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过，不得不说，哥哥的编码还是加密一些，不然被外人拿到稍加修改就能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可不好。”顾颜晃晃手中的假芯片。
无人之境，顾名思义，就算今天他们三个都死在这，过个三月五月，怕是也没人发现。
顾颜突然后撤身子，手中的黑色气雾球不再又任何掩饰，顾昭瞳孔骤缩，姜枫的惊恐瞬间在后背蔓延。
那是，幽灵！
“阿颜，将幽灵气息收了，不要暴露，阿颜，求你，不要。”顾昭身体被叫做“心痛”的无实感的东西狠狠捆绑了，此刻任何规则都抵不上失而复得又将再度失去的无助，他企图挽留，但顾颜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阵风，抓不住，看不见。
“跟哥哥说，任何事情只要是威胁到你的，哥都帮你解决，不要一错再错。”顾昭几乎是祈求，一步步朝着顾颜走去。
顾颜脚下腾空，不断拉长两人距离，“哥哥，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她眼底突然猩红，黑色气流冲向顾昭，顾昭手中巨大的电流球下意识格挡，却被这黑气的冲击力击退几步。
姜枫见状掌心撑住顾昭后背，他刚从疗愈仓捡回来半条命，对上顾颜不收任何力量的全盛，有些难以招架。
顾昭咳出漏液，冰冷的眼睛此刻完全化成一滩水，他忍着痛抬头，“我知道，有人逼迫你，乌尔里的建造工厂把你掳走对你做了什么，还有矿洞，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和你一定没有关系对吗？”
顾昭语速极快，他生怕晚一步，顾颜再度将自己推入深渊。
“你错了哥哥，乌尔里算个什么东西，他只是我计划的一步罢了，你的病毒，还有在矿洞的蔓延都是我做的，猫咖爆炸释放幽灵杀人，罪魁祸首都是我，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哥哥来陪我好吗？”顾颜的语气轻得像是羽毛。
姜枫站起身子，喉咙动了动，“但是，你为他解毒。”这句话像是一根刺，将顾颜最后的一个气球戳爆，再也没有将她拉出深渊的寄托，顾颜的状态彻底癫狂，身体数倍放大，幽灵形态在后背闪出巨大的黑影。
裙子上的黑玫瑰悉数闭合。
“她已经被幽灵控制，顾昭，打晕她回收代码或许有机会。”姜枫喊道，一嗓子将顾昭的魂叫回来，他直直起身，后背的双刃冷光铮铮。
瞬间，扭曲的霓虹光将这无人之境的半边染得通红，顾颜的机械身已经被震碎大半，拼凑的幽灵气息将她巨大的身体堪堪维持，她再度出击，两股强烈的气流碰撞，人影在霓虹与黑暗交界处疯狂交错。
顾昭的机械臂关节处火花四溅，顾颜的刃紧紧贴在他的脖颈，沾着他的漏液不断下压，姜枫旋身鞭腿，足底的助推器爆发蓝色尾焰，顾颜后仰避闪，借势翻滚，左手突然突刺，幽灵数据字突然全方位流转。
“呲！”短刃刺入顾昭腹部，他闷哼一声，手腕狠狠擒住那把刀，顾颜欲抽刃却被生生阻止，姜枫双刃侧击，直冲顾颜后颈。
“咔嚓！”顾颜回头，狞笑着，此刻姜枫的双刃被震碎，身体被一团黑雾包裹着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顾颜完全是超乎常人的战斗力，姜枫浑身痛得难以支撑。
“哥哥，就这么想死吗。”顾颜突然向前推进身体，刃再次深入，他突然收了防御，松开手张开双臂，以一种“拥抱”的姿势等着顾颜的进攻。
她顿住了，随后，短刃在她手心不断拉长，刃尖指着顾昭的下颌，顾颜突然大笑起来，胸腔传来不详的共鸣，“一起下地狱吧哥哥！”
黑雾裹挟着刃冲顾昭冲去，他丝毫不躲闪，眼神斜向远处，姜枫身体软麻木，不断向前挪动身子却不断失去支撑，“不不，不要！顾昭！”
顾颜的刃转得极快，顾昭眼睛突然下压，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轻微侧身，那刃贴着他的手臂划开，顾昭电流即将麻痹顾颜中枢。
他从侧面看向顾颜，却见她突然笑了，刃尖骤然反刺，那前端的刃分明是障眼法！
顾颜的刃，自始至终，都是反持！
“哥，你拦不住我。”她的指尖紧紧攥着断裂的刃，踉跄着向后一步，她
的黑玫瑰湿润着，娇艳欲滴。
“不要！”顾昭嘶吼着上前，电流湮灭，他抱住顾颜即将坠落的身体，黑雾逐渐脱离，她的身体越来越渺小。
唯独眼睛，亮的像是淬了火的刀，剜得他五脏俱焚。
“为什么！阿颜！不，不要...”顾昭崩溃得跪倒在地，怀中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指尖拂过他狰狞的泪痕，“哥，你心太软，我就不让你为难了。”
顾颜笑得很甜，嘴角的漏液不断涌出，她的身体近乎透明，被幽灵占据的躯体，最终连一片一甲都无法存留。
