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文才抽回手,嫌弃地掸了掸卫乔昔刚刚抓过的地方。
  卫乔昔见状撇撇嘴,这人忒不体贴,太讨人嫌了。
  到了饭堂时,卫乔昔刚好排在王蓝田后边,又抓着他戏弄了一番,闹得王蓝田心惊胆战,恨不得队伍赶紧走完。
  祝英台站在前边替学子打饭,只是看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轮到王蓝田打饭时,祝英台一个没注意,把打给王蓝田的菜撒了。
  “祝英台,头次当奴才就学会看人下菜碟啊,我少给饭钱了吗,你这样糟蹋我。”王蓝田被卫乔昔戏弄了一番,心里憋着闷,又不能找卫乔昔报复回来,只能朝祝英台撒气,于是故意找刺。
  祝英台自知理亏,也不同王蓝田争吵,表示可以把自己的那份菜赔给王蓝田。
  “哼,我没心情吃了。”王蓝田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愿意罢休,“饭菜你赔得起,吃饭的心情你赔得起吗?”
  卫乔昔皱眉,刚想帮祝英台说两句,就听见她身后的马文才道:“姓王的,你也知道吃饭的心情赔不起啊,你这般喧闹,坏我胃口,你怎么赔我啊。”
  王蓝田这人,欺软怕硬,在祝英台面前能用鼻孔看人,在马文才面前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见惹了马文才生气,王蓝田闭着嘴,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连菜也不要了,匆匆地跑开了。
  卫乔昔调皮地向祝英台眨眨眼,惹得刚刚还觉着委屈的祝英台忍俊不禁。
  打过菜,卫乔昔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马文才对面,“文才兄,没想到啊,我居然没发现我的室友还有这么乐于助人的一面啊,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马文才冷冷的看着她。
  “哦,那我去找巨伯一起吃饭了。”卫乔昔说着端起了盘子站了起来。
  “坐下!”马文才喝道。
  卫乔昔条件反射性地坐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马文才睨她一眼,不说话,低头吃饭。
  卫乔昔咬着筷子,“嘁”了一声,“别扭鬼。”
  “你说什么?”马文才动作一顿,抬眼。
  “文才兄,排骨好吃,吃排骨。”卫乔昔将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马文才,又对他讨好的笑了笑,简直殷勤的过分。
  马文才颇为嫌弃地看了排骨一眼。卫乔昔见讨不了好,干脆也不卖这个乖了,把筷子伸向马文才的碗里,“你还是还给我吧。”
  马文才用筷子的尾部把卫乔昔的手挥开,带着嫌弃的表情把排骨给吃了。
  卫乔昔算是明白了,这个马文才就是个傲娇别扭的小孩子,吃软不吃硬,对付这种人就只能用哄的。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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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马文才要去校场,卫乔昔打算回屋睡个午觉,便独自一人往宿舍走,路上碰见王兰挎着篮子往后山走。她走得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兰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卫乔昔快走两步,叫住王兰。
  “是卫公子。”王兰停住脚步。
  书院里的学子王兰大半都认识,尤其卫乔昔样貌出挑,脾气也极好,王兰对她印象很不错。
  王兰抬了抬手里的篮子,里头放着一些工具,“我方才给我爹打水煮茶时发现秦京生把水缸给砸破了,梁公子在后山挑水,我给梁公子把补缸工具送过去。”
  王兰提起梁山伯时含羞带怯,完全不像面对卫乔昔的时候一样落落大方,卫乔昔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王兰姑娘对梁山伯有意。
  “那兰姑娘快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卫乔昔朝她摆摆手。
  王兰点点头,又加快了脚步。
  卫乔昔回屋就让卫林替她打了地铺,这一个午觉一直睡到马文才从校场回来。
  马文才推开门就看见地铺上的被子隆起小小的一团。
  将手里的弓放在书案上,马文才走过去,踢了踢团在被子里的人。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一下,翻了个身,把被子团紧了一些,依旧酣睡。
  马文才皱眉,又踢了踢,这回脚下稍微用了些力气。
  “啊!哪个王……王公贵人把我叫醒了。”卫乔昔猛地坐起,“王八蛋”三个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在看见马文才后又吞了回去。
  “你睡在这里,挡住了我的路。”马文才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卫乔昔。
  “……”卫乔昔抓了抓头发,抬头,“我今天早上睡在这里,也没见你被我堵着出不去啊。”
  “你倒是舒服,午觉睡到了傍晚。”被卫乔昔用话堵住的马文才面上有些恼,又没头没脑的开始嫌弃卫乔昔睡得久。
  “文才兄,你若是想,你午觉睡到明天早晨也没关系的。”不知道马文才又哪根筋搭错的卫乔昔站起来,赤着脚去够凳子上的外衣。
  马文才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双秀气娇小的脚上,“你的脚怎么这么小?像个姑娘。”
  卫乔昔拿衣服的手一僵,转身先坐在凳子上把鞋穿上,瞪他,“我长得矮所以脚小,不行吗?你长得高,脚大了不起啊?”
