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鸣瓢就更不用说了,本身身份和异能、咒术都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身份信息最为安全。
所以两人以普通客人姿态进入赌场应该是没问题的。
把视线投向最后的五条、栃木两人,伊地知把手从原来的绿色区域,挪到了天际赌场下半部分的红色区域。
“五条先生,您将以参加游戏的赌徒身份,进入‘游乐设施’,摸清里面的状况。”
既然“天人五衰”和诅咒师的需求是赌徒的负面情绪,那在游乐设施中一定有相应的布置,要识别出来只能依靠咒术师。
在不清楚其中布置的情况下,贸贸然进入的危险性不低,因此这部分工作就交给了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五条。
要是他还会身陷险境,那就没人能担当这份工作了。
不过身为御三家五条家的家主,还有咒术界最强者的双重身份buff让五条格外受人瞩目,如果不伪装一下,怕不是人还没进去就给揪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五条特地伪装一番还配了个假名的原因。
“最后是栃木小姐,”伊地知手画了个大圈,把整个天际赌场圈了起来,“因为五条先生进入‘游乐设施’中不能携带通讯设备,所以大部分时间,你将和五条先生一起行动。一有消息,由你负责‘游乐设施’与表面赌场之间的讯息联络。”
简而言之,就是联络员这样的角色。
介绍完毕,坂口出于惯例询问:
“请问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沉默。
那看来就是没有问题了。
伊地知和坂口都在心中一乐。
他们可太害怕这群祖宗又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请就各位在此稍等一会儿,准备好后分批出发。”
会议室内的灯光重新亮起。
伊地知和坂口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会议室。
留下六个人在会议室里互相大眼瞪小眼干坐着。
栃木在心里哀嚎了一句,谁来说句话啊。
就在她被沉默尴尬得万分不自在时,对面之前一直话很少的末广突然“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被他力量后推的椅子刮着铺有地毯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然后跨过长长的会议桌径直朝栃木走来。
栃木:诶诶诶?!
注意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末广,五条在桌下的脚尖微侧,指向桌外。
走到了栃木身旁后,末广半句话也不说,单单俯视着她。
不明白这又是搞得哪一出,栃木眉头微皱,正要打个招呼,说声“你好”时——
他又消失了。
准确的来说,他毫无征兆地蹲了下来,目光聚集在地面上,好似在研究地毯上的花纹,专注投入。
看了片刻之后,才仰起头来,看着栃木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结论。
“你真的没有影子。”
时刻注意着栃木那边情况的五条:“……”
问好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的栃木:“……”
感情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话那么少。
原来这是一只天然呆啊!
之前她还以为末广是什么高人角色,惜字如金,看来全是误解了。
面对一只没有任何敌意的天然呆,栃木还是很乐意为他答疑解惑的。
她伸出双手,不停翻着花样比出种种手影的动作:
“咒灵是没有影子的,也不能被普通人看见。”
末广一脸他懂了的表情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是已经死了吗?”
在座位上观望外加明目张胆偷听的条野在某一瞬间产生了想把人给拖回来的欲望。
末广你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一点语言的艺术!
不要在疑似别人的雷区上蹦跶啊!
出乎条野的意料,被问到如此敏感问题的栃木只是轻轻一笑,没有任何负担极其自然地承认了:
“对哟,我已经死了,只是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不愿离开人世。等我实现心愿后,就会真的死去啦。”
尽管栃木说得每一句话五条早就知道,但是没有理由的,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语,还是让五条的心跳还是猛地一顿。
觉察到了什么,感官敏锐的条野极轻微地侧了侧脖颈。
这个心跳是……
不过比起这个,条野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心愿?这是你对你自己的行为预设做的美化吧,确切的来说,不是复仇更合适吗?”
他慢条斯理地一条条说来:
“非自然状态下死亡,我可不觉得简简单单的愿望能让一个亡魂留存于世间,怕不是有刻骨的仇恨被忘记了吧?等你记起来那些仇恨,不就会化身复仇的恶鬼了吗?”
条野换了个姿势,双手交握支在桌子上,凭着其它感官的感知,准准地把脸对向栃木。
“你不觉得……”
“停下来吧。”
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条野被鸣瓢打断了。
条野一脸无辜:“啊嘞?随意聊聊天不好吗?”
鸣瓢拖着懒洋洋地语调,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自己心知肚明你要干什么。虽然我可能没有你有那么丰富审讯经验,但是区区语言的‘艺术’我也是懂得的。”
就在条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后,鸣瓢就觉察到了。
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同类。
用语言故意玩弄对手,享受对手的焦急,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将其逼上绝路。
“再说了,有仇报仇,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现在是鸣瓢的回合。
第41章 绝望赌场案(四)
听到鸣瓢用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声音发言,饶是沉稳如七海也感到了一丝丝微妙的不自在。
七海:保持沉默,围观看戏。
鸣瓢对上栃木看过来的目光,冲她安心地笑了笑。
交给我吧。
鸣瓢道:“如果罪恶得不到惩罚,尚且需要被害者自己拖着饱含一腔怒火的身躯回到人间来复仇,岂不是你我的失职?”
“不曾慰问过被害者的痛苦,反倒臆想她未来可能会成为失控的复仇者,身为军警的条野先生,你的立场也太偏了吧?”
鸣瓢不顾对面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的条野,继续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是说,你手下已有枉死之人?”
虽然知道鸣瓢是在帮自己说话,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状态下的他,栃木还是微微地吃了一惊。
当初鸣瓢拿/枪/指/着她时,连此刻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果然,早在那之前鸣瓢就出了抉择。
条野:“鸣瓢先生……”
刷——
站在栃木旁边的末广毫无预兆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鸣瓢和条野两人的中间。
事实证明,武力镇压有时候确实很有用。
比如说现在。
正欲继续发言的鸣瓢和条野都安静下来,原本微张的唇口也闭上。
雪白的剑刃清澈得能让栃木在其中看到自己倒映着剑光的双瞳。
这是……?
末广一改刚刚呆楞楞的样子,目光亮得惊人。
握着剑的手稳稳当当停在半空中,像是一条横亘在条野和鸣瓢之间的湍急河流。
他先是转向条野。
“条野你的坏习惯又犯了,栃木是此次任务的伙伴,而不是可以任你审讯的犯人,好奇心可以用更善意的方式表达。”
随后他又看向鸣瓢。
“虽然条野他性格恶劣又经常瞎叨叨,老是讲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
条野:……
你这到底是友军还是敌军。
“但是!我保证他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草菅人命的那种人,所以他的剑刃之下也绝不存在枉死的冤魂。对于他刚才出格的言论,我十分抱歉。”
末广说话时并不像鸣瓢和条野那样,喜欢拖长了语调制造某种压迫力。从头到尾,他保持着像是电子语音般的陈述语气,可是听起来却更能让人感受得到诚恳。
终结了针锋相对的鸣瓢和条野两人,末广最终把视线投向了盯着自己剑刃的栃木。
“栃木。”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姓氏,栃木匆匆回过神来。
“……啊,我在。”
没想到天然呆之前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好好记着了。
末广肩背挺拔,沉声道:
“对于你遭受的不幸,我不能妄言说出理解,至于惋惜,你也不像是需要怜悯的人。但鸣瓢说的也没错,这是我们大人的失职,是我们不能推卸的责任。”
听到这里,七海不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就算栃木她是特级咒灵,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她能苟,但相对于他们来说,她仍然是个孩子。
这个事实不会因她是生,或是死而改变。
他把剑举到与自己额头平高,一手握住剑柄,另一手伸出两根手指,点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