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裤子湿了。
  不止前面,后面也是,一路湿到裤腿,连凉席都泛着水光。
  肚皮也润成一片。
  乍一看,搞得好像他尿在了床上。
  凌灼羞赫的脑袋像着火般烫,脸跟头发几乎一个颜色。
  但梦里被咬到的腿和胯骨上看起来干干净净,只是微微有些发红,看着更像是气温太高热的。
  他也确实很热。
  房间里很安静,凌灼呆坐了会儿才注意到没听到风扇转动的声音。
  他记得睡前开了的,估计是定的时间到了自动停了,他就被热醒来。
  身上的衣服倒是很工整,只是胸口略微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而在梦里感觉一塌糊涂的嘴角,凌灼抬手摸了摸,并没有流出口水,脖子上也是,是干燥的,只是微微出了些汗,枕头上有些潮。
  “???”搞什么,怎么做了这种梦?
  窗户和睡着前一样敞开着,但月亮的位置移到了另一侧,月光洒不进来,屋内便黑沉了不少。
  天还没亮,房间因为开着窗通风,一点儿也不闷,凌灼能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能闻到很淡的焚烧气息,不同的是此刻他还能闻到一缕略显腥甜的味道。
  回想起梦境里最后看到的那双眼睛,凌灼烦躁的“啧”了声。
  都怪那个alpha,都怪他把信息素沾到自己身上,他下午洗了好久都没洗掉,才做了这么乱七八糟的梦。
  醒来后睡意全无,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凌灼拿了换洗的衣服重新去洗了个澡,又把凉席全部擦了一遍。
  去院子晾衣服时,他脚步忽然一顿,看到墙根下,有个竹篓和草帽静静的摆在那。
  “咦?”
  他走过去看,确实是他落在溪边的那个。
  奇怪,大娘又去拿回来了?
  凌灼看了没一会儿,旁边房间门就开了,老陈打着个小灯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他,给吓了跳。
  “娃儿咋个起这么早?”
  凌灼回了句睡不着,见老陈要去海边养殖区收牡蛎,便跟着去帮忙。
  海边的夏天,白天气温太高,这些靠海讨生活的普通人,通常都在凌晨出门,趁着气温凉爽的时候干活,白天天热了再回来补觉。
  这种夜间活动的习性倒是和凌灼对的上。
  要不是脖子上的抑制环干扰,他能一整晚都保持清醒。
  忙回来的时候上午十点左右,老陈要去镇上交货,他回来洗了澡,头发也没擦,红发滴着水,跟一群小朋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大娘开的西瓜。
  西瓜提前拿溪水冰镇过,吃起来冰冰凉凉,清甜的很。
  几个小孩儿在比谁的西瓜子吐的远,没比出个结果,让他来评判,一句一句清清脆脆的哥哥,听的凌灼忽然愣了神。
  他好像,以前也被人这么叫过。
  心突然就很急躁,很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直到裤腿被小孩拽了拽,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握的特别紧,样子有些吓人。
  “哥哥你怎么了?”几个小孩不敢笑,害怕的望着他。
  他答不上来,松了手坐回去,闷闷的摇头。
  大娘又端了盘西瓜出来,一见他脸色不好,以为这细皮嫩肉的娃儿晚上跟着老陈去干活累坏了,连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还好,没发烧,她要收回手时视线无意间扫到凌灼的脖子,震惊:“哎哟,你这脖子咋还越来越严重了!莫不是什么有毒的虫,我看看……”
  “更严重了?”凌灼配合的偏开脑袋给她看。
  他今天穿的衬衣,有领子挡着,也就大娘眼尖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比起昨天一道道的痕,多了好些淤红,瞧着有些肿,确实像被有毒的东西蛰了。
  “不行,你这得上点药,等下我去找撒迪拉给你弄点药膏,都是用咱们这儿的草药熬的,涂上好的快。”
  撒迪拉就是之前被请来帮凌灼处理伤口的那个老医师。
  药膏颜色不太好看,黑呼呼的,装在个小竹筒里,拿指尖化开抹到身上后,颜色变淡,就透出些紫来,像紫药水,不过很好洗掉。
  涂起来也不黏糊,反而冰凉凉的,味道有点像樟木,略显辛辣。
  他拿到就胡乱在脖子上抹了,下午没事去村子溜达了圈,没听到哪里死了人,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干活,似乎没有人看到他昨天遇见的那个alpha。
  这让凌灼放心了不少,说明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村子。
  不来找麻烦就行。
  老村医那拿的药很好,他上午擦的,晚上洗澡时脖子上红肿就消了大半,药膏的味道刚擦上去时很重,正好能中和一些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凌灼晚上入睡的很快。
  可又做了那种梦,这次怪物的触手似乎特别钟爱他的腰,反复的掐弄,又热又痒。
  他这次醒的比昨晚早,梦里被怪物推上去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但别的地方,还是和昨晚一样。
  凌灼脑子不会转了,捧着滚烫的脸坐在床上发呆,开始怀疑自己有问题。
  正常人谁天天晚上做这种梦?
