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头发编好,阿德莱特剥好的果肉正好喂到南书瑟尔口中,清甜汁水在口中漫开,一颗璀璨的星辰从军舰一侧划过,照亮了军雌的眉梢。
他们眉眼含笑。
南书瑟尔恍惚中又想起了军雌的某次报道。那时候的阿德莱特刚刚从战场上归来,满身的硝烟味,抬头的那一刻银蓝色的眼眸却好像清澈的星河。
舷窗外流转的星光落进阿德莱特眼底,南书瑟尔的呼吸不禁漏了半拍。
这一刻很像那时候。
南书瑟尔轻蹭阿德莱特的脸颊,温热的吐息裹挟着竹叶清香,与军雌的呼吸纠缠成网。
乱窜的手落在军雌身上,笔挺的军装布料下阿德莱特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阿德莱特是南书瑟尔的朱砂痣,也是他任何时刻的白月光。
……
在这艘军舰上,南书瑟尔最喜欢在训练室里看阿德莱特锻炼,然后在军雌催促离开的时候逗留。
因为他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比如阿德莱特仰头喝水的时候,军雌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着锐利的弧度。
若是热水,隔着蒸腾的雾气,他还能看到蕴着一汪水的银蓝色眼眸。
今天的雄虫还是留在了训练室,刚刚南书瑟尔说要看看翅翼的恢复情况,阿德莱特便乖顺的展开。
明明军雌翅翼的恢复情况雄虫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阿德莱特无法拒绝南书瑟尔的要求。
他低头看着他们照在地上的影子,耳垂泛着不自然的红。
因为南书瑟尔的一只手正搭在他的后腰,而另一只手沿着翅翼缓缓游走,好像在丈量失而复得的珍宝。
“恢复的不错。”南书瑟尔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突然摸到了翅翼与肩胛骨的连接处,阿德莱特闷哼着软了身子,侧身想躲避那刺激。
南书瑟尔的话里笑意太过明显了,“躲什么?不是说完全恢复了吗?”
看,他明明知道的。
阿德莱特的发丝垂落在他发烫的侧脸,南书瑟尔要求展开的翅翼轻轻扇动了两下,然后在他的背后收敛成温柔的弧度。
……
军舰在星际中穿梭,星辰划过的璀璨在舷窗上折射着瑰丽,几个星日后,沧海星独特的轮廓就显现在观测屏上,它正在以永恒的分明区块在宇宙中缓慢自转。
沧海星位于“蔚蓝之路”贸易航道上,因为独特的半雪半海的两极生态被列入“a级文明保护区”。
星球内核的独特结构形成了地表的绝对二分形态。
西半球永冻的冰原蒸腾着钻石般的雪花,东半球深蓝的海洋翻涌着浪潮,泾渭分明。
将东西半球分开的是自然形成的中央大陆,深海鲛人族和雪灵族称呼它为“安瑟尔之墙”。
南书瑟尔将额头贴在舷窗上,呼吸在玻璃上呵出白雾。
阿德莱特站着雄虫后方,“下去看吧。”
他们降落在沧海星,在安瑟尔之墙上停留。安瑟尔之墙总是漂浮着悠闲的光尘,一站在这片大地上就可以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宁静。
就连在这里停留的各个种族都安静且秩序,好像所有人都在遵守着这个无声的约定,享受着抚平心灵的宁静。
在降落区的异族踩着无声的脚步,或长或短的衣袍在空中翻飞,这里好像是被装在玻璃罐里的海水,所有的喧嚣都在罐底沉默。
沧海星半雪半海,半雪的地方是凛冬境,那片白桦树林永远在落雪,半海的地方是沧海境,藏在深海的珊瑚礁吞吐着海浪的潮音,这两片区域都有对外开放的地方。
不过多数旅客都进不去他们真的的领域。
在陆地上的时候旅游的各个种族便四散开来,没多久这颗比常规星球大数十倍的星球便看不到什么人气了。
在沧海星不用担心遇到不认识的其他种族,除非是专门寻找,不然是找不到的,因为它着实很大。
在这里度假旅游,仿佛享受着整颗星球的静谧美好。
安瑟尔之墙是典型的大陆区,能在上面看到所有你能想到的任何地形和植被,是折叠了所有大陆生态的奇迹之地。
也许是在无序星球待的时间长了,两虫一落地就钻进了那片密林,在降落前他们就看到了那片翡翠色的雾霭森林。
在旅游攻略里,森林里的树屋非常值得一试。
第57章 离家出走的鲛n代
树叶之间相互贴着在絮语, 哗啦啦的声音里裹着一缕悠扬空灵的歌声。
阿德莱特显然对这里的一些常识了如指掌,所以在听到异响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警惕的。
