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其中获利最大的是太夫人,可众人只能瞧见顽固守旧的崔姨娘,只言她阻碍了裴珉的路。
  姜秋姝暗自摇头。
  初五那日,她又将李长宁送她的书籍捧了出来,她忍着羞怯,特意将屋子里的人全部打发出去,才看了起来。
  书案在最里侧,门口隔着一架屏风,她细细的翻着书册,里面除开图画,还有文字注解。
  本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原先不敢看,后面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她便直说了,裴珉就是个不懂情趣的莽夫!
  看的入神之际,谁也没瞧见屏风处,逐渐出现个人影,门口的关嬷嬷和锦绣相互瞧了眼,想要提醒下娘子,可惜方才娘子将她们都唤出去了。
  正当姜秋姝翻页时,恍然抬头,一道人影离她不过一手臂的距离,她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画册合上。
  “五…郎。”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裴珉看过去。
  娇媚的小脸,除开慌张,便是一些俏丽的红晕,恍若瞧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看什么?”裴珉目光如炬,落到了被她双手压住的画册上。
  这本画册极为低调,只在封页上只一朵合欢花,其余什么文字都无。
  姜秋姝抬头看着他,挤出了个笑颜,“不过是些杂书。”
  她也不确定他是否瞧见了,方才两人离得确实有些近,尤其是裴珉进来的消无声息。
  裴珉眼神向下,神色收敛,“既然是杂书,为何那般惊慌?”
  姜秋姝心咯噔了下,见他似要问到底,掩住慌张,镇定的声音多了分埋怨,“五郎还说呢!妾身一个人在,忽然瞧见个男子的身影,怎能不会被吓一跳。五郎也许久未来了,妾身还未反应过来。”
  裴珉看不出来信没信,环视周围眼,“娘子好生准备下行囊,十日后去秋狩。”
  姜秋姝初听,只以为是让她替他收拾行囊,后面彻底明白过来,她问道:“妾身也可去?”
  裴珉点头。
  姜秋姝心里竟然有些五味杂陈,一次又一次她其实已经习惯了,习惯被他抛在四方的宅院中。
  如今,他竟然要带她一块儿。
  她很快整理好心情,挂起个笑颜,立刻唤来锦绣和关嬷嬷她们进来整理东西。
  裴珉视线多落在她脸上,他蹙眉,她的笑好似也并非表面那般的喜悦。
  “你若不想便算了。”裴珉又道。
  姜秋姝愣住了,不晓得方才的话是他真心,还是不过是他的托词,心底仍是不希望带她去。
  她更收敛了几分,“妾身都听五郎的。”
  裴珉不语,她看着他,静静听着他的吩咐,也无所谓去与不去,好似一切都听他的,可浑身却逐渐竖起了瞧不见的屏障,让他看不明白她的心。
  裴珉见她的模样,心口像是往里灌着风,很凉,说不明道不清。
  “去帮娘子收拾行囊。”他侧过身子,看着进来候着的人。
  关嬷嬷和锦绣连连应下。
  姜秋姝坐回了位置,趁着裴珉没看她时,将画册压在了书籍的最下面。
  夜间,玉珩院奴仆做好了五郎要留宿正房的准备,姜秋姝如往常一样与裴珉一道用晚膳。
  熏香燃起,她随着裴珉的动作,也净了净手。
  原本是饿的,可现下当饭菜放满了桌,她只夹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便吃不下了。
  只是也好擅自离开,勉强放缓了动作,又夹了些,裴珉像是瞧出她的食之无味,用公筷往她碟子上夹了些。
  “多用些,时辰还早。”
  姜秋姝将他夹的吃了,可过了会儿碟子中,又多了些食物,她不好拒绝都吃了。
  等用的差不多,底下人撤下了东西,裴珉用清茶漱了漱口。
  “娘子那日为何端来滋补的汤。”裴珉到底还是说话婉转了些,并未说出是助兴的药。
  姜秋姝刚抿了口茶,听见裴珉的话,呛的咳嗽了起来,这几日他都未来找她,她都当他已经忘记了。
  “妾身确实命大夫写下滋补的药,只是不知为何会成了那种药。五郎公务繁忙,妾身是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疼惜,担忧五郎身子,真没想到……”姜秋姝省去了自己怀疑裴珉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话,其余皆是照实说。
  裴珉自然不会与她太过计较,只是提点了她,以后莫要再乱给他送什么补汤。
  “娘子请大夫看脉,是想要子嗣?”裴珉看过来时,眸光似有深思。
  姜秋姝道:“自然,与五郎成婚有段时日,若是再无子嗣,府中人也该急了。”
  “便是因此?”裴珉又问道。
  她点头,“嫁人生子,女子的一生便是如此。”
  男子可以在外,女子只能在四方宅院中嫁人生子,即便婚前是如何的出彩,洛阳街上策马扬鞭,酒楼上高谈阔论,谈论诗词,可若是婚后便得打理好内宅,教养子女。
  这是天底下皆默认的,无论婚前多恣意,婚后却得约束自我,男子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多了妻儿,衣食住行皆被料理的妥当。
  若是换做男子在内宅,女子畅意过活,在外逍遥快活?