  还梦到流水?
  他撩开衣服看了眼,晚上往脖子上擦药膏时,好像掉了几滴在腰上,恰好组成了个图案,有点像爱心。
  天热,凌灼没在床上坐太久,就爬起来去洗了澡。
  他今天有安排,要去镇上打听些事,昨天就跟老陈说好的,洗完澡坐在院子里晒月亮,没一会儿就和昨天一样跟着老陈去干活。
  镇上人多,凌灼注意到从岛上出去,只有船这一个交通工具。
  老陈说是因为这个岛比较偏僻,他们这边繁华的地方都在雨林末地,都是响尾蛇的地盘。
  他梦里没听清的那个名字也打听到了,叫朝弥歌。
  响尾蛇的首领。
  回去的路上凌灼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自己的梦里会出现这个名字,是那群黑鸟叫的,应该是他落水那会儿,难不成……
  自己是响尾蛇的人?
  他犹豫要不要去趟雨林末地,因为那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有关线索。
  见到那个疯子alpha的第三天晚上,凌灼和前两天一样又做了奇怪的梦,梦里胸口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还有奇怪的触手纠缠,难受的他不住的弓身,却怎么都躲不了。
  那怪物就像黏上了他似的,比海底来索命的怨鬼缠的还要紧。
  他在梦里都听到了自己发出类似哭的声音,醒来时身上潮热的余韵还没散去,梦里过度刺激的感受导致醒过来后脑子也有点昏沉。
  凌灼失神的望着天花板,花了好几分钟视线才渐渐清明起来。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梦境会有这么真实吗?
  “啊!”
  怀着疑虑坐起身,胸口忽然刺疼了下,凌灼低呼一声,撩起衣服低头看,震住。
  原本还有些呆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嘴也不可思议的张大,难以置信。
  在他的左边胸口上,竟然,多了一个银色的饰品!
  一枚ru.钉,很简单的款式,两头是圆润的球形,就横在上面。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睡觉前是没有这东西的,不,准确的说,从他醒来起身上就没有戴着东西,他完全没有印象,这哪来的?!
  凌灼惊到指尖发凉,咬着唇忍着难耐拨动金属钉查看,周围没有血,不是新打的,是本来就有,只不过他忘记了。
  那这,谁给他戴的?!
  他脸色苍白的坐着,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气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了,他甚至都不需要细想,因为,房间里那股焚烧感的信息素气味,比昨天的还要浓!
  那个该死的alpha!
  看来他根本没离开这里,还连着骚扰了自己三天!
  还好今天睡觉前,大娘说夜里可能会下雨,他就把窗户关上了,密闭的空间里信息素散得没那么快,他才能第一时间锁定嫌疑人。
  凌灼放下衣服,气呼呼的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身上黏腻,飞快的出门沿着院子巡视了一圈。
  他想着那人进来肯定会留下痕迹,只要确定他从哪里来,自己明晚就去那儿蹲守,抓他个正着!
  可是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痕迹,半个脚印都没有,那人难不成还会飞?
  风送来潮湿的水汽,凌灼仰头看了看夜空,黑沉沉的不见半点星光,要下雨了。
  他皱了皱鼻尖嗅着风里的味道,发现四处都是那个alpha留下的信息素,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被凌灼发现,相反,好像还有些怪凌灼发现的太晚。
  洗漱完雨不一会儿就下起来,凌灼从身到心的惧怕,脸色苍白的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坐到天亮。
  雨天没什么事可干,老陈一家也没出门,凌灼精神高度紧绷的等了一天,雨还没有停的迹象。
  他不确定那个alpha会不会来,但还是假装睡着了躺在床上,紧张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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