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想被交出去,就乖乖听话。”
白却垂下眼帘,眨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 不断拍打着眼下的皮肤, 掩盖住眼底异色。
“嗯……我知道。我会听话。”
雌虫将刀刃收回, 缓缓插入白却的腰带间, 感受到雄虫腹部肌肉紧张的收缩, 唇角悄无声息地扬起一道弧度。
他坐在一旁,低头给小腿处的擦伤包扎伤口,“不准回头。你是我的俘虏, 一动也不许动。”
白却:“……哦。”
敢用训练军雌的语气训我,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休洛斯。
空气里逐渐弥漫开一股属于雌虫的沉香味道, 甜蜜、低沉、浓厚。白却意识到小章鱼的精神力正在向他靠近。
“你是不是怀蛋了?”白却突然说,“我闻到了孕雌的信息素。”
“呵。”雌虫先是低沉地笑了两声,“就算我怀蛋了, 你要如何?用你自己贿赂我吗?”
白却顿了顿:“也不是不可以。”
随即嗅到信息素更浓郁了,雌虫还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真过分啊……在一只“陌生雄虫”站在面前, 外面那么多外虫并且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淡定地对着自己发热吗,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白却真是低估休洛斯的脸皮了。
脚下突然踩空,腰身被紧紧箍住,雌虫展开巨大的赤色骨翼, 将白却包裹在其中。
距离太近,他能闻到骨翼上的生物颜料涂层的气味,和雌虫那甜腻的味道一起闷在狭小空间里,混合成一团让虫心乱如麻的空气。
白却抓住雌虫的领口,这惊吓依恋般的动作让雌虫闷闷地笑了两声,笑声回荡在耳边,温度持续攀高。
白却一言不发。他知道休洛斯喜欢他这样,不介意多装两下。
等脚再次落地时,骨翼向两侧展开,露出面前废弃的仓库。
仓库里还有一张白色的床,整体很干净。四四方方的窄小窗户旁架着狙击枪,旁边的光屏密密麻麻地映出附近的移动狙击点,看来是附近的据点之一。
休洛斯把白却绑在了椅子上,拿来一袭黑纱罩住他的眼睛。
这熟悉的做法让白却想起了和十八岁休洛斯的那一次,显然现在情况不同,休洛斯似乎并不打算和他相认。他到底想做什么,白却也不清楚。
他知道我是蝎尾了吗。白却心想。他的行动向来不会公开,格里芬显然是提前得到过情报才知道他是谁,可休洛斯的出现却很诡异。
他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不论以哪种身份、哪种立场,他都不该出现。
休洛斯在军情六部的定位,总是让白却感到奇怪。有时候,他似乎隶属于这个组织,更多的时候却游离在组织之外。军情六部在阿尔克谢元帅失踪之后分裂严重,如果说休洛斯是为其他几部的上将做事也说得通。
但没有一位上将会在六部维持平衡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得罪其中一方,打破这个立在纤细柱子上的圆盘,任何出其不意的重心颠倒都会让局势瞬间崩塌,鸣枪为号。
除非……
他拥有左右平衡点的力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黑纱是半透明的,透过朦胧的灰黑色,白却能够看清床上那道身影在做什么。
休洛斯正解开皮带,便听见一道冷不丁的声音:“你是要干什么呢。”
休洛斯看向被捆在椅子上的雄虫。那黑纱蒙在脸上也遮不住什么,倒显得皮肤更为白腻,像是一种很容易被打碎的瓷器,纤薄得该被捧在手心。
银发还垂在胸前,原本顺滑的发丝略显凌乱,像是刚刚被折腾过,却还是抬起脸朝他问出这种问题。
休洛斯叼着一边衣角,手掌根毫不留情地在腹部推置,侧着脸看过去,没有回答。透过一层黑纱,白却能感受到那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即将刺破他的皮肤。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危险一样,说道:“你的雄主不管你吗。”
淡粉色的唇轻轻张合,
“还是说,你被雄主抛弃了?”
随着话音,小章鱼落在床单上,透明的触手轻轻蠕动着,没过一会儿便从空气里消失了。
牙齿松开衣角,休洛斯语气略凉地说道:“我雄主柔弱天真,会吓到他。”
白却藏在黑纱后的眼睛眨了眨,所以这就是你在把我眼睛蒙起来的理由?
