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看到萧衔蝉的瞬间,花沸雪三人便如离弦之箭,冲了过来。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太玄道君又是如此形容,他们深知此事无法善了。
花沸雪早脱下了黑斗篷,一身白骨在红纱之下显得绮丽可怖,秦含玉横刀向前,魔气冲天,金不禁可能是唯一较为正常的人。
九州修士们将大坑团团围住,居高临下。
蓬莱岛四人背对背而立,与彼此交付后背,与九州为敌。
太玄道君在弟子的搀扶下站起来,面目狰狞,声音沙哑:“蓬莱岛窝藏邪修,祸乱九州,罪不容诛!本座号令昆仑宗弟子,号召九州有识之士,合力歼灭蓬莱岛!”
萧衔蝉冷笑:“邪修?我们哪有你邪。”
她抛出万世太平砚,砚台含着一汪水,水滴渐渐凝成水幕,水幕上赫然显示萧衔蝉自从进了刑狱峰都遇到了什么事。
人群霎时躁动起来。
“昆仑宗的云阳仙尊竟然没有飞升?”
“他竟然抢夺他人灵根,因此而死!”
“昆仑宗不配为我仙门之首!”
“那妖修妖术惑众,大家不要相信她。”
“是了,吾等正道修士,哪能相信妖修。”
“杀了他们,为蓬莱岛正名!”
两方修士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忽有一修士指着坑里一处结界道:“那里还有个人!”
烟尘渐散,结界消失,坑底的身影逐渐清晰,苍白的面容,剑眉星目,一袭残破的红袍,脊背挺直,气度非凡,隐约可以窥见曾经天
之骄子的风范。
“不可能……”
一名昆仑宗长老踉跄后退,手中的剑“啪嗒”落地,紧接着,几乎是所有九州大前辈们手中的法器都落地了,噼里啪啦响声不断。
年轻修士们茫然四顾,却见各派长老、师兄、师姐皆面色恍惚,仿佛见了鬼魅。
一位昆仑长老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嘴唇颤抖:“不可能,他死了,他一定早就死了……”
谢无柩缓缓抬眼,忽的轻笑:“诸位,别来无恙。”
一白发苍苍的昆仑宗长老突然弯腰,一揖到底——
“见过大师兄!”
十余名昆仑宗长老紧随其后,齐刷刷行礼:“见过大师兄。”
这些长老都是昆仑宗各个峰头的镇峰长老,在九州地位超然,他们如此作派,惊了九州众修士一跳。
看到谢无柩脸的左洞明和青三娘眉峰狠狠一跳,竟然是他!
一名修士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不是那个血洗原氏一族,屠了三门一宗的那个……”
萧衔蝉挑眉,斜看了谢无柩一眼,血洗?屠杀?这小子交代他的过去时可没和她说过。
谢无柩微含嘲意的表情一僵,突然捂嘴咳嗽:“咳咳咳,啊,好冷~”
他一个蝴蝶轻舞似的旋转,然后娇弱地靠在萧衔蝉的背上。
萧衔蝉嘴角抽搐,围住天坑的九州修士嘴角抽搐,知道谢无柩真实身份和过往的修士觉得天都塌了。
即便有谢无柩这个插曲,但此处凝滞的气氛丝毫未减。
太玄道君胸膛剧烈起伏:“蓬莱岛勾结邪修,又伙同我派叛宗恶徒,图谋不轨九州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且慢——”
天际忽现莲香,女桑道君踏云而来,她身着素白纱衣,头戴白玉莲花冠和逍遥巾,手持拂尘,面露慈悲之色,宛如观音。
“太玄。”她开口,声如清泉漱玉,“你与云阳、云家勾结,夺人灵根之事证据确凿,而今不思悔改,还要一错再错吗?”
