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褚朝阳挺喜欢他哥这么摸他的,他哥的动作很轻,温暖干燥的手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在抚摸的间隙吻在他的脸颊,风有了形状,爱也有了形状。
他拉过徐盼的手,在一侧叼住咬了咬,留下个湿漉漉的齿痕:“喜欢你啊。”
跟徐盼在一块儿太让人上头了,情不自禁地得寸进尺。
徐盼也不和他计较,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手:“弄我一手的口水。”
褚朝阳很是得意,微微晃晃脑袋,骄矜的哼了声:“朝阳,亲亲哥哥。这个时候怎么不嫌我又亲又啃的啦?”
“褚朝阳。”徐盼被他气笑了,“你不亲我还想找别人来亲?”
“那可不行。”褚朝阳歪坐起来,凑近又在徐盼嘴上啃了一口,“盖个戳儿。我看你挺喜欢吃那个水果蛋糕的,所以买了两个口味儿。”
他抬手将那两个盒子拿过来。
越相处越会发现徐盼真的很容易养。他随便准备一个礼物,一束花一块蛋糕,就能哄的徐盼眉眼弯弯。就算他可能准备的不合徐盼的心意,他哥依旧会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笑盈盈的夸他。
“我对蛋糕之类的并不了解,所以买了一个草莓的,另一个是开心果。”
“没事,怎么样我都喜欢。”徐盼拆开后用小叉子插起一块儿,“第一口给你。”
他们家吃东西第一口都要给褚朝阳。
褚朝阳占了便宜还卖乖,回味着口中的一丝丝甜,执拗的问道:“我觉着你又在哄我。”
徐盼苦恼的看了他一眼,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垂眸注视着他的眼睛。这话说的让他心里产生了些许不适,他回头看了眼门口,再转过脸时表情缓和一些。
他觉得褚朝阳挺聪明的呀,怎么碰到一些小事就变成了死心眼儿。
“我就是实话实说,这就算哄你?”徐盼又喂给他一口。
褚朝阳这种行为多少是有点儿找事儿的嫌疑,嚼嚼嚼,往徐盼身边挪了挪,低声道:“我不明白。”
徐盼偏偏头,困惑道:“你不明白什么。”
褚朝阳假装在忙翻看着他的笔记:“我随便儿做点儿什么你都夸我,感觉跟哄小孩儿似的,你这样弄得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喜欢还是在装喜欢了。”
他当然知道徐盼在给他开滤镜,可咱这滤镜也不能那么厚呀。
他希望他哥真心实意的高兴。
徐盼被他这番话弄得微微皱眉,望着朝阳思忖几秒,蓦然一笑:“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你送我礼物,不管怎么说,不都是在向我表达爱吗。”
“小时候在河边捡的最平的石头,能打好几个水漂,每到夏天你就会送我。再比如说现在,你能够主动的想着我,并且还会给我带小蛋糕……这已经说明你很爱我了,我有什么不知足的。”
家里很安静,徐盼的声音不大,他不急不缓的将自己的心意一一道来。
敏感的情绪像是一把双刃剑,祂并不是只能让人察觉到他人的恶意,也更能察觉到身边人的爱。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得到朝阳几近所有的爱,可这副患得患失的神情与朝阳本该横冲直撞的年纪是突兀的。
徐盼并不想看到朝阳这副样子。
在寂静中,他几次欲言又止:“朝阳,其实有些话你是可以跟我说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褚朝阳垂眸打断他的话。他十分珍惜现在的光景,他不想要徐盼知道那些事情,逃避式的将现在与过往一切两断。
这辈子他算是误打误撞才获得今天的美满。
与此时相比,过去的他显得懦弱退怯,笨拙无能的像个初涉世事的孩子。每每午夜回忆,他总觉着差一点每次都是差一点,由着性子将本就杂乱无章的关系搞得更差。
他遇到与徐盼相关的事情就会慌乱,笨的可怜。
如果将过去的事情全盘托出,徐盼会不会看不起他?……
褚朝阳又有些委屈与怨恨,他可能是没出息吧。当他和徐盼的关系重新融洽时,想跟他哥诉说他遇到的不公,想让徐盼心疼他。阴暗一点儿,可以说是褚朝阳希望徐盼和他一起陷入情绪的黑洞。
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
就像是迷路走丢的孩子重新回到母亲的身边,途中都不当回事儿,硬撑着体面与倔强,假装在心门外塑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外壳。自欺欺人,嗫嚅着一切都没事,他是个大人他可以做好一切的。
结果对方稍稍说一句温声细语的关心,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睛,时钟迅速地逆时针旋转,世界忽的在眼前变得高大陌生,他也缩回了一开始分离的年岁。