  姜秋姝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当男子。
  裴珉望了过去,“不急。府中若是有人为难,你可告知我。”
  不过是小事儿,那些过耳的话,她其实没放在心上,起初有过难过,可后来,那些人都非自己在意的,浪费心神。
  “妾身省的。”
  夜间,姜秋姝没有练字的心思,只是找了丝线,在灯下打着络子好配她的荷包。
  裴珉走近,坐在另一侧看着她动作,“月白色的丝线好看。”
  姜秋姝听他提了嘴,月白色的与她的荷包配在一起并不好看,她拿了条绯色,可又不好拒绝裴珉的提议太过明显。
  “月白色虽好,可比其他线要细上些,妾身手笨不好做,且绯色与妾身衣物要配些。”
  裴珉没说话,直接起身,朝浴房而去。
  好似生气?
  姜秋姝有些没懂他的反应,莫不是他以为她是给他打的,可他连她的荷包都不喜,怎会喜欢她拙劣的技艺。
  应当是她多思了。
  她继续打着手上的络子,人一专注某件事儿,时间便会过的快些。
  裴珉出来时,一身的水汽,浑厚的气息将她围绕,她动作一顿,背后略微高与她的体温叫她慌了瞬。
  “去沐浴,早些安寝。”
  裴珉说完话,拿过她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她连忙起身,瞧了眼他眼眸中的波涛,心在此刻跳动的比以往快了些。
  “是。”
  浴房水汽尚未消散,婆子重新换了水,她躺在浴桶中,无端想起了那些画册上的内容,以及那日裴珉的反应。
  她摸了摸唇瓣,也不晓得是被热气熏得,还是旁的什么,脸儿泛粉。
  夜漆黑,他低头,眸光缠绕着她,像是张网将她完全铺盖住,她紧张的抓住被褥,“五郎怎么了?”
  他盯着她,叫她心底发憷的同时,忍不住想要挣脱他。
  他的视线逐渐从上落到她的唇瓣,“可以亲吗?”
  姜秋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裴珉又问了声。
  上回在书房时,他吻下来可没有问过她!瞧裴珉这般一板一眼的,姜秋姝想起了关嬷嬷说过的话,崔姨娘自他幼时便那规矩压着他。
  他自小便是被教导的,如书中般受孝悌敬尊长,无规矩不成方圆,连与妻子亲昵都要询问妻子的意见。
  她有些想要发笑,找不清理由,总归太多,只嗯了声。
  亲吻可以叫两人关系近些,也可减轻痛苦。
  吻落下来时,动作生涩,只是在唇上来回的碾压,她有些难受,想要推开,可最终没动。
  唇瓣是陌生的温度,呼吸近的相互交错,他胸膛的起伏,让她感受的一清二楚,以往也像如今跳的这般离开。
  正当她晃神时,下颚忽然被他抓住,像是在不满她的走神,他靠在她的颈侧,小心的蹭了蹭,却又始终不敢跨越雷池,他的手搂住她,若即若离,强压着想要往上走的驱使。
  便是吻,也不过是最浅显的举动,见他呼吸比方才沉了些,她咬了咬牙,环住了他的腰,离开了些。
  “五郎,为何亲我?”姜秋姝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夫妻间何事都是应当的,吻与不问又何妨。
  “想。”
  姜秋姝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回了虽然是个极为简单的字。
  想?
  清晨,姜秋姝看了下外头。
  “娘子今日倒是早。”说完话,锦绣连忙羞的低下头,谁不晓得娘子与五郎每每在一起,娘子都是要比平常晚起许多,今日没想到与平常一般无二。
  许是两人昨夜并未行礼?
  锦绣不好猜测这些,只是在伺候娘子穿衣时,瞧见娘子颈侧皮肤有些发红,她惊讶道:“娘子可是被蚊虫咬了,奴婢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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