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手刚往外抽出一点,又立刻放了回去。
不行。时黎现在对她来说更像是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她做不到立刻去和不太熟的人牵手。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们之前非常恩爱。可是在祝云栖眼里,时黎是崭新的。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内容仅仅是像书面上的文字,她阅读过,却没有经历过,便无法饱含深情。
还是再等等。只是晚间接下来的风景,祝云栖是再看不下去了。
回到住院部,祝云栖到病房自带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一出来,只见病床边多了一个简易版的折叠床。床上还有一套被子枕头。
祝云栖指着时黎脚上的拖鞋,瞪大了眼睛:“你晚上要在这里睡吗?!”
第78章 时黎在扯她衣领,而她毫无反抗,任君采撷……
时黎抱着睡衣:“不可以吗?”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起。”
时黎指着小床:“我睡这张。不和你睡同一张床。如果晚上睡觉你有哪里不舒服,我好第一时间照顾你。”
“可是,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住同一个房间。不舒服的话,我自己叫值班医生就可以了。”
光是想想,祝云栖就觉得怪别扭的。倒不是担心时黎会趁她睡觉时偷偷对她干什么,她相信自己足够机警,完全有能力对付一个omega。
就是单纯尴尬。
时黎的神色一点点变得黯淡。
她抱紧睡衣,低下头,小声说:“那好吧。是我没有提前和你说,吓到你了,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
蹲下身开始收拾才铺好没几分钟的床。瘦削的身影蜷缩着,更显得小小一团,和窗外黑星带一望无际的黑夜相比,小到仿佛一踏出门就会被吞没。
祝云栖于心不忍。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在星际海盗的庄园里的时候,她和其他十几个人挤在小而潮湿的地下室,其实不会不习惯和别人共享同一个房间。
天已经比较晚了,不知道时黎一个omega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你住在哪儿啊?”思忖后,祝云栖开口。
“基地的招待处。离这里大概两公里,也不远的。”
两公里。祝云栖默默算了下距离。有点远。
其实,把时黎想象成庄园里一同劳作的同伴也行。
还没想好,话已经脱口而出:“要么你就在这儿睡。我晚上尽量不打扰你。”
闻言,时黎眼底霎时燃起希望的光。
祝云栖生怕她意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语气冷冰冰的:“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我现在还不能送你。”
“好的好的,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
时黎欢天喜地的重新铺床,抱着盆跑去卫生间洗漱了。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时黎在洗澡。
祝云栖躺在床上,抬起胳膊闻闻自己。好像有点臭。
在庄园,因为水资源稀缺,她们好几天才能洗一次澡,时常脏到她自己都不想碰自己。好不容易逃回来,一整天,竟然也没想起来给自己洗个澡。
明天得好好洗洗。
如此想着,祝云栖侧身瞥了眼时黎的小床。好像离她的病床有点近。
这么近,会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祝云栖又把自己仔仔细细闻了一遍。似乎是臭的,又好像也没什么味道。她的鼻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仿佛失灵了。
为了以防万一,祝云栖往距离时黎小床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
然后又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包裹起来,只露半颗脑袋在外面。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真的臭掉,时黎应该也闻不到?
时黎洗完澡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祝云栖用被子将自己裹成卷饼一样的长圆柱体,露出上半张脸,手指露出一半抓着被子,眼睛忽闪忽闪。
她一下子想起来地球时期的清宫剧。里面的妃子第一次被送去给皇帝侍寝时,就是这样被裹在被子里的。
不过祝云栖显然不是在等待“临幸”。
她走上前,手覆上对方的额头。
“是冷吗?”
