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试探的电流顺着姜枫的中枢传入，姜枫起初是感觉有些冰凉，而就当这电流窜入更深处的那一刻，强烈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顾昭反手回撤，就见那电流上飘着一团条索状的白线。
“这是什么？”姜枫扶住桌面，今日几度昏昏欲睡，难道是因为这东西？
“你被它控制了，但是幸好不伤及性命，是一种能量微小的变异虫，在短时间内让人的情绪高昂或者低沉。”顾昭说道，电流回溯，连带着那虫子也化成了一缕烟。
原来如此，姜枫暗想，“我想看一遍目击者记录。”
顾昭点头，完整的问询记录自动播放，姜枫聚精会神，眸子突然凝聚在一点，“黑点？他与幽灵交过手？”
根据这人自述，自己仅是在数米之外目睹幽灵杀人，被吓破胆子逃回西区，但幽灵的液体也沾在腰上，藏在衣服的褶皱，配上这一身破烂衣服，给人一种本就是污垢的错觉。
“他在撒谎。”顾昭平静道，“但目前不能打草惊蛇，盯紧他或许能钓出大鱼。”
姜枫松了半口气，所幸那日的交手还留下了蛛丝马迹，不过这意欲不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杀一些毫无招架之力的人类，能给这些幽灵带来什么好处？
想地有些出神，姜枫甚至没注意旁边顾昭的目光，等着她回头之时，一下子被一团汪洋包围，“怎么了？”
姜枫下意识撩了头发，眼神飘忽躲避，顾昭此刻的神情就像是看见最美味的小蛋糕，“阿颜胡闹，你别惯着她。”
“啊？没，你放心，目前她一切正常。”姜枫有些不明所以，对顾昭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的一头雾水，以为他是顾颜偷偷闯祸，赶忙为她辩解。
顾昭听后只是点头，这话题一闪而过，姜枫的思路又被那黑点吸引去了。
此刻，问询室
楚江推门而入，大张旗鼓给那奏了践行曲，“先生，还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尽管提出，半小时之后可就没这待遇了。”楚江把巨大的时间显示晾在流浪汉眼前。
那流浪汉笑得一脸无辜单纯，努力眯起眼睛盯着那跳动的红光，随后说道，“不好意思啊长官，我这眼睛不比你们，实在是对这高频东西招架不住，您拿走，如果能有些果腹的东西就更好了。”
流浪汉索性闭上眼，楚江挑眉，一招手后面送便上来盒子，各种吃的喝的应有尽有，一一摆在流浪汉眼前。
“多谢。”流浪汉撸起袖子，对着那些食物大快朵颐，楚江拉开凳子，一屁股坐在对面，抱着胳膊盯着这人的一举一动。
沾满食物残渣的嘴角以及非常狂野的进食模式看得楚江眼前发酸，他好像没有味觉，这些食物的酸甜苦辣全然被忽略，全程一口水都懒得喝，几近疯狂得进食让楚江忍不住发问。
“您这是饿了几天？”
“记不清了，总觉得从来没有吃饱过。”流浪汉说话含糊，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眼看食物已经被吃完，楚江指着那未被触碰的灵液瓶子道，“不合口味？”
流浪汉见状只是笑笑，把灵液推开，“我的身体，接受不了这种东西。”
楚江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这些食物，平时难以见到吧，您可真是，最会逮着些好吃的，这种美味我们都无福消受呢。”
流浪汉干咳两声，将嘴中最后的一口咽下去，一言不发，静等时间的流逝，楚江见状直接撑着桌面扶住脑袋，“真困。”这一句话让那流浪汉眼中闪过不解，随后赔笑附和，“您，辛苦，辛苦。”
楚江并未搭话，只是闭上眼，听着这显示屏一次次的跳动，对面的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肢体挪动发出细碎的响声，楚江勾勾嘴角，伸懒腰站起身子。
“请，下次见。”
流浪汉如愿起身，在踏出房间的那一刻，楚江自觉脚下被什么突起的东西绊住，微微倾斜身子，见平衡不紊，直接倒在那流浪汉身上。
“您小心。”流浪汉有些懵，手足无措，赶忙后退几步，见楚江稳住身体，才飞速逃离这地方。
楚江摇摇头，低头看躺在手心的黑点，那点被电流球禁锢着，在离体时变成气体状态，随后，他迈着大步，跨进问询室，将那几瓶液体打开，里面赫然是再平凡不过的“水”。
“喂，将军。”楚江敲敲藏在耳边的传声器，此刻顾昭姜枫正坐在办公室，将刚在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类，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姜枫正说着，楚江便拎着这几瓶液体和那气体黑点，大步流星走来。
