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指不是,还是是小狐狸?”莫塔轻笑起来,觉得玩这种你不说我猜的游戏似乎也很有趣。
被问话的人咬了咬唇,还是没吭声,也没动作了,他眉间拧着个小疙瘩,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莫塔凑得近了些,笑道:“总之我都不信,你得把尾巴放出来我看看~有尾巴的话,我就把你捡走~”
话音刚落一条火红的尾巴便突然出现,毛茸茸的尾尖卷在了他撑着墙的手腕上。
凌灼心里丧气的厉害,从没感应到灵血线开始,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塔好,可莫塔说要把自己捡回去这句话,让他无端的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雨天,他奄奄一息,以为就要死在人类手下,另一个发丝有些湿的少年喘着气跑来,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救下了他。
那天明明下很大的雨,可他躺在十七岁的莫塔怀里,一丝雨都没淋着,他用异能控制了一路的雨水,护着他怀里发着抖的小动物。
凌灼终于抬起头,昏暗的环境下浅蓝色的双眼也依旧亮晶晶的,孤注一掷的看着他。
这个眼神,他明明没说话,莫塔却好像听到了他的回答一样,在说:请把我捡回去。
怎么有人的眼睛能这么容易让人沦陷,像泛着月光的海面一样,莫塔低头亲了亲他的眼尾,感觉到凌灼眼睫飞快的眨了眨,扫过嘴角痒痒的。
他索性跪下身,像掰开一只紧闭的蚌壳似的,先是抓着凌灼的双手环到自己腰上,接着又抓着他双腿的脚踝,分别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一个让他占有自己的动作,凌灼四肢几乎全挂在了他身上,尾尖懵懵的松开,下一瞬莫塔便捞着他,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
没了支撑彻底悬空,凌灼四肢便立马用劲抱紧莫塔,后者单手托着他的臀,嘴角隐着笑,满足于他依赖自己的模样,慢慢的下楼。
“好了,把你捡回家了,”以后可就是我一个人的狐狸了~
两次。
凌灼在心里默默的数道。
被捡回家两次,同一个人。
他心情终于缓过了一些来,想起件事:“队长,你之前说,有关于你的事想告诉我,是什么?”
“我……”
莫塔刚要开口,地下室忽然传来了叮铃哐啷的动静,止住了他的话语。
“啊,是不是打碎了什么东西?”凌灼甩了甩尾巴要下去。
莫塔装不知道,硬是将他抱到了地下室门口才放下,边往下走边安慰:“下面就放了些酒之类的,希望他们没割破手。”
至于酒,洒了就洒了。
一下到地下室凌灼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里面的壁灯是昏黄的颜色,墙面做了石砌的风格,立了一些酒柜,另一边是锁在玻璃柜里的一些冷兵器。
那些都是曾经的族人用过的。
地面碎了好几瓶酒,深色的液体还在向四周弥漫,几个小朋友一幅犯了错的模样贴着墙站成一排,其中妹妹的衣服上还被酒水弄脏了。
一见两人下来,小狮子嘴角一撇,挺起胸膛大声道歉:“对不起!这个变色龙爬到了上面,我想把它抓下来,不小心就打碎了你的酒,我会赔给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哥哥!”
她模样实在太可爱,倔强的样子还有几分像凌灼,莫塔本来就没责怪的意思,发现没人受伤后也不急了,反而忍着笑吓唬小朋友:“不行,你们弄坏了我的酒,就要被罚,但是你们太小了,我只能罚你们哥哥了。”
s级的alpha,常年击杀畸变体,浑身的压迫感即使不刻意,也都会令周围的人紧张,更别说他故意吓人。
三弟和妹妹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五弟也着急的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想用这个来赔给他,只有四弟推了推眼镜,冷静发问:“你要怎么惩罚二哥?”
“……”使坏的大人刚才纯粹就是逗他们的,这一下被问到,还真没想好。
他没想好,四弟早就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只能让二哥晚上跟你睡觉了,或者让哥哥现在亲你一下,我们二哥还从来没有亲过别的人类呢,这样够赔你的酒了吗?”
他话一出,着急想办法的妹妹和三弟,以及掏东西的小海獭,全部傻在了原地,以一种“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怎么能让二哥做那种事”的眼神看着他。
就连莫塔都有点傻眼了,“我逗你们……”
他刚要解释,跟在身后下来的人突然凑上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
一声清悠的道歉随之而来。
莫塔:“……”
第二人格:[呵,你丫可真装,卑鄙!]
