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数着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水泥地砖的接缝处。
“你们看过梦野咲子老师的作品吗?”有些受不了路上的安静,黑尾纱季忍不住开口问道。
梦野咲子?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双双摇头,然后黑尾铁朗开口:“好像在女生那里比较流行吧,是不是一个漫画?”
“嗯!超级好看!”黑尾纱季用力点头。
因为天黑了,孤爪研磨这次没有打游戏,而是低头认真看路:“我不怎么看漫画。”
他运动鞋踩碎了一片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你们一定要看,超级伟大的作品。”黑尾纱季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惊飞了路边电线上的麻雀。
然而两个男生并没有给面子,一个抬头看天哈哈哈,一个直接说了句没兴趣,黑尾铁朗的笑声惊动了路边便利店门口打盹的橘猫。
有些丧气地低头,黑尾纱季低声道:“我以后也想写出这种优秀的作品。”
话题好像要转回这次落选的事情上了,黑尾铁朗有些慌张的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随后想开口安慰,孤爪研磨的手指在游戏机上无意识地滑动,像在寻找某个不存在的存档键。
但黑尾纱季却抢先一步,用轻松而积极的态度化解了可能的尴尬,她踢飞了一颗小石子,看着它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这次落选了还是有点失落啦......”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两个男孩心上。
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男孩子们脸都要憋红了,然后黑尾纱季继续开口拯救了他们。
“不过也很开心,认识到了自己能力有限,接下来可以努力试试更多的题材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这次接触到了梦野咲子老师的作品,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写出一本很细腻的书!”
说完,她歪头看着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好友,最后握拳道:“我一定会写出一本动人心弦且备受好评的书!”
第30章 离婚黑尾纱季对爱情的憧憬未曾蒙尘……
最近,家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静。
这寂静像一层薄纱,轻柔却密不透风地笼罩着黑尾家的每个角落。
或许是因为父亲黑尾拓真工作愈发繁忙的缘故,黑尾纱季已经记不清上次在清醒时刻与父亲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随着黑尾拓真所在的公司迁至新址,通勤变得异常艰辛。
他总是披星戴月地出门,又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连周末也不例外,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在家庭与工作之间机械地运转着。
起初,纱季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少女单纯的心中还怀揣着美好的期待,想着等父亲忙完这阵子,一定要亲手做些他最爱吃的料理。
她甚至在笔记本上悄悄列好了菜单,味噌汤要熬得浓郁些,玉子烧要做得松软可口,还有父亲最爱的烤鲑鱼......
然而,等待父亲闲暇的时光似乎遥遥无期。
然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就连平日里全职在家的母亲黑尾明美也开始神出鬼没起来,仅在用餐时才能见到她匆匆的身影。
餐桌上,母亲的笑容日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心不在焉。
粗神经的黑尾铁朗似乎对这些变化浑然不觉,他依旧每天精神抖擞地早起,约上挚友孤爪研磨去参加排球部的训练。
随着地区比赛的临近,少年满脑子都是战术和训练计划,对家中的微妙气氛毫无察觉。
相比之下,心思细腻如丝的黑尾纱季,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家中异常的氛围,这种变化如同初冬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个角落,带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不安。
某个周末的午后,黑尾纱季终于忍不住拉住正准备出门训练的哥哥:“哥哥,你真的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黑尾铁朗挠着头,浓眉紧蹙,思考了良久才困惑地反问:“有吗?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啊。”
面对哥哥的迟钝,黑尾纱季只能强颜欢笑地自我安慰,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内心深处,那个不安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黑尾纱季的直觉准确得可怕,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来得猝不及防。
深夜三点,黑尾纱季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喉咙干渴得发疼,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准备下楼倒水。
担心惊扰家人,她推门时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当她蹑手蹑脚走到楼梯间时,却意外发现一楼客厅亮着昏黄的灯光。
“是爸爸回来了吗?这也太晚了吧。”黑尾纱季揉着惺忪的睡眼,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向楼下走去。
她甚至开始想象黑尾拓真见到自己时惊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期待的笑意。
然而,当她走到楼梯转角处时,父母刻意压低的谈话声和母亲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黑尾纱季的脚步瞬间凝固在原地,睡意全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离婚协议......孩子的归属权......英国的工作......”这些零碎的词语飘进纱季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感到周身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手脚冰冷得失去了知觉,初秋的夜风从未如此刺骨,仿佛要冻结她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驱使她下楼的渴意早已荡然无存。
黑尾纱季垂下眼帘,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二楼。
轻轻掩上门扉后,她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小熊先生的绒毛里,任由泪水浸湿了柔软的布料。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预兆。
父亲长期不归家,母亲日渐消失的笑容,餐桌上越来越少的欢声笑语......黑尾纱季侧过脸,望着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那是他们一家四口在北海道旅行时拍的。
照片上,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她和哥哥在雪地里打闹,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灿烂。
而现在,她才惊觉这个家已经两三年没有一起出游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
原来,不是工作繁忙让父亲难以归家,而是父母的心,已如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再也无法交汇。
那晚,黑尾纱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父母离后,
她和哥哥会不会被迫分开?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个跟着爸爸,一个跟着妈妈?她爱这个家的每一个人,无法想象失去任何一个人的生活。
在今天之前,她能想到的离别只有百年之后的死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父母正在冷静商议的生离。
就这样,黑尾纱季望着天花板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窗外的鸟儿开始啼叫,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早晨,面对哥哥对自己浓重黑眼圈的嘲笑,黑尾纱季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毫无察觉、依旧活力四射的黑尾铁朗,这一刻她竟有些羡慕他的迟钝与单纯。
因为要参加早训,黑尾铁朗在纱季刚起床时就已匆匆出门。
餐桌上只剩下黑尾纱季和明显心不在焉的母亲,黑尾明美机械地翻动着锅中的煎蛋,甚至没注意到女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和红肿的双眼。
匆匆吃完烤得酥脆的吐司,黑尾纱季像逃难般背上书包冲出家门,当她跑到那条曾经被不良少年勒索的小巷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个救过自己的陌生姐姐。
“如果是她,会怎么做呢?”黑尾纱季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此刻她的心乱如麻,既想质问母亲昨晚听到的一切是否属实,又怕揭开母亲的伤疤,既想请求无论如何都要和哥哥在一起,又明白单亲母亲抚养两个孩子的艰辛。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她蹲在墙角,将脸埋进膝盖,无声地哭泣。
教室里,黑尾纱季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面对好友们关切的询问,她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没睡好而已。”
晚上回到家,看着依旧活力满满的黑尾铁朗,黑尾纱季几次想将昨晚的见闻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不忍心让哥哥也承受同样的痛苦。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眼睁睁看着一艘船慢慢沉没,却找不到救生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孤爪研磨都察觉到了异常。
训练间隙,他难得主动开口:“小黑,纱季最近......状态不太对。”
黑尾铁朗擦着汗,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注意到了。”
他望向远方,眼神复杂:“妈妈和纱季最近都很不对劲,我大概......猜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