他的理智在和情绪撕扯,激烈交战,弄得两败俱伤。
徐盼望着他许久,起身从后背抱住褚朝阳,怜爱的亲了亲他的耳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没有别的可以承诺。但唯一能确保的就是,无论如何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第一位。”
褚朝阳愣了下,嘴唇微微颤动,一开口又变了样子:“好感动啊盼盼。”
“没个正形。”徐盼也不逼他,叹了口气,“你这一个月忙完了吗?轻易见不到你,看起来又瘦了。”
“差不多了。”褚朝阳摸了摸脸颊,有点心虚。
徐盼收拾了桌面,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隐隐埋怨道:“你稍微熬个夜就挂相,我是瞎了吗才看不出来的。”
“那我得好好养一养了。”褚朝阳笑了下,凑近徐盼的耳朵低声说,“哥哥知道怎么疼我的。”
有点儿痒,徐盼抬手搓了搓耳朵,用手肘抵开他:“我可不知道。”
褚朝阳茶言茶语地叫了他一声。
“对了,前几天你不再,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主卧里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在主卧里,好巧不巧,柜子上的纸箱子塌了,掉出来一堆、那种东西……”
褚朝阳不明所以,他哥有时候很含蓄,用那种那档子是来指代他们的亲热。乐道:“什么?”
徐盼咬了下嘴唇,目光躲闪踟蹰,在他耳边快速地说了一下。
把褚朝阳听得笑出了声,很久以前徐建军之前倒卖过的黄色录像带,早些年有过这样的灰产,风浪越大盘越贵。回想一下,徐建军去世那一年正好是黄金时段,赚了一笔钱就又去赌钱喝大酒了。
徐建军在为自己倒腾钱的时候,脑子就会特别灵光。
他之前都不被允许进主卧,所以还真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徐盼知道也未必和他说。等到走了之后,在大学里看见过一些小网站,早就把光盘淘汰了。
因此是对这玩意儿只限于听说,挺好奇的。
“哥你想看看么?”褚朝阳往主卧走。
徐盼拉住他,尴尬地笑了下:“朝阳,算了吧。”
褚朝阳拦住他的肩膀一起走,忍不住笑着劝他:“没事的哥,没啥可怕的,咱爸活着的时候就不拘小节,这叫传承。”
徐盼无语了:“谁家好人传承这东西啊,也不嫌丢人。”
主卧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烟灰色的窗帘紧紧闭着,席梦思大床叠了两床被子,上面摆了一对枕头。仿佛随时等待户主回家的样子,还挺像之前一家四口没闹掰的时光。
但视线不能在向上看。
徐盼父母的结婚照被划了好几刀,也不知道徐建军哪天耍酒疯抽筋了,又扯个胶带粘好了。但曾经的裂痕消失不了,后来的弥补像是丑陋的树痂糊在上面,明面上得过且过。
褚朝阳感觉他哥愣了下,准确来说浑身都僵硬了,他扣住了徐盼的手:“别害怕。”
接着走近窗户猛地扯开窗帘。
霎时间,天光大亮——
常年不见天日的主卧迎来了久违的阳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他俩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徐盼抓紧了他的手,回头看向身后,环顾着充满父母怨恨的房间。
褚朝阳直白地看向千疮百孔地结婚照,说得白眼狼一些,他跟徐盼的父母都不算熟。一是年纪小,二是交集少,几年的功夫他就把二老忘得模糊不清。
仔细来看,他哥遗传了母亲谷青芳的长相,柳眉杏眼,乍一看就是温柔好脾气的人。
但这也成为了徐建军鄙夷徐盼的点,嫌弃他的眉眼秀气不像自己,跟个二椅子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亡妻愧疚心虚,还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儿子。
“研究什么呢。”徐盼见他打量着结婚照,好奇问道。
褚朝阳笑了下:“没事,你和咱妈长得真像。”
徐盼顺着他的视线仰头端详着,也笑了出来:“我是她生的啊,要是再不像她,就没人记得她了。”
说到后半段,他的声音就轻了,有些落寞。
褚朝阳见不得他哥伤心,当着照片的面亲了徐盼一口,把徐盼从怀念母亲的情绪中拽出来。一抹氤氲的绯红从他面上飞出,染红了脸颊和耳朵,羞得他惊诧地怒视着褚朝阳。
徐盼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朝阳,视线切换几次才停下。压低声音羞恼道:“你干嘛啊,都跟你说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