这黑点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干扰着，在楚江的手心很是躁动，顾昭接过这东西，电流在掌心凝聚，更加强劲的力量将它压制，突然姜枫的罗盘嗡嗡作响。
“难道这东西有特别的味道？”姜枫试探性将罗盘靠近，自打出了镶人部落这可怜罗盘便一直躺着养伤，一靠近这黑点，好像很是激动，指针飞速转圈，却不只认方向。
姜枫只当这东西是重伤未愈，正欲收起，却被顾昭阻挡，“等等，在法洛能量场罗盘也是这样。”
“将军是想说，这不是气体，而是一种磁场？”姜枫问道，顾昭点头，三人神色都凝重了，放眼整个东西区，哪还有什么磁场不稳定的地方，难道又是
域外？
楚江叹气，“关于这个，我尽快去找。”这人近期的工作热情尤其高涨，说完这句话，便眨眼没了，姜枫还想多问几句细节也落空了。
“他最近怎么了？”姜枫纳闷，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八卦问题问顾昭，是断然不会有结果的，果然他的表情比姜枫的更甚。
“不过我觉得，不会是域外，至少是在东西区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姜枫思路拽回，想到这些逃窜的幽灵等级并不高，无法长久维持形态，如果不远万里从域外来到域内，中途没有任何人命摄入，早就化成一坨烟雾。
至少，那日袭击他们的幽灵并不像是跑了长途的样子，姜枫暗想，此刻，顾昭机械臂突然发出震动，他眸子一暗，“死者身份查明，是西区矿工。”
第54章
西区晞明矿山
“将军此地磁场与法洛能量场十分相似，我查到这里是所有的设备都开始出现乱码。”楚江严肃道，把手中已经变成一团废铁的探测器扔在地上，手捏住自己的太阳揉着，“真是，头疼。”
姜枫有些轻微恶心，紧紧抿着嘴唇，顾昭此刻带着电花频闪的扫描仪也是失灵，对这地方实在是难以有个准确的判断，周围忙碌搜查的猎人脚步慢下来，起初非常强势的指挥声音也弱下来。
“搜，一个地方都不要落下。”指挥搜查的胡星有些气短，原地喘了几口气，又撑着踏进区域深处，眼看着这座神秘的领域被活人气息覆盖，这股阴森的奇怪能量似乎有些减弱。
“报告将军，发现两具尸体，不过已经变成白骨。”胡星说道，身上带着土砂颗粒，脸上被黑乎乎几道印子，嘴唇有些发白，头发倒立，乍一看有些滑稽。
“是矿工。”姜枫蹲下身子，探查那人的身体结构，骨头的铁板虽然现在看来就是几根棍子，但如果拼出原形，不难看出，这人的双上肢是按照一种固定的模式被改造的，与之前发现的那名死者如出一辙。
“雇佣他们的人为了让这些劳力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程度，给他们的上肢做了加固支撑，这种构造可以帮助他们手提千斤，不过这种反人类设计，是以他们的寿命为代价。”楚江解释道，东区的老板一个比一个心黑，人前都是冠冕堂皇的慈善家，但背地里为了赚取利益，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枫冷笑一声，这种吃人的设计似乎很是普遍，无论在哪，弱肉强食的道理总是被标准践行，姜枫拿起一块骨头碎片，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了句“勿怪”，随后将这块骨头展示在众人面前。
“你们看，这骨头是空心的。”姜枫此话一出，旁边几人的表情有些疑惑，楚江歪头，“不是，姜老师，这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那肯定是空的。”
姜枫没有说话，眼睛突然下压，仅仅维持了一秒钟的透视，楚江见状，靠近些许，“这内壁，是什么？像是被腐蚀了。”
骨头内壁被黑色物质覆盖，姜枫手上微微用力，电流通过这骨头外壳，里面的黑色物质在电流的作用下有些无孔不入的属性，竟然顺着骨面的裂缝想往外跑。
顾昭一道电流球将这东西禁锢住，从姜枫手上挪开，悬空在胡星面前，胡星拳头攥了一下，额头有些汗，随后深吸一口气，掌心对准骨头，从上至下的缓慢移动，给这东西做了个“全面检查”。
半响，胡星摇头，“唯一可以判断的是这具尸体在死亡之前吸入了大量不属于有害气体，没有幽灵的痕迹，也没有外界的直接伤害。”
楚江见状叹了口气，“咱们总部最强的物质测算师都这么说了，那看来这就是个在矿洞里憋，或者是工伤。”说完这话，胡星脸有些红，赶忙补充道，“而且这具尸体，最起码死了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