不多,你马上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第33章 为宿主执行脱离程序。
  归温坐上轿车副驾驶,一瞬间就像坏掉的机械般失去行动能力。[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还有三十个小时,时间一到,无论如何o0o都会强行让宿主脱出。]
  “怎么?”宗弦显然注意到归温的异样,侧过视线去看自己的先生。
  “没什么,车上空调有点冷。”归温抬手去调节温度。
  宗弦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归温身上,随后发动车辆。历经十多个小时,飞机安全落地,归温回到平时居住的公寓里,小白很热情地迎上来凑在他的脚边。
  归温离家前特地请了人,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上门喂食铲屎,见小**神很好,看来交代的工作都有做到位。
  “好乖好乖,”归温把小白抱进自己怀里,学猫叫去逗自己的小宠物,“喵呜。”
  小白也跟着喵呜两声,归温不由得弯起嘴角。
  “过来。”宗弦朝小白伸手,猫咪回过头,一双眼睛愣愣地看他,最后被人重新抱进怀里。
  猫背刚被抚摸两下,就被放逐到地板上。“自己去玩。”
  “这么久没见,正要主人陪,”归温看着赖在地上不乐意走的小白,“你对它也不能好一点。”
  见归温又要去抱小猫,宗弦硬是把人带回房间,门被飞快地反锁,小白被迫在外面孤独地挠门。
  归温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戳宗弦的胸前:“坏人。”
  宗弦像听不懂似的,归温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说,小白也要知道的。”归温一本正经地抬起脸,去看宗弦的眼睛。
  “是吗,”宗弦嘴唇上扬,像是被归温逗笑了,“你告诉我,我再转告它。”
  归温实在拿宗弦没有办法,他吻了吻对方的下巴,格外郑重其事。“明天就举行婚礼吧。”
  “这么迫不及待?”宗弦摸了摸归温略微凌乱的发顶。
  “是啊,”归温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快等不及了。”
  宗弦在最快的时间内吩咐人安排好一切,场地与酒水食物都加急备好,宾客仅仅来得及请关系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归温还记得陈苏洛收到请帖时错愕的神情,惹得二人都没忍住发笑。
  需要亲力亲为的地方并不多,礼服已经提前定制好,天黑下来的时候,归温就在宗弦身边坐下来,看着对方替小白重新穿上那一身小西服。
  归温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趁宗弦心思暂时不在自己身上,他绕到对方身后,从盒子里面取出一条钻石项链。
  他到奢侈品店里特意挑选,原本想买与自己脖颈上相同的款式,但询问店员后才得知,自己戴的是定制款,归温等不到定制完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条与之长得最相近的项链。
  他替宗弦戴上,对方却没任何反应,似乎早就知道归温有此一招。
  “你发现我了?”归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你很明显,”宗弦松开手,任由小白在沙发上走来走去,“宝贝,我很喜欢。”
  归温靠在宗弦的后背,贪婪地汲取对方的体温。“我爱你。”
  宗弦与他戴着钻戒的左手十指相扣,回过头与对方吻在一起。
  猫咪觉察到状况不对,匆匆忙忙跳下沙发离开。交缠的两道身影更加肆无忌惮,吻从嘴唇开始向下滑落,衣襟被解开一大片。
  归温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接着是下半身,直到自己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宗弦眼底。
  “别亲了,”归温伸手去拉开宗弦的拉链,“直接进来吧。”
  “很想要?”宗弦捏起归温的脸颊肉。
  归温主动将腿缠上去:“我想要你。”
  ……
  沙发上一片狼藉,还没有来得及清理,人就从客厅做到了房间里。
  索求无休无止,归温总是控制不住伸手去碰宗弦的脸,眉毛,鼻梁,嘴唇,脸颊,似乎这样就能把对方刻进自己的身体里。
  也许是画展的钻石项链,可能是花费心力修补好的那幅画作,或者是背上斑驳的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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