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师兄师傅又怎么样呢?还不照样是外人?
再说了,自己有啥事去找亲人,人家翻脸不认,得多讨厌多恶心呢,可不能支持不认亲戚的风气!
还有就是,朱立平是谁啊?谁认识呢?富强机械零零总总上百号工人,加上家属近千人,谁知道一个普通的检验工人是哪个?
可屠洋洋就不一样了。
刚新入职的城里大姑娘,稀缺资源!
没派去当个安安静静坐办公室的女干事,给放到加工车间了!
结果人家技术硬是要得,转眼就变成大师傅,还带学徒了!
消息没平静两天,刘家碰瓷,屠洋洋成了冤大头,嘿,人家是学雷锋做好事,借车搭东西送人去生产大队,高风亮洁。
更何况又闹得轰动的千里寻亲记,红又专跟黑五类的激情碰撞。
关于她的风波是一浪接着一浪,大家应接不暇,对屠洋洋的印象能不深刻吗?
屠洋洋再一表演,自以为了解真相的围观群众们便开始对朱立平指手划脚。
“看你把人小姑娘凶的,什么师兄师哥啊!”
“你还不是师傅呢,架子要求就这么大?还管到人家自家亲戚上头去了?”
“嘻嘻,说到底,还不是担心人家小姑娘有了亲人就少孝敬师傅,让他这个当师哥的不能顺便占便宜了。”
“哎,别说我想起来了,许田景的女儿不是要回来了吗?这几天许师傅的徒弟们爬天下地的给弄家具呢。”
“是许珍珍吗?那可是许师傅的独生女儿,一向宠爱的很哩。”
“就是她,说是高中毕业回来了。”
“啥高中毕业,这才去了两年,还不到三年毕啥业,多半是回来相亲结婚的,不然这师兄,能这么着急。”
虽说都是年轻姑娘,可一个是三级工,凭自己的技术,靠自己吃饭,一个是父亲手底下的娇娇女,高下立见。
莫欺少年穷,人家有技术有能力,要不要认自己的亲戚,他们这些外人听听就算了,怎么可能管得着。
“我跟她说话,你们插什么嘴?你们都闭嘴,这事跟珍珍没关系!”
朱立平气急败坏,见大家根本不听他的,害珍珍被议论,羞辱的恼火让他对屠洋洋更加口气恶劣。
“好你个屠洋洋啊,还知道煽动群众?你这种坏心思的人,让师傅知道,他肯定不收你。”
屠洋洋心底直冷笑,不收就不收,她需要求许田景吗?要不是系统管控着技术,不许她超过此时空的限定范围,她会做的只怕让许田景求着她教呢。
不过是想混进圈子里混个人脉,能不脱离群众,有条友好支线罢了。
散就散。
她还不想平白多些工作呢,省些钱自己吃香喝辣的更好!
“你既然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唉,自古忠义两难全,师傅没我一个还有你们,可我的亲人是跟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们只是些看天吃饭在地里辛苦刨食的土农民,我总不能嫌贫爱富,对亲人拒之不理。”
屠洋洋朝着天空拱了下手,“算我屠洋洋的不是,今日起就自立门户,不牵连许田景师傅半点儿,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朱立平顿时哑然无语,他真没想到屠洋洋会这么干!
她怎么就半点不害怕呢?
他可从来不敢对师傅有半点不尊敬啊,虽然他没在车间干,可能从学徒当上检测员,都多亏师傅在厂领导面前替他关说,他还想娶珍珍,跟师傅永永远远过上一辈子。
在朱立平的脑子里,绝对没有敢跟师傅对抗,还说跟师傅断绝关系!
想都不敢想啊!
