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姬时语这一看才察觉,胡丰汕出行竟还带了十个名下人。
萍柳还是头一回当街被男人调戏,顿时瑟瑟发抖,宁乐轻轻将她带到身后,以身护着她。
被两人搀扶着,胡丰汕酒却未醒,他眸子飘忽,一会儿看萍柳,一会儿又看姬时语。
“身段曼妙,不错不错,是个上好货,爷有大福了。”
末了,胡丰汕朝姬时语打了个笑嗝,“来人,给我捉了那马车上的小美人,爷要同她欢_好!”
“少爷,这是忠义侯府的小姐,不可随意招惹啊。”胡家侍从劝说。
“爷的吩咐谁敢不听从?”
胡丰汕一巴掌打过去,“忠义侯府的小姐怎么了?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姬时语的脸色难看至极,胡丰汕口无遮拦,跟团烂泥似的,被他多看两眼,她都嫌弃脏了身子。
出府怕人多眼杂,姬时语只带了宁乐宁心两人,可她的两位贴身女暗卫身手不俗,对付胡丰汕这种小人已是够了。
因此,她喝令道。
“宁乐,宁心,尊我命令,胡家人敢冒犯,忠义侯府决不轻饶。”
“是!”
宁乐和宁心护在马车之前,两人齐齐拔了刀剑。
“哟呵,给你脸你还不愿意了?”
胡丰汕见姬时语抵抗,眼眸霎时通红,回身他猛然抽出了侍从腰间的刀。
宁乐蹙眉:“小姐,胡家少爷发着酒疯,当街刀剑不长眼,恐会连累侯府。”
姬时语不是没察觉到。
余光中四面街上众人纷纷注目,投向了他们这面,皆是因胡丰汕当街拦姑娘而打量着。
宁心则冷声:“小姐,胡家若先动手,杀了也怪不到侯府的头上。”
姬时语刚要开口下令,街道聚集的人群刹那间自行分列两道,让出街道中央的路来。
有人在街口高声大喊,“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大人巡城,闲杂人等让行——”
没了喧哗声,绣花针落地似可闻。
“小姑娘,还不下马车?”
胡丰汕徒手朝忠义侯府的马车抓来,宁心迅速提身,长剑执起要去挡下,一把寒光飞刀瞬间飞来。
“啊!”
那把飞刀直入胡丰汕的手背,只听刀身刺入血肉的刺啦声,和他凄厉的尖叫。
响彻如死寂的街道。
胡丰汕抱着入骨三分血流不止的右手,惨叫怒吼:“是谁不长眼睛,竟敢伤老子!”
“胡丰汕,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五军都督府的都事陈疾一拉缰绳,冷声落下:“胆敢当着都督佥事江大人的面欺凌女子,就该抓你入牢狱之灾!”
姬时语侧目而望,一行人正朝此行来。
江曜高骑大马,马头直正对着街道,人群让行,他挺直脊背驾马走近。
逆着光,江曜一身正二品朱红色官服,胸前绣着猛兽补纹,清冷俊容无端矜贵,周身阴冷之气比冬日还要寒气逼人。
是哥哥来了。
姬时语心虚的转脸瞥头,不想让江曜瞅见自己。
可小姑娘侧身时依稀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日头当照,凉风吹拂过姬时语裹着兔毛的披风,她冷得缩了脖子,下巴尖顿入一团柔软之中。
姬时语百思不得其解。
江曜来的竟是如此之快,莫非真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
她这才刚刚当街遇险,今日江曜还在当职之中,便带人以最快速杀了过来。
除非有人传报,不若他怎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无论她走去哪里,他跟长了千里眼似的及时寻到她。
那种感觉她宛如池水里的一株水藻,被另一株死死缠绕,水域广阔,她却不得喘息和挣脱。
姬时语愠着眉眼,定定沉思,心口郁结一股气。
那面江曜已径直下了马,姬时语还是起了好奇心,微侧头睇去一道轻瞄,只见江曜冷脸一把掐住了胡丰汕的手腕。
一用力,插入胡丰汕手掌的飞刀被江
曜血淋淋的拔出,鲜血喷涌,洒了胡丰汕一脸。
“啊!”
胡丰汕痛叫不已,江曜扣着他手腕摁在马车之上。
“你刚想用脏手碰谁?”
江曜拔出长刀,他狐狸眼阴郁着,他薄唇之间喷出白雾,凉风随之猎猎。
“胡丰汕,胡老太爷当真生了个好孙子啊。”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不怕胡家对你出手……”
“呵,胡家做的还少吗?”