  被卫乔昔顶撞了一句的马文才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关注脚大脚小的问题了,道:“日日只知睡觉,难怪同梁山伯那样的庶民走得近,古人道蛇鼠一窝,臭味相投,不是没有道理的。”
  卫乔昔认识马文才不过两日,马文才却次次抓着梁山伯是个平民的事情不放,听多了,卫乔昔也觉着眼前的人实在有些过于小肚鸡肠了。
  卫乔昔穿上外衣,走到马文才面前,由于个子矮了些,还得抬头看他,“马文才你有完没完?梁山伯是哪样的庶民了?人家勤奋刻苦,与人为善,诚实仗义。你若是不愿与梁山伯同窗,退学不就好了,何必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同窗三年呢?”
  “卫乔昔,你到底是谁的室友?梁山伯那个庶民有什么好的,你也好,祝英台也好,处处护着他!”马文才恼极了,连声音都大了起来。
  马文才如今正在气头上,卫乔昔恼得很,也不欲与他争辩,索性开了门,往外走,“我不同你吵,我去后山看看山伯那边还需不需要帮忙。”
  说罢,也不管身后马文才是什么脸色。
  卫乔昔跑到后山时,正好看见梁山伯在给祝英台擦脸,吓了一跳,立刻躲在了石头后面,探出脑袋偷偷地看。
  梁山伯憨厚无比,以看小弟的眼神看着祝英台,以作为兄长的身份给祝英台擦脸,相当正直。反观祝英台,面色酡红,脸色娇羞,望向梁山伯的眼神柔情似水,俨然一副小女儿见着心上人的模样。
  没想到祝英台这么快就沦陷在梁山伯犹如春风细雨的细心照顾之中。卫乔昔摇摇头,祝英台还是道行太浅啊。
  忍不住轻轻啧了几声,卫乔昔实在好奇梁山伯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山长的女儿,祝家的小姐,一个个都拜倒在他校服下。
  “你急匆匆地跑过来关心梁山伯,结果人家早就有了祝英台了。”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卫乔昔一跳,卫乔昔一转头,一头砸进马文才怀里。
  卫乔昔从马文才怀里挣出来,拍拍胸口,“马文才你大晚上的,不声不响,吓死人了。”
  马文才往石头后面看了才一眼,就被卫乔昔一手把头掰回来,“我们走。”说罢也不管马文才乐意不乐意,推着马文才离开后山。
  卫乔昔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能让马文才注意到祝英台,万一发现祝英台是女子,依他对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敌意,指不定出什么乱子,而祝英台如今看着,不是很机灵的样子,被马文才为难了还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卫乔昔你松手。”被卫乔昔抓着走了一段路,马文才甩开了卫乔昔的手。
  卫乔昔倒是没在意他这般粗鲁的动作,反正他马大少爷一向不爱别人碰他。
  “马文才你跑后山来干吗?”卫乔昔问。这个马文才,前脚刚和她吵完架,后脚又跟着她跑来后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帮梁山伯补缸?怎么不补了?”马文才反问。
  “人家两兄弟兄弟情深,气氛过于美好,我不忍破坏。”卫乔昔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马文才点点头,“你对梁山伯那么好,人家眼里却只有祝英台这一个小弟,可没有你这个卫贤弟。”
  卫乔昔何其聪明的人,听完就知道马文才什么意思了。合着马大少爷看自己的室友不陪自己玩,反而去给别的人帮忙,所以吃醋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卫乔昔忍不住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文才兄你真幼稚。”
  马大少爷眯起眼睛,“卫乔昔你说我什么?”
  “幼稚!”卫乔昔说完就跑,留下马文才一人在原地半是生气,半是好笑。
  人生信条——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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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卫乔昔特意嘱咐卫林明日早些叫她起来。
  “公子起那么早做什么?”卫林应下后,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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