眸中透着担忧。
祝云栖被子卷的死紧,一时间动弹不得,任由时黎摸着自己的脑袋。时黎刚洗完澡,手凉凉的,又软,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青柠香气,被这样的手摸额头别提多舒服了。
一对比,祝云栖又自闭了。
人家香香的,而自己臭臭的。
眨巴着眼睛,躲避时黎关切的视线:“不冷。”
时黎摸完她,手背又贴到自己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呀。”
那祝云栖为什么要把自己裹的这么死紧。
“这样睡舒服。”祝云栖找了个看似合适的借口。
“这样晚上会热的。把被子松一点,睡觉的时候也好翻身。”说着,时黎想去拽祝云栖的被子。
祝云栖惊慌失措的把被子卷的更紧了。
“不要。”
“就松一点。还是说你哪里不舒服?不方便告诉我的话,我出去,你叫医生来,不要这样藏着。”
祝云栖脸都要红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快点回去睡觉吧。祝云栖在心里着急的祈祷。
这样真的有点热,尤其是时黎站在她床边,离她这么近。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飘,她紧张的头都要晕掉了。
“真的没事吗?你脸好像有点红。”
“我说了真的没事。”
祝云栖死死扯住被子。
下一瞬,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名医生和兰漾站在门口,惊呆的看着两人。
半秒后。
医生唰的转身,兰漾抬手捂住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见!”兰漾怪叫道。
祝云栖“腾”的一下坐起来,“我们没在干什么。”
“是是是,什么也没干。”
祝云栖看看自己,又看看时黎,她们刚才的动作,从兰漾的角度看来,似乎确实有点像时黎在扯她衣领,而她毫无反抗,任君采撷……
时黎迎出去,“医生,她脸有点红,还裹被子裹得很紧,不知道是不是冷。能不能麻烦您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兰漾在一旁撇嘴:“我觉得祝队不是因为不舒服脸红的。刚看你们俩那样,我还以为祝队是想起来了。”
时黎一心关心祝云栖的身体,生怕她哪里又疼了,没有接兰漾的话茬,焦急的等待医生检查的结果。
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
祝云栖抱膝坐在床上,仍旧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一脸羞惭,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医生单独把时黎叫出去,关上门问她:“你们之前互相标记过吗?”
时黎点头。
“信息素匹配度如何?”
时黎道:“挺高的,之前测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么契合?”医生挑了挑眉,“给你个小提示,可以用信息素辅助治疗。标记对于alpha可以说是最深刻最难忘的记忆之一,不要急于让她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一步步由易到难,越深刻的记忆,越容易先被记起来。”
时黎咬着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兰漾过来是送东西的。海蛇小队今天趁空闲时间,每人写了一份和祝云栖的“熟识记录”,从第一次见面,到后面并肩作战,聚餐……专门挑的一些印象较为深刻的内容,兰漾将它们收集起来,送来给祝云栖读。
兰漾走后,祝云栖清清嗓子,不自然地问时黎:“她一直都这样喜欢满嘴跑火车么?”
“她比较喜欢开玩笑。”
“哦。”
祝云栖不再说话,自顾自的躺下,翻身,背对着时黎。
时黎察觉到祝云栖变了一点。她依旧话不多,语调大部分时候都是清冷自持的,还是和之前一样高冷。不过高冷里似乎多了点别扭。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慌,所有记不起自己过去的人的通病。
用高冷当作外壳,眼睛却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一切。下意识的伪装起真实想法,防止被拿捏。体现出来的就是“别扭”。
这样“别扭”的祝云栖,很是可爱,也让人格外心疼。
留一盏床头灯不关,时黎在小床上躺下。
她困极了。却不敢睡。
她怕自己睡着之后,再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这一天,因为祝云栖的存在,她兴奋的都有些恍惚了。
深夜,时黎偷偷起身,借床头灯看祝云栖的睡颜。
想要用手去触摸,又怕弄醒祝云栖,便隔空做着轻抚的动作。
无眠至天亮。
上午,时黎和祝云栖一起吃过早饭,同事要回中星域基地,临走前要再和时黎核对一次数据。
趁她不在,祝云栖赶快去洗澡。
病房配备的高*级洗浴设备看的祝云栖眼花缭乱,她隐隐觉得这些东西好似见过,又想不出具体用法,摸索了一阵,语音询问了设备自带的智能助手,才逐渐搞懂了要如何使用,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