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画面空了,莫塔看了眼时间,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会长顺嘴就问,问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站在门口的莫塔停下来,似笑非笑的回过头:“去帮凌灼写作业。”
  会长:“啥??”
  “正好,我也走了~”夏蛮跟着起身,一边扣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跟上莫塔。
  会长嘴角抽搐:“你不会也要去写作业吧?”
  金发alpha淡淡的摇了摇头,会长心里一松:“还好还好,至少还有一个正常的……”
  没感叹完,夏蛮突然眼眸一弯,笑眯眯道:“刚才那种巧克力我们凌灼宝贝好像挺喜欢,我去给他们送些去~”
  两个高挑的身影出了办公室,留下血压飙升的会长一脸黑线的摸出手机:“喂,安梨,你认不认识什么会驱魔的人……”
  。
  莫塔说是去帮凌灼写作业,实际上只是开玩笑,他的作业一般要当天晚上才统一拿过来。
  协会也跟学校打过招呼,让老师上课尽量别叫他答题。
  但他确实需要外出一趟。
  城郊外有片山林,虽然不如飞鸟族曾经栖息的山里那么广阔,但比起高楼林立的城市会更适合他们,莫塔仅剩的几个族人就居住在这片山中。
  山上没有公路,车子上不去,进山需要步行。
  树林茂密,阳光难以渗透,落到最下方只余下了一些斑驳的碎片,气温比山下要低。
  林间风也大,吹得人凉飕飕的,但胜在空气清醒。
  偶尔的鸟啼声和林间的波涛,令漫步其中的莫塔有了种回到故土的错觉。
  山顶上只有一座小木屋,祭司爷爷和五个半大的少年住在那儿。
  木屋外的柴房早早的备好了过冬的木柴,靠着墙排列的整整齐齐,莫塔上去时,一个少年正在劈新的木头,余下的几个在晾晒干菌子和笋片一类的。
  一见到他,大家都扔了手里的活儿一窝蜂围过来,“少族长”“少族长”的喊个不停,开心的像群麻雀。
  每个人脸上都用钴蓝的颜料绘制了漂亮的花纹,身上穿着厚厚的入冬的衣服,肩膀上,各停着一只凶猛的老鹰。
  这些猛禽嗅到他的信息素,也十分兴奋的展翅盘旋于屋顶上空,发出尖锐嘹亮的鸣叫。
  莫塔将带来的吃食用品什么的递给几个小少年,在他们的拥簇中进到木屋里面。
  一位头发花白眼睛半瞎的老者坐在壁炉边,正在摸索着起身。
  “祭司爷爷,”莫塔上前扶住老人重新坐下,抬手掌心面向自己,微微颔首行礼。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同样抬手回礼,待莫塔屈膝在他身前蹲下,便伸着干枯的手虚虚的触了触他的额头。
  这是飞鸟族长者对晚辈的赐福手势,掌心托起风,风涌入额间,寓意着天空之神庇佑你。
  “我昨日占卜,卦象说你今日会来,”苍老的声音慈和的响起,祭司收回手,发白的眼睛垂下来笑:“我从早上起就在等着了。”
  “那卦象有说,我为什么来吗?”
  莫塔就地在老人跟前的蒲草团上坐下,微仰着头问。
  从有记忆起,他就被祭司爷爷抚养着,族中人人都知道他是个遗腹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其实都很避讳他。
  他听说,当初自己的双亲去世,按照习俗棺木会架在树上等待飞鸟来食,可一整天过去,父亲的棺材里只剩下骨头,母亲的却完好的像睡着般,尸体上方飞鸟盘旋,迟迟不肯落下来。
  大家都觉得这是件不详的事,祭司爷爷占卜过后,忽然执意要将他母亲的棺木放下。
  棺木落地,就代表着这个族人的灵魂无法回到天空,会失去天空之神的庇佑,也会给族人带来灾难。
  这个要求遭到了众人的反对,直到树上的棺材里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莫塔就是这样子来到这个世间的。
  他跟这老人家亲近,对方从小看着他长大,也早将他当亲孙儿一样。
  见他问,便呵呵笑起来:“我知道,卦象说,你遇到了命定之人,你今天来,也是为他的事而来吧。”
  “……”还真是。
  祭司爷爷的占卜还是准的令人头皮发麻。
  莫塔低头,跟着轻笑了声:“爷爷,你知不知道,抑制剂过敏有什么办法解决?”