她一甩拂尘,一只留影石落地,点点灵光映出一幅画面,云阳仙尊手持被蚀仙丝包裹的灵根,太玄道君在侧护法的画面清晰可见。
“自从得知关龠云家夺人灵根之恶事,本座实在痛心,又恐是诬告,于是多方寻找证据,终于,在一个云家老仆手里拿到了这个留影石。”
她转向众人,眸光澄澈如琉璃。
“今日请九州诸位共审太玄,还无辜修士一个公道。”
昆仑宗的修士顿时炸了,一时觉得太玄道君不能受罚,恐伤了昆仑宗一派威严,一时又觉得太玄非受罚才能证明昆仑宗的公正。
而九州其他修士巴不得太玄赶快以死谢罪,太玄死了,昆仑宗青黄不接,无顶门立宗者,他们的门派才好往上爬,抢占九州无冕之王的位置。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太玄道君眸中幽光骤闪,他袖中暗掐遁身诀,身形忽如青烟般虚化。
“哪里逃!”萧衔蝉两道法术砍去,却只斩落半截袍角。
只见那青烟一股脑钻入不远处的九曜灯中,墨色灯面如石落水般泛起涟漪,归为平静。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镶嵌大衍镜的第五盏宫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这预示着第五场比试准备就绪,换句话说,大衍镜已经照到了足以衍化一方世界的东西。
想到上届大衍镜照到一瓣莲花和一簇火,造出了佛莲业火的地狱级秘境,凡入境者九死一生,所有人脊背一寒。
“大衍镜……照到了什么?”
修士战战兢兢地自言自语,方才那般天崩地裂,若是被大衍镜照到,衍化出的小世界肯定很危险,最倒霉的是,大衍镜不许参会修士放弃,凡登了名录的修士俱会被它吸进去,无论那个修士在哪。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蓬莱岛四人抛之脑后,萧衔蝉与同门换了个眼神,他们就要跑路,忽然,一个藏书阁修士尖叫一声——
“大衍镜照到了几卷书!”
书?修士们提起的心微微放松了些,想必是方才从藏书阁飞出来的书吧?昆仑宗应不会在藏书阁放禁书,那大衍镜照到的东西应不怎么危险。
藏书阁修士瞬息间便将所有藏书点了一遍,她疑惑道:“那几卷书的名字很是古怪……九十九夜,冷情师尊的掌上娇?”
第96章
“还有……《蚀骨危情:双面鬼王的天才王妃》、《魔尊逃妻带球跑》、《纨绔郡主狠倾城》”
藏书阁弟子将所有散乱的书籍收集放回,按照名录挨个查找,终于找到少了的那几卷书,只不过这些书名都很古怪,封皮上还用红色大字写着什么“不伦”、什么“强制爱”一些让人不解的词汇。
“就是这四本书被大衍镜吸纳。”
“快去找到写这书的人!”
女桑道君焦急,与其他几派掌门齐声道。
太玄、云阳、云家夺人灵根,蓬莱岛四人身份可疑,早年为祸九州的人死而复生,但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大衍镜重要。
如果大衍镜出现问题,那所有入镜者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修士可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啊!
王璇鸣挠挠头:“我大概也许可能知道这书是谁写的。”
她时常去书肆交稿,遇见过和书肆老板谈报酬的萧衔蝉,那时萧衔蝉手中书的封面上写的,就是藏书阁弟子说出的名字。
“真的吗?”
有几个修士激动起来,他们都是看过这些书并非常喜欢的,如今得知自己喜欢的话本被大衍镜所照,高兴不已。
“还请王道友据实相告!”
王璇鸣慢慢看向萧衔蝉。
所有修士看到王璇鸣的动作,也随她看去。
一阵风卷过众人头顶,无数个脑袋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
自从听到那几个熟悉的名字,萧衔蝉就觉得两眼一黑,她隐隐感到自己好像要遇到劫数了。
昆仑宗清雅肃正,迎客台精致奢华,几位掌门都是化神后期或渡劫期的大能,在这里的修士全是各门派的高徒,他们齐聚一堂,只为搞清楚一件事——
“萧小友,你所写话本中的’不伦禁断‘是什么意思?”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问。
萧衔蝉:“啊这……”
“萧小友,你所写话本中的’兄妹骨科强制爱‘是何意啊?”
一个和蔼温柔的老奶奶问。
萧衔蝉:“我那……”
“萧小友,你所写话本中的’养成幼驯染‘作何解释?”
宛若观音般出尘的女桑道君问。
萧衔蝉:……
“还有这些’四爱‘、’性转‘、’高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呀?”
萧衔蝉冷汗涟涟,萧衔蝉嘴唇颤抖,萧衔蝉快哭了——
如果我有罪,就让天道降下雷劫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众目睽睽下解释这些虎狼之词!
在萧衔蝉硬着头皮解释之前,所有修士都是一幅“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淡然。
在萧衔蝉硬着头皮解释之后,所有修士变成了“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的震惊。
一夜过后,九州的每个修士见面问候语都从“吃了吗”变成“看了吗?”,每个修士手里拿的再也不是功法秘籍,而是一本本狗血皇文。
此前被人避之不及的蓬莱岛四人,如今广收欢迎,所有人都围着萧
衔蝉,想从她这个“创世神”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