第三人格:[无耻。]
第四人格:[……该死。]
收获了一个吻,但被自己骂了,莫塔觉得很划算。
他心情很好的跟几人解释清楚自己是在开玩笑,将几人带上去,妹妹衣服弄脏了,得洗澡换新的。
被雷雨吓到的狐狸看着状态也不太好,不是说那些自己的糟心事的好时机,不过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场雨,不然他还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让他们留宿。
第51章
夜沉沉的, 莫塔在他们洗漱的时候,把每个房间都整理了一下,床单被套全部换成新洗好的。
这里楼上两个卧室, 楼下也有两个,他原本打算将主卧让给凌灼睡, 自己在有暗室的客卧,不用爬楼梯的楼下的房间让小朋友们住。
但最后上面两个房间被弟弟妹妹选走, 客卧的暗室需要指纹解锁,倒不用担心会被误触打开吓到小朋友,他便和凌灼一起睡到楼下。
楼下的两个卧房都在一侧, 开门就是一个小的客厅,木质的茶几搭配深绿色的两个单人沙发, 角落有几株高矮错落的绿植, 顶部垂下来一盏很漂亮的灯。
灯是透明的丝线悬的,没什么规律的垂了十来条, 末端是一闪一闪的呼吸灯, 混在绿叶间, 像以前夏日溪水边的草丛里常会见到的萤火虫。
一楼所有大灯都已经关掉, 只有玄关的那盏油灯和这处亮着,凌灼去浴室时,里面放好水的浴缸边也有一个燃烧着的香薰蜡烛, 味道特别淡,和外面的那盏油灯气味有点像。
他惧水,但浴缸勉强能接受,只要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亮晶晶,凌灼就不那么害怕,不过他洗澡还是很磨蹭, 比一般人花的时间都要久。
首先要坐在浴缸边梳理尾巴,顺便做心理建设,等做好心理准备了再慢慢的泡进暖乎乎的水里,这种时候他就会感受到绷紧的肌肉得到放松。
不过今天大概是因为在莫塔家,又加上没感应到灵血线,他心情复杂,一边高兴一边失落,等他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后才发现泡澡水都冷了。
头也有点晕乎乎的,他打了个喷嚏,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在昏暗中径直往卧室走,路过特别有氛围的小客厅时,停了下来。
这里看着实在太温馨了,外面冷风呼啸,室内寂静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好闻的香气,还有很淡的一缕房间主人的信息素气息,一切都令他感到安定。
反倒像在做梦。
他看了眼客厅后的落地窗,漆黑的夜幕窗户上还全是下过雨后的水珠,上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洗完澡后身上穿的是莫塔拿给他的衣服,很简单的白色长袖,大了许多,刚好盖到臀下,就是衣服框里没找到裤子,而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被莫塔拿去洗衣房了,他只好就穿着上衣出来。
被梳理的顺滑蓬松的大尾巴就这么垂在雪白修长的腿后面,随着他走路尾巴尖微微甩动,像个小勾子一样朝上勾着,避免尾巴碰到地面。
人形时光溜着腿他稍微有点不习惯,不过裤子的事,他想应该是莫塔忘记了。
丝毫没有怀疑过人类是否有别的居心,凌灼脖子上搭着毛巾,抬手边擦头发边扭头看了眼旁边另一个开着的房门。
里面没人,莫塔好像在楼上的浴室洗漱。
那要不要在这里等他下来,再请他找条裤子给自己穿?
凌灼有些犹豫,同时还隐约感觉到这种请求似乎哪里怪怪的,只是没犹豫多久他最后还是在蜷着腿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沙发上等。
至于为什么这么坐着……他下面什么都没穿,莫塔把所有脱下来的衣服全拿走了。
垂在额前的红色发梢还有些湿,他略微一动水珠就嗒的一下落下来,打在他的眼睫上。
凌灼飞快的眨了下眼,水珠还是落进眼睛里,又从眼眶流出来。
他低着头抬起手背擦拭,莫塔刚好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盒,扭头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的背影。
那动作像在擦眼泪,洗漱完也穿的工工整整的alpha一愣,赶紧快步走过来,绕到沙发边在他膝前蹲下,仰头查看。
狐狸的眼睫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但眼眶没有红,只有眼尾有他自己蹭红的痕迹。
透过湿发微微照过来的呼吸灯忽明忽暗,亮的时候他投在脸上的阴影便深,暗的时候变浅,看起来像有只影子做的蝴蝶,栖息在他脸庞上,正在伸出触须想探进他浅蓝色的眼睛里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