江曜冷嗤,他长刀举起,刀尖寒光迸射,手腕一垂,长刀瞬间便要砍上胡丰汕的手腕。
见此情形,帷帽之下,姬时语那张小脸彻底雪白。
“云让哥哥!”
第85章
姬时语站在马车之上,侧靠于车厢,她探出半个身子,脚腕无力。
见到江曜举起手腕,腰肢登时软塌了下去。
江曜朝她轻眺了一下狐狸眼,微微仰头。
隔着白纱帷帽,似乎也可见她紧绷的下巴尖。
小姑娘扒在车厢,手指紧抓壁沿,指甲盖隐隐透了点粉,还有细微的颤。
江曜呵了一声,长刀将落下的一刹,姬时语迅速闭了眼。
“噗哧——”
没得尖叫声,反而是车下胡丰汕猛烈的喘气。
江曜的长刀捅进了马车。
马车晃动,姬时语本就脚跛,如此一惊一乍,几乎站不稳。
身形一倒,她整个人撞上了壁缘,疼得抽气。
“胡丰汕。”
江曜单手握刀,低沉的声音随着胡丰汕的头颅低下而凑近,“醒酒了吗?”
“都督,都督大、大、大人。”
胡丰汕一颗脑袋被摁在马车,右手被长刀贯穿,却不是从手掌。
江曜的长刀穿过他手指缝隙,牢牢钉死在了车壁,似将他的手掌一并钉住了。
胡丰汕满脸潮红未褪,眼里倒是清明了几许,结结巴巴求饶:“都督大人,我,我……”
“你看清楚你冒犯的是谁了?”
“是都督、都督大人的妹妹,忠义侯府五小姐。”
胡丰汕没得本事,但他有个身任当朝兵部尚书的祖父。
加之胡丰汕又是胡家的嫡长孙,骄奢淫逸、游手好闲惯了,喝多上街偶然一见貌美姑娘,便起了意想调戏几句。
今时却撞了个大的,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江大人,刚巧巡视京城,亲眼撞破他调戏姬时语。
“知道你还敢动她?”
江曜冷厉发问,转而将长刀一把拔出。
冰凉的刀刃擦过胡丰汕的手指,胡丰汕吓得以为要被江曜砍掉手,放声便是大喊。
“江云让,胡家的老太爷乃是兵部尚书,你虽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可也要给兵部几分面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敢动他的长孙,哼!”
“你还威胁起我来了,看来你不想要这只手。”
江曜长刀一执,顿时锋利刀刃搁在了胡丰汕的脖颈,“兵部尚书胡家,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笑话!”
“你想杀我?江云让,天子脚下你可别太嚣张……”
胡丰汕是被吓得哆哆嗦嗦,可仍有几分挣扎,一想到江曜的官职怎么也越不过亲祖父胡老太爷,他不甘咆哮道:“你敢动我,我们老太爷朝上参你一本,你这官路就做到头了!”
“是吗?”
姬时语便站在两人之边,听得胡丰汕的话,她又是着急喊:“哥哥!”
她是怕众目睽睽之下,江曜杀了胡丰汕,平白让江曜落一身的污秽,洗刷不尽。
到时真百口莫辩。
江曜抬眼,小姑娘嗓音急切,染着十足的担忧,到底不想在姬时语跟前见血,想罢他收了刀,抬脚一脚踹在胡丰汕腰腹。
“啊!”
胡丰汕翻倒在地。
江曜喊了人来:“陈疾,送他去官府,交给京兆尹的沈册。”
“是,江大人。”
江曜的下属都事陈疾,扬手一挥,五军都督府的侍卫一拥而上,三下五下便将胡丰汕大绑捆走。
陈疾看了一眼江曜,等他下令,江曜却翻身上了马,他扬首吩咐手下人。
“你告诉沈册,胡丰汕当街欺女,意图凌_辱忠义侯府的小姐,定何样的罪让他看着办。”
定何样的罪让京兆尹沈册沈大人看着办。
陈疾额头冷汗淋漓,五军都督府抓的人送去官府,沈大人岂能不重视?
不可能!
且这回还是江曜亲自抓人,在他口中早判胡丰汕重罪,欺男霸女一旦定罪,免不了三年的牢狱之灾。
“还有。”
江曜勾起了笑,在这冰冷寒风中,他的笑容宛如冬日般冰冷刺骨:“转告胡家,我抓的人,只能由兵部尚书胡大人亲自去提。”
陈疾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尚书胡大人亲自去提人!
江曜是故意让胡家的丑事扬名,要胡老太爷满京城丢那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