虽然南书瑟尔比不过自家雌君反应敏锐,但是他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间接性听话。
比如现在, 南书瑟尔就乖巧的站在雌虫身后, 然后精神力如同蜘蛛网在空中延伸, 向响动处探查。
精神力绕过大树和枝叶,在不远处的树下发现了一只幼鲛期的小鲛人。
六七岁孩童模样的幼鲛蜷缩在大树下的草丛里,发丝是半透明的浅青色, 发间垂落着星星点点的珍珠,眉间一抹金纹璀璨。
眼睛下方和眼尾有一点淡淡的浅蓝色鳞片,一看就稚嫩的鲛尾被小鲛人蜷缩的抱在怀里,从缝隙穿透的阳光在鲛尾上折射着彩虹。
瞳孔是清澈的未被世俗侵染的琥珀蓝,好像含着浅海处的天真与纯粹。
晨光从树叶间落下, 树叶上的露水折射着晶莹。
南书瑟尔小声道:“是只小鲛人,化出了鲛尾, 应该是化腿的时间到了,没有泡海水。”
没错, 深海鲛人族就是有着这样特殊的要求, 一旦离开海水,三个星时没有浸泡水,化形成的腿就会变成鲛尾。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 鲛人就会因为缺水而死。
具体原理好像是脱水时间超过安全时限的三倍以上,鲛人族的自愈机制就会开始吞噬宿主,也就是躯体结晶化。
南书瑟尔也记不大清了。
本该莹润的蓝色鳞片此刻干裂翘起,有种病态的苍白,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鳞片的缝隙里有些浅浅的结晶。
看这干燥程度, 肯定是脱水很久了,八九个星时起步。
阿德莱特只保护他的虫民,对于别的种族,他其实没多大爱心。
“要管吗?”阿德莱特询问。
小鲛人濒死的气息太过明显了,那种混合着海水与血气的咸腥,像是暴风雨前的潮湿空气,不,比那还要恶劣。
化出鲛尾的小鲛人很乖巧,但是鲛尾末端的尾鳍正在干裂,就像是暴晒后干裂的大地。鲛尾的中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随着尾鳍的扇动,小鲛人哼唱着古老的歌谣。若是平时唱歌,小鲛人恨不得用鲛尾扇起一场海啸来,现在已经安分多了。
歌声的曲调好像珍珠滚落在月光织成的丝绸上,又好像潮汐起落在贝壳上的私语。
【水母哟——
星灯在暗流里破开了鲛纱
珊瑚间的珍珠随潮汐开花
鲸落伴随着漩涡弹响竖琴
月光落在海面同虹光涨潮——】
南书瑟尔点头,不置可否,“他的歌声很好听,不是吗?”
灿烂的阳光刚刚洒向树梢,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走到小鲛人身边,脚下是很明显的踩踏树叶的声音,南书瑟尔胸前搭配的银链轻响。
他们相互配合着发出声音,不至于让小鲛人吓到。
小鲛人蜷缩在参天大树下,只有几片泛着光泽的鳞片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他显然是涉世未深或者还未被世俗浸深的幼鲛,在面对来人的时候,并未展现出的害怕,反而是深深的好奇。
小鲛人那裹着海盐清冽的歌声停止,琥珀蓝的眼睛透着澄澈的光。
他就连说话时的声调也带着浪花破碎时的晶莹,看着凑近的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他突然开口:“你们是谁?我是阿尔蒂斯。”
南书瑟尔半蹲在小鲛人身前,衣服触碰到小草那蒙了一层水汽的叶面,“你好,我是南书瑟尔,这是阿德莱特,我的雌君。”
阿尔蒂斯看着和自己近乎平视的眼眸,弯着眼睛:“你们真好看。”尾音还带着水草舒展身子般的绵软。
他撑起身子,金色的阳光在阿尔蒂斯的鲛尾上切割着璀璨,南书瑟尔才看清了腿上的伤口,本该是膝盖的位置正在流出蓝色的血液。
狰狞恐怖,也不知道这小鲛人是怎么受伤的,还挺坚强的,都不哭。
要是换作他,在这个年龄段受了这么大的伤,怕不是要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阿德莱特握住南书瑟尔的手腕,顺势在阿尔蒂斯身边蹲下,扫了阿尔蒂斯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南书瑟尔身上。
却还是出声提醒小鲛人:“你的鳞片在褪色。”
阿尔蒂斯困惑的低下脑袋,小心的在那狰狞的伤口边缘抚摸,那片本该覆着漂亮鳞片的地方已经皲裂的碎开,露出鳞片下面的血肉和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