“哥，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顾颜闭上眼，黑玫瑰在亮晶晶的的烟尘中变为一阵芳香，顾昭的掌心逐渐空虚，最终，一芯片落入。
她的声音重新从耳边响起，
“玫瑰落幕，终待重逢。”
第61章
“哥哥！”
顾昭猛然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凝固了，手指无意识得在空气中乱抓，他不敢回头，生怕那声音仅是幻觉。
他的重心好像不受控制得偏移，身体如坠冰窟。
“哥，我在这。”顾颜的声音很轻很清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回头之后看见那人稚嫩的脸庞。
“阿颜，你怎么又乱跑。”是顾昭自己的声音，那时年幼的他脸上还挂着些婴儿肥，圆圆的眼睛配上配上初见雏形的清秀骨相，已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顾昭走向妹妹，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再看周围，是一个类似于公园的场景，顾颜一手牵着蓝色风筝，一手拉着哥哥，一路上蹦蹦跳跳，哼着些不知道调的歌。
顾昭看着已经远去的回忆，他企图触碰那俩孩子的身体，最终却只是抓住了虚无，下一刻，场景变幻，旁观者的视角更加清晰了。
屋内
顾昭给妹妹夹着菜，简单的清炒和汤品足够让他俩吃得香口蜜甜，顾颜心满意足得嚼着，身体不由自主向哥哥身上靠着，“哥哥，我还想吃那个。”
“好好好，都给你吃。”顾昭百依百顺，一旁的妈妈看不下去，笑着打趣，“哎呀，我们阿颜是小馋猫，当心撑着肚子。”‘
说完这话，妈妈眼神里闪过落寞，她放下碗筷，看着俩孩子，眼里蕴含的无边的温柔与不舍。
“阿昭，阿颜，改造是每一个基因超群的孩子的终点，如果有一天离开妈妈，一定要照顾好对方，无条件相信对方，好吗？”
正在吃饭的两人动作顿住，顾颜年龄尚小，一听妈妈说这话，眼泪当即就在眼眶打转。
“妈妈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妹妹。”顾昭忍着哭腔，回答道，妈妈微微一笑，半刻后，饭菜见底，顾昭哄着躺在怀中睡眼惺松的妹妹，他看着妈妈的背影，有些心事重重。
他扶着顾颜的头，轻轻拍着，没一会这小家伙就睡得很香，顾昭起身，寻找妈妈的身影。
光线很暗，好像特意灭掉的，在昏暗中顾昭隐约看见妈妈双手合十，跪在墙角，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许诺什么，妈妈的声音向来很轻，像冬日的热甜粥，拂过顾昭耳朵时常带来一阵阵暖风。
而此刻，那声音却好似泡了两遍的茶，干涩无味，他隐约听见一句，“希望，我的孩子，脱离苦海。”
实在忍不住，他想即刻抱住妈妈，安慰她，顾昭轻轻敲门，“妈妈。”
场景的最后是模糊不清的，顾昭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影企图将妈妈护在怀里，那时候的他，他的身高不够，能力也不够。
他的小家，还未被冷冰冰的机械侵蚀，血肉之躯始终带着最纯真的感情。
“阿昭，这不该是你们的现状，我无能，让你们受苦了。”妈妈的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他能看见她眼中的泪花，想要伸手擦拭吗，却被妈妈抓住手腕。
“记住，不要回头。”
下一幕，耳边很乱很乱，好像是枪械的碰撞声，顾颜被惊醒，她晃着顾昭的身体，“哥哥，醒醒。”
顾昭揉揉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可能是在梦中落泪的缘故，视线清晰之后，“砰！”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
他们的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上的机械构造被层层叠叠的衣服遮挡，顾昭拼命张开手，护着顾颜，“你们，走开！”
稚嫩的嗓音在他们这些人听来，倒像是撒娇，胳膊被毫无客气得拽着，他被迫与妹妹分离，顾颜惊恐得向墙角锁着，那些人一把捞起她的腰，“这两个孩子基因极佳，看来能成。”
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顾昭耳边晃着，随后，场景崩塌。
下一刻，是什么？
顾昭在一片虚无中寻找方向，他看向远处好像有一团极亮的光，他循着光奔过去，面前坚硬的玻璃彻底挡住他的去路，“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