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督。
  只可惜白家,太功高盖主,陛下还是太忌惮了。
  姬雄武眼中划过一抹哀痛。
  姬时语却抓着江曜好奇问:“你真要跟随我爹爹?”
  江曜应:“是。”
  他已下定决心,他要变得更强,问鼎到可以护住自己想要之物,强到可以拼杀抢夺任何,无所畏惧。
  忠义侯府,便是他为自己所选的路。
  就这样,姬雄武收江池生为徒一事,便敲定了下来。
  ……
  岭西战事短暂平定,因姬老太爷不幸身殒,姬雄武被准许归京休整。
  岭西交由副将掌管,姬雄武难得留府休养。
  在府的日子,姬雄武每日便是带带徒儿江曜,鞭策他几回,再锻炼锻炼姬合英,过几轮招,看姬合英可有变手生。
  而舒氏还在为另一事发愁。
  她告诉了姬雄武:“老夫人得知老太爷过世,一时扛不住,气急攻心,在老宅病倒了。”
  “等母亲病好,再让三房的启程。”姬雄武做了决断。
  舒氏应了好,她此次去信给三房,亦是这个打算。
  她想让三房陪同老夫人归京,一家子坐齐了,也就好商量忠义侯世子之位,定给哪一位子辈。
  一晃三个月过去,时至夏末初秋,院外枝叶微微透了黄。
  三房给舒氏写了信,说老夫人身子已大好,吵着闹着不待老宅了,决意即刻启程回京。
  忠义侯府早已做全准备,舒氏便回信让三房收拾妥当后,随行老夫人归京。
  韶华院中,姬时语撑着下巴瞧院子里的歪脖子树。
  秋风凉爽,一旦天跟着变凉了,人便极易伤感悲怀。
  祖父的笑脸似乎还在昨日,姬时语想起小时候祖父抱着她,偶时绕着院内那颗歪脖子树兜圈。
  走来走去,她咿咿呀呀喊小鸟,祖父笑呵呵抱着她去抓。
  父亲还道抓鸟不好,祖父却大笑说:“我们小阿锁哪里会抓什么鸟,她是觉着小鸟太孤独,要陪小鸟玩呢!”
  “爹,您就宠着她吧。”
  “……”
  姬时语揉了揉眼睛,她又有些泪意了,不能再去思忆这些,转而抛开悲伤,想着江曜的人。
  随姬雄武习武的这些时日,江曜神出鬼没的,她总见不着他。
  上回两人见过面之后,姬雄武却又命人喊了姬时语去书房,独独只她一人。
  这回姬雄武面露严肃,问她:“你知道江池生是楚王府的孩子?”
  姬时语被父亲冷脸吓到,当即摇头说着她不知道。
  姬雄武背手而立,像有了决定,“他不能留在京城。”
  “为何?”
  姬时语下意识喊叫出了声。
  “在京城江池生不得安然长大,过段日子,我会带着他去岭西。”
  姬雄武没与姬时语说太多,他只说了一句,“阿锁,旁的你不要管了,你要紧的,是养好你的病。”
  回忆走出的姬时语大感不满,她朝着空落院子大嚷了一声,“什么都不说,缘由也不告诉我!凭什么啊!”
  萍亭被吓了一跳,回屋一眼瞧见自家姑娘趴在窗棂上,朝外凶巴巴怒吼着。
  “小姐?”
  姬时语蔫着脑袋看她,又指道:“萍亭,给我找个帷帽来。”
  “小姐,您又想出府了?”
  萍亭一个害怕,忙阻拦:“不可啊小姐,夫人和侯爷都在府上,您偷溜出去万一怎么着了,奴婢如何交代啊!”
  “江池生要被我爹爹带去岭西了,我们一旦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姬时语说着,委屈之意再也压抑不住。
  “小姐。”
  “我,我要去给他买送行礼,我得送给他什么,我舍不得他,我好舍不得他啊,萍亭……”
  说到伤心处,姬时语的眼窝像两只小泉,泪珠就这么啪嗒,一滴、一滴,蓄起满眼。
  这一别是真的要分开了,她和江曜恐再难见一面。
  在两个丫鬟跟前,姬时语强忍之下,一双猫瞳像凝了两汪流淌的泉,说起对江曜的不舍,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
  萍亭、萍柳惊慌失措地给姬时语擦眼泪,小姑娘惨兮兮啜泣,挺翘的鼻头红了,“萍柳,萍亭,我的心口好痛好痛啊……”
  “莫要哭了,小姐。”
  后还是萍柳着实不忍,“小姐,奴婢陪同您出府,您去给江小公子买好礼罢便回府。”
  “好!”