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第48章
屠洋洋不再理会傻傻呆在那里的朱立平,她赶着回去看屠海萍有没有给她做好饭。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飞过来让她拿苍蝇拍赶走的蚊虫,还比不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
走到宿舍门口,就见屠海萍有些紧张得将仍是湿漉漉的头发缕到后头,“饭做好了,你尝尝。”
她真是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好。”
屠洋洋真没客气,她径直坐到小凳子上,端起已经装好一碗混玉米两米饭,先夹起右手边那盘炒的汤汁都是红色的青菜,唔,她还真没吃过,毕竟中国饮食博大精深,在她那时候更有各种选择培育各种时期野菜蔬菜的商家推广,种类多到她根本记都记不住。
“这个味道还不错嘛。”
“红苋菜是位阿姨给的,我看确实挺嫩的,还加了点香油。”屠海萍生怕自己用多了,可更怕味道不好,让妹子吃的不好高兴。
屠洋洋咬着很是有嚼劲的玉米粒,然后舌尖便泛出清香,吃得微微眯起眼睛,“可以的,你也吃啊。”
她看屠海萍有些拘谨得不怎么动筷子,想了想,走出去一趟,把放在空间里之前食堂饭菜拿出来。
“我粮食是足够的,不过你既然不安心,吃这个吧。”
屠海萍感激的接下饭盒,她确实没法让自己跟妹子吃一样的。
她啥都没带来,可妹子毫无介怀得接受了她,拯救了她跟家人,她再厚着脸皮吃她存下的精细粮,再饿她都没法说服自己动筷子。
也不知道屠海萍怎么办到的,用那个屠洋洋总是点不着的小煤炉不但给她做了二米饭,炒了红色汤汁的苋菜,更给她蒸了一小碗嫩嫩的鸡蛋,吃的屠洋洋心满意足。
吃上饱饭,屠洋洋转身便躺回到床上准备补眠,她来回折腾了那么久,连续工作时间超长,她必须得休息了。
“我睡觉了。”
屠海萍忙把剩下的菜汤都倒进自己碗里,小声收拾出碗筷到外面端着吃。
一整份饭菜尚带着温度,直把屠海萍人都暖化了,她朝屋内看一眼,拿手指抹掉眼角的泪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
屠海萍正大力搓洗着自己的衣服,上午给她野菜的阿姨又溜过来。
“阿姨,你有啥事?”
菜她做给妹子吃了,钱是一分没有的,最多她能帮上的忙搭把力气,其它的别想。
秦幺妹赔着笑,“洗衣服呢。”
儿子离开这么长时间,她是日思夜想的挂心,但她生怕自己露一下面,屠同志反而不管她孩子了,只好忍着等着。
这回好容易见着屠洋洋的家里人,她实在是按捺不住想来打听点消息。
她不知道屠海萍是被其它人引来的,还以为是儿子在的刺水大队遇见的亲人。
“嗯。”屠海萍感觉到来者的小心翼翼,放下少许警惕。
秦幺妹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问道,“你认识刘健国不?”
“刘健国?不认识。”屠海萍见是打听人的,更放松了些,直把衣服看搓不出什么泥了,才小心抹上一层肥皂。
妹子可是爱干净的城里人,她要是整得埋汰,反而容易让妹子不高兴的。
等她回到村子,恢复家里人的身份,那村里那颗百年皂夹树,她们家又有份去捡,到时候她捡柴煮成皂角水给她妹子洗头。
那一头的好头发,乌黑油亮的,可得养护好了。
“哎,你真不认识啊?就
是才去不久的,个头不怎么大,瘦瘦弱弱的一个小男孩。”
秦幺妹听见不知道,心里直发急,难道屠洋洋把她儿子送去别的地方啦?
天呐,人生地不熟的,她儿子眼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知道寻找亲人的急切与煎熬,屠海萍认真道,“阿姨,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打听错了人啊,我们那村里上上下下我都差不多认识,没有叫刘健国的小男孩。”
“那你们刺水大队到底咋走,我自己找去。”
秦幺妹本来心里虽然牵挂,到底想着屠洋洋的人品可靠,也不能把自家儿子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样,可眼下居然没半点消息,哪里还呆着住,只想着马上能找到人。
屠海萍一听,笑了,“阿姨别着急,你真是打听错人了,我不是刺水大队的。”
“你不是刺水大队的?”秦幺妹满腹不解,“你不是刺水大队的,怎么认识屠同志的,她去你们村里了?”
知道这里面有些不对头,屠海萍微微变了脸色,“阿姨,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还是赶紧另外找人去打听吧。”说完抱着衣服盆就走了。
“真奇怪。”不过转头秦幺妹便把这头给抛下,眼下啥事儿有找她儿子重要。
*
刺水大队长在场坝里来回走着,心里跟十五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齐老根是被县公安局给押着送回来的,说他搞无产阶级生产破坏,投机倒把,不过念在是贫下中农,又是初犯,只罚了五十块钱了事。
他哪里来的五十块钱,只有队上给先支出,到时候年年扣款。
更重要的是,他一颗种子也没带回来。
没有种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