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刻都不敢犹豫，姜枫迅速捞起顾昭，三人向着门狂奔，眼看投影面板的裂隙不断扩大，掉落碎石一寸寸将这通路掩埋。
门口闪过一道人影，巨大的双臂及上身力量生生将这门撑住，是章伍！
“你！”姜枫哑然，脚下的步子丝毫不敢停下，章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走吧，我想他们了，去陪陪。”章伍平静道，漏液从嘴角溢出，“我是这矿洞唯一的幸存者，苟延残喘至今，终于等来了使命，值得。”章伍的语气愈加激动，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浑身颤抖。
不等任何回应，章伍将金属棍插入自己的太阳穴，能量在瞬间暴增，爆发出阵阵哀鸣。
通道竟稳定了。
“章伍！”姜枫想冲过去，却被顾昭拦下，随即章伍的身体逐渐透明，整个人最终
化作一团虚无，剩下一薄薄的芯片，在空中漫无目的飘着。
姜枫抬手召唤那芯片，心中一阵抽痛，那芯片在闪烁几点之后也逐渐失去光亮，李叔的芯片好像听到了召唤似的，在半空坠落，精准附在章伍芯片之上。
两块芯片出现奇迹般的吻合，自此，所有的矿工，重聚。
章伍用生命托举的通道尽头，正是那地下河，水流湍急，冰冷的水包裹他们冲向前方未知的黑暗，姜枫回望那空间，那八卦阵正缓缓消失。
顺着地下河的轨迹，周围越来越开阔，直到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坑洞，那坑洞中央的装置，正是先前李叔的投影中展现的。
姜枫手中的双芯片颤动，从姜枫的掌心挣脱，向着那装置飞去，倏尔，周遭场景天旋地转，这破败的景象被灯火通明取代。
“李工，明天就能回家了，我今晚要激动得睡不着了。”
是章伍的声音，姜枫猛然回头，章伍脸上黝黑，抱着一罐子补给液体正往接口灌注，他的身体强壮得像是一堵墙，整个身子坐下就将这一片的地方都据为己有。
一旁的李工正是李叔，听着这话，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想了一会竟然笑出声来，“你说，这次咱们能拿多少钱，我估计很快就能和老婆孩子一块住进不漏电的房子了。”说罢，他拿出一张照片，反复摩挲之后这张照片已经泛黄，“一年，不，快两年了，真想他们。”
章伍和李叔并排坐着，没一会，下面挥舞巨型铲子的矿工道，“李工张工，别下神了，赶紧干完收工哥几个今晚来个散伙宴！”
说话的人看起来年龄不小，脸上的褶子纵横，但手臂的力量却丝毫不弱半分，说话的功夫，一块巨石就被他生生劈成两半，章伍李叔笑着应道，章伍企图磨叽会，却被李叔踢了屁股。
“赶快。”几人在洞中央相聚，仰头望着这巨大的矿洞，有人长舒一口气，“哥几个出门又能吹牛逼了，最大的矿洞是咱用命开采的！”
“就是！”一阵阵的赞同声音此起彼伏，和谐被突如其来的爆破声打破，紧接着，场景再度变化，巨大的装置冒着黑色烟雾，周围空无一人。
姜枫环顾四周，最终眼神回落至装置，数年未曾被发现的秘密即将现世，装置表面的灰尘已经到了能让小生物筑巢的程度，姜枫缓步上前，眼前频频闪现那些矿工的笑脸。
“先别动。”手臂被顾昭拉住，姜枫顿顿身子，回头看着两人，胡星的眼神有些直，测算手抬起又放下，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揭露这巨大的阴谋。
装置里，究装的是什么，猜测不断跃现，姜枫不敢去细究，她的心理界限已经降至最低，似乎是预备忍受任何出格的事。
顾昭本能地站在姜枫前方，后颈接口处的漏液将他的领口染黑，“我来。”
出乎意料，顾昭没有用任何暴力手段，仅仅是将五指触碰装置外周，光即刻闪现，顾昭的芯片接口闪烁蓝光，一阵“咔哒”声之后，装置缓缓打开。
黑色充斥矿洞，姜枫捂住口鼻后撤，视线在迷茫清晰之后，就见那装置头顶的圆盘在直接掀开，内部积攒的的物质现实试探性飘出一律是，随后，姜枫一声惊呼硬生生堵在嗓子眼。
无数碎裂的骨架在空中重组，逐渐百道人影显现，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脑袋和四肢以一种反人类的姿态悬挂着，头骨上用红色烙铁“雕刻”的符号直接在他们脑袋耷拉的那刻组成巨大的锁链循环，在黑暗中逐个亮起。
“那是什么意思？”姜枫问道，矿洞中的异常气味逐渐逐渐侵袭鼻腔，这些人的身体早就是一推破铜烂铁，在这装置中存放二十年，腐烂和铁锈的味道混合，实在是令人作呕。
