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加起来也就一百块钱左右。
李定原提的两箱礼品陆州不认识,但看包装的精美程度绝对不便宜。
尤其那两件白酒。
那分明是茅台,这东西陆州小时候见家里长辈喝过,但后来再听到这产品都是电视上或者同学聊天说起,成收藏品了。
陆州坚持不让李定原拿。
太贵重了。
李定原看了眼楼门口的人脸识别,门头右上角还有摄像头,低声道:“再不老实我可就在这儿亲你了!”
陆州顿时身体紧绷。
李定原也就吓唬他一下。
看他这样忙道:“叔叔不是爱喝酒?别人送家里老头子的,他也不喝酒,放着也浪费。”
除了坚持不懈往陆州跟前凑这件事,李定原在陆州这儿九成九的事都顺着他,但要是什么事不顺着,那肯定会按着他的意思来。
最后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陆州被分配拎着轻一点的那个礼盒,还被李定原叮嘱:“你总给我看伤,我欠着你人情,所以才会拿东西,这次也是看朋友路过。”
这一下拿贵重礼品的缘由就有了。
陆州看他理由都想好了,也就随他去了。
但还是紧张。
不过陆州很快就不紧张了,因为身高腿长气场一向两米八的李队,站在他家门前深吸一口气,肉眼可见的不自在。
陆州从没见过李定原这样,保护欲被唤醒:“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
拿钥匙开门。
他走前面。
打开门听到里面喝酒划拳的声音,家里有客人,听着像是他那些堂叔堂伯们,人还不少。
再一看,不止他爸的几个堂兄弟,还有两三个脸熟但叫不上名字的人,应当是他爸的朋友。
酒场子开始有一会儿了。
七八个人围着茶几坐着,又在划拳,原本没在意开门声。
但陆州和李定原往那儿一站,个顶个的显眼。
有长辈在,叔伯们是早拜过年的,但陆州这是新年第一回看到他爸的朋友,照着习俗要给人拜年。
他们这儿拜年是相互作揖。
陆州就先问了几个叔叔好,给人拜年,他一弯腰作揖,几个叔叔也站起来回了一揖。
还有人夸他越大看着越出息。
然后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在李定原是身上。
陆州知道这是为什么,李定原长的太好,太高,长期工作的缘故养成的那种气场也太不一般。
和人初见时他被江时气的厉害,那也忽略不了李定原。
陆州介绍李定原:“爸,这是我在安市的朋友,李定原,他来这儿看朋友,特地过来给你们拜年。”
陆爸爸忙道:“你好你好,来来来,坐!”
李定原这才放下礼品盒,像模像样的给陆爸爸作了个揖:“陆叔叔过年好。”又给别人打招呼,也作揖,一律都是“叔叔过年好。”这句。
陆妈妈听到动静出来,觉得李定原有些眼熟。
李定原给陆妈妈作揖:“阿姨过年好。”
陆妈妈连忙摆手:“过年好,好好好,你们好就好,快坐,陆临倒茶!再去厨房拿两幅碗筷……”
陆临应了,但先给李定原拜年,还是作揖,说李大哥新年好。
李定原回了礼。
看陆临的眼神很柔和,这是陆州的弟弟,长的和陆州还有几分像,他心里不自觉就生出亲近。
客人们很快给新加入的李定原让出了位置。
他们都是熟客,李定原面生又是陆州的朋友,虽然年轻,但都很给面子的让出了陆爸爸旁边的位置。
李定原没坐那儿,坐在了侧位的沙发。
他那样从容镇定,甚至是如鱼得水,除了说着标准的普通话略有些突兀,简直像年年都来这儿做客一样。
陆州都看呆了。
怀疑刚才在门外时看到的李定原的紧张,完全是错觉。
再后来李定原加入了划拳的队伍,小县城划拳的套路和外面的有些不同,陆爸爸亲手给李定原教的。
后来他还给陆爸爸代酒,两杯白酒一起喝,十分爽快。
陆州没见过李定原这样豪气的喝酒。
唯一见过一次这人喝酒是和师兄周薄贺,安锅饭那次,两人喝酒也划拳,但喝的比较文气,师兄醉的很快。
所以,这才是李定原酒桌上的真实水平?