  他今天抽时间来,就是想了解这事。
  抑制剂过敏直接晕过去,对于一般人来说还好,可对于处刑官而言,是个很大的弱点。
  他很庆幸那天问医疗部部长时没说是谁,事后也编了借口掩盖过去,不然纵使那狐狸再厉害,只要一支抑制剂就能放到,也太危险了。
  出于安全考虑,他不希望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想来想去只能回来问祭司爷爷。
  但老者发白的眼睛盯着壁炉里燃烧的火柴,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族里的孩子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他一生都只与族人接触过,没遇见的事自然不知道如何解决。
  莫塔也很清楚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没再追问,又陪着老人家聊会儿天,还去外面劈了会儿柴才走。
  下山后差不多已经傍晚,莫塔估测凌灼他们这儿应该在上最后一堂课,之后就是晚自习时间,距离他们约好的写作业时间还有点空闲。
  协会暂时没事,他便开着车在返回市区,停在了一家地下酒吧入口。
  酒吧大门装饰的十分简单,就是一扇涂的暗红的门,门把手上挂着close的标志,但另一侧门是开着的。
  内部装潢也很简单,红木的吧台,黑色的高脚椅,昏黄的壁灯,和一些要死不活的绿植。
  这是一家不怎么大也没什么生气的小酒馆。
  吧台边站着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蓝色头发,打着哈欠,满脸没睡醒的困意,大概是这个屋子里最有活力的生物。
  莫塔沿着台阶下来,倾长的身影一出现,吧台后的人就翻了个大白眼:“这个点把我叫起来,你最好有事,不然我等下就往你的酒里下毒!下辣椒面!下芥末水!”
  “鹿川,问你个事,”冷峻的alpha无视他的抱怨,在吧台边坐下,腿比高脚凳还长,随意的支在地面,开门见山:“抑制剂过敏,有什么办法解决?”
  “啥?”鹿川像听到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惊讶的瞪大眼:“你还用得着抑制剂?哟哟哟哪个omega这么大本事,我还以为你早就断情绝爱六根清净修那什么无情道了呢!”
  “???”什么叽里呱啦的废话?
  无情道又是什么玩意儿?
  “少废话……”
  莫塔刚一开口,鹿川就笑得很欠抽的递过来一杯酒:“诶,老规矩,找我得先喝一杯~”
  他也是个alpha,生性爱酒,信息素刚好是杜松子酒味的,更巧的是分化伴生出的异能是“众人皆醉我读醒”,简单来说就是发动时可以让别人产生醉酒感而自己没事。
  两人是旧识,他出生于泥落地,和飞鸟族栖息的山林紧挨着。
  泥落地人人通医术,经常进山采草药,鹿川就是这么和莫塔认识的。后来飞鸟族发生被灭族事件,所有族人的腺体、内脏,但凡是有用的东西都被挖走,余下的一把火烧了。
  山脚下的泥落地的人虽然不像飞鸟族那样拥有优质的腺体,但健康的内脏也很值钱,那群报丧鸟像屠夫似的,一路血洗过去,整个泥落地无一人生还。
  鹿川也是差点要死在那儿的,只是被家人藏在了井里。
  少年莫塔从镇上卖完东西回去时,他已经在井里泡了三天。
  在莫塔看来,鹿川是可以信任的,至少两人有一样的复仇目标。
  他端起那杯递到跟前的酒,很爽快的喝了口,酒杯还没搁下,鹿川又给他倒满:“养鱼呢,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一边嘀咕一边抬手要把脉。
  “不是我,”莫塔放酒,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略带嫌弃:“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避嫌。”
  他只是来问事的,可不想被凌灼知道后误会什么,那狐狸那么漂亮的眼睛,沾了泪看的人心疼,他舍不得。
  过去寡情薄心跟把冷兵器般的人,如今满身满脸写着“已有主,勿碰”几个字。
  “……咳!”鹿川看的一口酒呛喉咙里,有千万句脏话想骂,但想了想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忍了下来,简单总结为两个字:
  “有病!”
  莫塔面不改色,对着评价坦然接受,只是冰灰的眼眸不耐烦的扫了眼他,示意快说正事。
  鹿川也不跟他贫了,两手一摊:“过敏这事,也跟体质有关,你得把人带来我看看才知道,弄清楚怎么回事才好找解决办法。”
  “……”
  带人过来……
  莫塔喝着酒不吭声了,微敛着眉心考虑。
  “干嘛呀,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倒也不是,就是……”他太好看了,不想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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