“应该是一种献祭语言，这些人的姿势都是被特意摆弄的，做这件事情的人很在乎仪式感，甚至达到一种痴狂的状态。”顾昭说道，那些躯体的形态连角度都是出奇一致，有些还有被切断或者重新雕刻的痕迹。
“他们动了！”胡星惊叫道，就见躯体发出骨骼摩擦音，他们的身体被一团黑色数据字取代，“幽灵！”
“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幽灵豢养坑。”姜枫说道，刃脱手飞出，直直刺入最中央的符号中心，果然，这些披着人皮的幽灵骤然卸力，像是皮球没了气，软趴趴跌落回装置内。
“这与西区那些，如出一辙。”姜枫眼前浮现江深的那张脸，他橱窗里被当作展品的幽灵与这些...“这些更像是，报废品，精细程度完全比不过江深别墅那些！”
如果是二十年前，这技术就被偷偷研究，那这些人就作为实验品，而这矿洞，分明就是用来掩盖事实而建的，姜枫的呼吸愈加急促，低等幽灵的脑子是很单一的，落入任何人手中都能被驱使，头领级别的幽灵接受数万低等喽啰的供养，生出与人类媲美的思维以及可怕的武力值。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人被当作祭品，为了创造一个完美的强者，甚至是超越高阶幽灵的存在，一种特殊的，人造的伪幽灵。”胡星说道，紧接着，“出口就在这个装置底层。”她的测算手能量几乎耗尽，明灭的光映在略显苍白的脸上。
“现在看来，当时这场盛大的仪式失败了。”姜枫从沉思中猛然抽离，后背沁出薄汗，一阵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姜枫打开行囊袋，转头看向顾昭。
两人的目光交会，顾昭点头，掌心的电流流入装置，半响被缩小的身体在空中凝聚，再空中飘忽了一会后，绕着这矿洞旋转，好像数百双眼睛突然睁开，矿洞的光线似乎都明朗起来。
最后，一切汇入行囊袋，期盼，思念，期许在二十年后重新落地。
第58章
装置底部的空洞显现，黢黑的圆形洞下依稀能听见水声，“这洞下方应该是又一个更为宽旷的空间，但是洞口处极其狭窄，一次只能同行一人。”胡星说道，她已经精疲力尽。
“你先下，我们掩护，只管往前走，不要回头。”姜枫说道，她这话一出口，胡星有些慌乱，“姜老师，你。”
还未说完就被姜枫打断，这洞口的宽度不能承载机械翼展开的宽度，只能依靠连接绳，几圈绳子紧紧缠在腰上，姜枫没在给胡星犹豫的时间，立刻护着她的腰下放连接绳。
胡星的身影逐渐被黑暗淹没，姜枫眼前发晕，“我落到地面了！”胡星的声音碰撞岩壁之后传出阵阵回声，姜枫送了一口气，在确认环境安全之后，她依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喘气，身体里好像又种能量被逐步抽离的痛感。
顾昭搂着姜枫的肩膀，连接绳子在她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可姜枫此刻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索性拿了一剂补充针，直接往胸口一戳，顾昭企图阻拦她的动作，可却在即将触碰她的那刻停住了，“没事，恢复了些，快走。”
姜枫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武力值正大幅度下降，顾昭看出姜枫的异样，立刻过渡了自体电流，却被她阻止，至少，要保证不连累他。
姜枫借力起身，一跃而下，顾昭紧随其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姜枫就一头栽倒，此刻胡星应该已经跑了一段距离，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标记，被水流一遍遍冲刷，已经有些看不清。
“走这边。”姜枫气若游丝，脚下的步子虚浮，顾昭直接单膝跪地，“上来，我背你。”
确实，就凭她的速度，和乌龟爬行也没什么两样，姜枫索性两眼一闭，趴到顾昭后背，两人的逃跑效率再度提升，但好景不长，前方竟然是死路。
姜枫身体一震，胡星留下的标记明明是这边，可为何？
顾昭靠近岩壁，“这些石头是被人堵上的，应该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顾昭说道，此刻他的机械臂亮了，里面传来的是胡星的声音。
“将军，姜老师，我已经出来了，但是后山，我现在立刻回总部请求支援。”胡星气喘吁吁，脸色白得像是纸片，整个人在画面中就像个吊着一口气的鬼魂。
“好，通道出了些问题，将我的定位传递给总部。”顾昭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