人多,一瓶酒很快见底。
陆爸爸让陆临再去拆酒,李定原熟门熟路的跟着陆爸爸叫陆临:“小临,拆我带的酒。”
客人拎酒上门一起喝很正常。
陆临就去了,但酒拿出来没敢拆,被陆爸爸催时捧着酒盒子拿过来了:“爸,这个我不会拆。”
其实他会。
白酒外包装结构上来说大差不差。
但茅台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这酒很贵重,哪敢轻易动。
家里喝的白酒是年前楼下超市提的,好几箱,每一箱四百块,一箱四件酒,在亲戚朋友里,他家这待客的酒算是贵的了。
陆爸爸也愣住了。
李定原伸手从陆临手里拿过酒,很熟练的拆开。
这才道:“朋友送的,我爸不喝酒,知道我来这儿,特地嘱咐我带上,和长辈们好好聚一聚,叔伯们不嫌弃的话就品鉴品鉴。”
拆都拆了,李定原还分别给大家满上。
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市。
曾经在酒场上所向披靡,后来脂肪肝后被老婆勒令戒酒,但还是爱收集经典款酒水睹物抚慰心灵的李爸爸,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喷嚏。
陆州家,
气氛热烈极了,
酒场无父子,喝的半醉的老爸亲切的叫李定原李老弟。
凭空多了个小叔的陆州:“……”
陆州不喝酒,一直坐在窗边藤椅上啃年前他妈卤好的鸡爪,偶尔给长辈们倒茶或者拿个菜之类的。
也是看着李定原,免得他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如果李定原不在,陆州早回卧室摊着了。
陆临喜欢听长辈们聊天,这种时候多是他在旁陪坐,偶尔被支使几下。
一般程序是酒场子到午夜才会散,到时候陆州再出来和陆临打扫卫生,洗碗拖地什么的。
谁想到李定原都混成自己长辈了。
再后来,新来的很得所有人喜欢,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李小叔,被他爸妈热情的留宿在了家里。
还指挥陆州下楼买了新的洗漱用品和拖鞋。
陆州回来,发现半醉的李定原已经被安置在了他卧室的榻榻米上。
平常宽敞的榻榻米忽然多了个一米九的人,顿时有些逼仄,而一米九本人,枕着陆州的枕头,对他傻兮兮的笑了一下。
这是真的有些醉了。
先天基因和后天锻炼后纵横酒场无敌手的李大少爷李队长,在同样喝酒基因优异并且喝了一辈子酒的陆爸爸等长辈手里,终于棋逢对手。
客人们都走了。
陆临、陆州和陆妈妈一起收拾残局。
之后陆临去照看喝醉酒后喜欢和人聊天的陆爸爸,陆州淘洗了新毛巾给李定原擦脸。
怕李定原喝醉酒胡乱做什么的的陆州,悄悄反锁上了门,免得被发现什么。
但很奇怪,李定原只是睁着因为酒意比较明亮的眼睛看他,但什么也没做,手指头都没乱动一下。
在陆州给他擦完脸和手下床的时候,慢吞吞的说:“放心,别怕。”
只有陆州知道李定原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这一晚他看着李定原和长辈们喝酒,看着他喝醉,看着他躺着对自己傻笑,既高兴这人和自己的亲人相处的好,又怕他因为喝酒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或者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但通通都没有。
他一直都这样的稳妥和坚定。
陆州一条腿还跪在床边,低头看了看他,低声道:“谢谢。”
李定原扬着下颌对陆州笑了下,像个立了什么大功的骄傲少年:“应该的。”
陆州家冬天地暖温度很足,短袖单裤都热的人冒汗。
之前客厅里人多,喝酒的时候开着窗户,热度倒还可以忍受,但睡觉的时候开窗户,一不留神就会感冒。
后来李定原就脱了上衣和裤子。
陆州帮忙拽了李定原的毛衣下摆和裤子的裤腿,这些事陆州在他爸醉酒的时候常做,倒还算顺当。
当然,这都是在征求过李定原的意见之后才做的。
李定原西裤底下是秋裤,陆州给他买的那个。
后来李定原就只穿着大裤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