  姬时语用手背抹了眼泪,萍亭取来帷帽,白纱蒙上她的脸,堪堪遮住微红的眼。
  还在孝期,姬时语便一身白衣,心急要离府,她领着萍柳一路来到西北角的狗洞,两人是迅速出了侯府上街。
  “小姐,在外头可得当心了。”
  一出府邸,萍柳倍感焦灼。
  萍柳为姬时语扯平帷帽,确信小姑娘容貌不显。
  “安心啦,安心啦,我们去去便回府!”
  萍柳寸步不离地跟在姬时语身后,听姬时语不时念叨她想给江曜买玉簪,这物什还得去正和街的店铺择选。
  主仆二人从忠义侯府门前的大道一路往北行走,刚穿行走过杏花胡同,前头的姬时语还兴致盎然说着。
  “可惜娘不给我多的银两,估摸只能挑一只簪子,罢了……”
  话还没说完,杏花胡同,两道黑影笼罩,一只黑手窜出,打上姬时语的后脖颈。
  一声闷哼,娇小身躯便就落了地。
  “小姐!”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萍柳只觉得意识模糊,她沉重阖了眼。
  第40章
  初夏已是燥热,知了蝉鸣不觉,忠义侯府姬家宅院树木葱绿挺拔,树荫丛丛暗暗。
  江曜步出练武场,提气扬身绕过长廊,练罢武后,他身上起了薄汗一层。
  夏日炎热,他更觉着烦闷不安。
  侯爷姬雄武方才直言,说他心不纯,握刀的手有了停顿踌躇。
  这不好。
  江曜不知道是何缘故。
  复而垂下阴沉的狐狸眼,江曜直直看向了腰侧的那把长刀。
  姬雄武知晓他喜欢用刀,身带之物还是忠义侯府侍卫所用的长刀,最寻常不过。
  因此姬雄武从库房取来一把宝刀新刃,作为迎他入忠义侯府的贺礼。
  这把刀的刀柄镶嵌着一颗硕大圆滚的绿宝石,刀面银璨,削铁如泥。
  江曜没接,他却说:“我拿这把刀不为别的,只是为更好保护阿锁。”
  “你有这个心便是很好。”姬雄武慈爱一笑。
  对姬时语这个小女儿,姬雄武最放心不下。
  小女儿体弱多病,虽林大夫道,姬时语再娇养个五六年,待她十五、六岁,她的病情应能大好。
  此后余生,姬时语定能和寻常姑娘家一样欢欣雀跃,外出开怀。
  可姬雄武还是难以安心。
  他总想着小女儿身边能有个人庇护她。
  江曜却主动请了愿。
  这个白斩霍的侄子,乃是姬雄武此生最愧疚之人。
  他竟愿意还姬时语那日的相救之恩,不去安国公府投靠他亲姨母,而是甘愿留在毫无血亲关系的忠义侯府。
  姬雄武欣慰到嘴唇发颤。
  后姬雄武不再开口,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江曜的肩膀。
  很沉重,宛如巍峨的大山一样。
  江曜想,兴许这便是父亲的感觉?
  对江曜而言,他不曾知晓父亲是何人,姬雄武好似清楚一些内情,但他做了隐瞒,并不言语。
  姬雄武不说,江曜也不追问。
  他能看出姬雄武与姬时语一样并无恶意,阿锁的家人都是良善之人,没旁的心思,唯想待他好。
  因此姬雄武不提,江曜也就不问了。
  他只要记着一件事,他要陪着姬时语,呵护她安然长大。
  到那时,再让她真正看清他的心吧。
  阿锁还小,他等得起。
  手中的长刀握得紧了紧,江曜眺望树干之上羽翅抖动的一只知了,幽深眼眸又暗沉下来。
  须臾之间,一道尖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院落。
  “来人啊!救命啊!”
  花门之外,萍柳仓皇失措跑来,“可有人啊?”
  萍柳边喊边叫,整个人尤为狼狈,腿像歪了,一走一跛,她攀着花门,半边身子斜倒,疼得她咬牙。
  “萍柳?”
  看见萍柳这副鬼样子,江曜没来由地心口狂跳。
  “江小公子!”
  萍柳见竟是江曜,扑通一下跪了地,她痛哭大
  喊,“江公子求您快救救小姐,小姐被歹人掳走了!”
  “你说谁?阿锁不是在韶华院?”
  江曜只觉得全身的血像在瞬间凝结了,双眼跟着发了黑。
  是他听错了,还是?
  “杏花胡同,是在杏花胡同!求您救救小姐!小姐才出了府,谁知竟有歹人尾随,奴婢被人打昏了过去,再醒来小姐已不见了踪影,这下怕是,怕是要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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