其实他还是能看到一切,这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咦——居然这么胆小吗?不像我,我只会心疼雌君。”
休洛斯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他绑得并不紧,白却还能悠哉悠哉地翘起腿:“对格里芬下了重手的那只雌虫就是你吧?好厉害啊,哥哥。”
“是我又怎么样。”休洛斯笑了声,低沉的嗓音颇为性感,“你喊谁都叫哥哥?”
白却能察觉到休洛斯审视的目光。
“当然不是了。”白却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啊。”
“我和格里芬有仇。”休洛斯勾起嘴角,同样很直接,“你又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白却想起之前在密室里玩的剧情本,编剧应该是阿尔克谢元帅的粉丝,改编之后的剧本相当大胆,将阿尔克谢失踪事件后的猫腻直白地写了出来,在星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恋综 阿尔克谢元帅#的词条还在热搜上挂着。
果然。如果说谁在六部之外还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那必定是死而复生的反派阿尔克谢了。
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当初和辛拉一起背叛阿尔克谢的下属,很可能就是重洋·格里芬上将。
如此看来,休洛斯的所作所为,和那神秘编剧一样,都是为阿尔克谢的归来造势吗,难怪辛拉玩游戏时的表情那么奇怪。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吗。”白却一点也不信,他现在完全相信休洛斯和军情六部关联极大,甚至可能是里面的某位高层之一,但暂时还没有能对上身份的存在。这样的虫,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格里芬下手吗?
在白却思考的过程中,休洛斯一滴汗水从额角流向鼻尖,“啪嗒”地掉落在身前。他平息着呼吸,用手背摁住前额,干脆承认:“是,我知道。”不光如此,他还知道白却就是蝎尾,而重叶就是之前和白却交好的那位尼古拉斯医生……休洛斯在漫漫思绪中回过神,手背摁住前额。
……真是疯了。
他不去和下属接头,反而在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异常后,雌虫的本能让他去捉了自己的雄虫过来陪伴。
这段时间他的军队早已将该拿到的资源和据点拿下,阿尔克谢百年余威仍在,根本不需要本虫出面,只要放出一点风声,从前效忠的大家族便纷纷重新倒戈,只有军部几个不服的刺头需要管教,但休洛斯并不在乎他们的忠诚。
从前是他靴下的狗,如今穿上将军的礼服,也不过是条学会直立行走的狗,敢朝主虫吠叫,最终的下场只会是被打折尾巴。
到现在也只差附属于皇室权力机构的议会迟迟不肯出面,休洛斯今天正准备去和一位前议长见面,谈一谈这一次换选议长的事。
结果只是顺手解决了一下白却的问题,就不适起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把他掳了过来。
一把年纪的军雌,居然还离不开刚成年的雄虫,真是丢脸。
休洛斯平复着呼吸,他很能忍痛,内脏流失也不会叫出声来,但再强悍的军雌也承受不了信息素的威力,那来自于身体内的基因锁。
会让他们变得和往常完全不同。
不远处的雄虫一直注视着他,再次开口:
“你知道我是太阳石的成员。”
“那你知道我是太阳石里的谁吗?”
休洛斯并未来得及回答,一只冰凉的手便掐上他的下巴。
白却跪在床上,摘下黑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休洛斯睁开眼皮,盯着白却缓慢地笑了一下。
他们的脸都做过伪装,但无比相熟的两张脸,在彼此的目光下早已无所遁形。
白却的目光移动着落在他脸上,分明平静的目光,却暧昧得像抚摸。
“连正常地回答问题都不会吗,这位杀手先生。”白却拿膝盖撞了撞他的腿,眉梢轻挑。
“千万小心,不要一孕傻三年。”
休洛斯:“……”
他不说话,但还在努力平复呼吸,白却啧了一声:“算了。”
休洛斯上半身坐直,与白却平视,饶有兴致道:“你一只雄虫,在这里和我调情,你雌君知道吗?”
白却眼眸弯弯:“你雄主知道你在另一只雄虫眼皮子底下生他的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