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然后又很随意的出剑。
  因为往日太不着调了,即使谢晏知道他的师尊是大乘期实力,但平日相处没有压迫感,因此对许镜生的强大没有实感。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真正的实力。
  它在你手中,是承你的意志。许镜生想书中所描述的那样舞剑,一边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意思讲出来。
  掌控它,而不是犹豫的商量。
  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许镜生收敛了许多,动作不似书上的刻板复制,一招一式就好像与他一体,像一阵温和的风,没什么杀伤力。
  不要等最后那一式。
  可细看才懂这每一缕风是由亿万根针组成,抬手便是杀招。手上的剑被赋予了执剑人的意识,剑锋化为风,无形之中绞杀对方。
  即使只是随便一挥,就使人遍体生寒,毫无还手之力。
  而谢晏能感受到,这不过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
  能感受到区别吗?许镜生收剑,理了理衣角,看向他们,用意志练剑,而不是左观右顾。
  谢晏和徐朝一时呆愣地说不出话,站在许镜生面前,更是直观的感受到了修仙界的天壤之别。
  过了一会,徐朝咽了一下,结巴开口:太
  咔嚓
  突然一声响,三个人一齐看过去。
  望月剑断成了两截,碎片安详的躺在地上。
  谢晏和徐朝:
  太震撼了。
  .
  第二天上学堂,周围的同门们都拿着望月剑而来,谢晏带了个包袱,引起不少人好奇。
  直到进了学堂,教书先生已在台上坐好,摸着白胡子笑眯眯的看着门口。
  老师,谢晏走到老先生面前,尽量用平淡得语气说:我的剑碎了。
  此话一出,周围听到的学子们也惊讶的起哄。谢晏亲眼看到,老师的的手顿住了,缓缓地抬起混浊的眼睛看向他。
  你说什么?
  周围视线都聚集过来,谢晏无奈,索性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是望月剑碎片!
  正当大家都震惊时,包袱中的一张符飘了出来。有人认出这是一张传讯符。
  下一秒,许镜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坐在院子中,目光透过传讯符的镜中看向教书先生,淡笑着道:是我昨日不小心,还请先生带谢晏再去取一把望月。
  如有疑问,带上符纸来找我便可。
  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还真有人能玩坏望月剑。
  谢晏。
  下午散学时,有人在学堂门口叫住了他。
  谢晏回头,竟然是司辉长老。
  他朝傅钰行礼,道:司辉长老下午好。
  过了两年,变化还挺大的。傅钰心理默默地想,面上不显,从袖中拿出了一卷印有符文的竹筒给谢晏,对他说:将这个交于你师尊,就说是故人来信。
  谢晏应下,带着竹筒上了画舫。
  天色如墨,不多时便要下雨,傅钰看着画舫消失在云雾中,才收回了目光,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松山最近传不进消息,他对许镜生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也许是他的好友都已离世,才导致他如今的冷淡。可傅钰总觉得,他是来人间学会的喜悲不像人。
  但世上哪有这样的人的呢?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是人修炼飞升所化。
  松山的天气有些凉,许镜生在院子里掐了个明火诀对着流意丢了过去,吓得流意挥舞着它洁白的翅膀到处乱跑。
  谢晏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傅钰眼中冷淡的许镜生此时看流意的丑样,展颜欢笑,眉眼弯起,好似一汪明月。
  谢晏一时看愣了,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将竹简递给他,垂眸道:师尊,这是司辉长老让我带给您的物件。
  他让我转告您,这是故人来信。
  许镜生看见竹简上熟悉的符文,敛了笑意,接过,在他手上那符咒如同虚设般,直接就将竹简中的纸张取了出来。
  如果谢晏看得到的话,就会发现上面的文字繁杂陌生,短短的一句,笔画少且细,不像任何一种文字。
  白城禁制有异动。
  看完,纸张就消失在空中。
  山下的宁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阴沉昏暗的乌云笼罩着大地,连绵的将空气染上潮湿。远处看,城中街道行人稀少,似是独属于这场雨的静谧。
  许镜生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眼中空泛,让人分辨不出他在想什么。
  第6章 十六
  时光如窗间过马,匆匆马上又逢春。
  在学堂过了这几年,大概是谢晏人生中最安稳的岁月。
  直至今年初春,他也快十六岁了。
  学堂门口的桃树花开花谢了六次,老师也从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静心运气讲到了基础的阵丹剑修法。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这几年过去,连教书先生都说他从最开始的阴郁沉默变得开朗起来,替他收了不少女弟子的信件,还说他一直是他们学堂最好看的娃娃。
  学堂中的同门弟子们在两年的学习后分别进入炼气期,谢晏徐朝也不例外,从十二岁开始修炼,现在仍在炼气期。只不过学堂在他们明年的这时候就要结业了,往后就是在师尊和师兄的带领下修炼。
  现在已经有不少弟子经过师尊提点确定自己修的什么道,对此,谢晏对自己的未来是感到迷茫的。
  因为学堂的老师不会说大道之间的利弊,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选择。
  谢晏!
  听见有人叫自己,谢晏转过头去,就见徐朝在学堂门口朝他招手,走啦!回去了!
  徐朝的长相和他的行为不符,朗目疏眉,长相俊俏一双眼睛明亮透彻,嘴角噙着笑意,像是富贵人家的文人贵公子。
  这几年间他们都长大的不少,许是凌霄峰灵力充沛,又或者食堂伙食太好。原本瘦弱的小可怜一下就窜到教书先生的肩膀那么高了。
  不过相对于谢晏眉眼间的的凌冽,徐朝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谢晏顿了顿,起身往外走,声音平淡的应道:来了。
  依旧是那艘画舫,在船上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凝神炼气。谢晏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炼在缓慢的提升,师尊也多次提醒他不要操之过急。
  小时候觉得从凌霄峰到松山的一路漫长无趣,现在不过也打坐一会儿的功夫。
  回到松山,他们的师尊此时正在池塘边喝茶,旁边的流意在许镜生身边学唱戏这是他前段时间偷偷去人间玩的时候学的。
  许镜生默默的放下了茶杯,抬手掐了个噤声诀,整个院子瞬间清净了不少。
  许镜生拿起茶杯,才看向门口的两人,笑盈盈道:回来了?
  嗯,师尊。谢晏回应道。
  对了,谢晏,你的生辰好像快到了。许镜生突然问道。
  谢晏的生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后来商量了一下,就干脆把第一次见许镜生的那天定为了生辰。
  是三月二十。许镜生在心里算了下日子,还有五日,面上笑道:到时候带你们下山。
  好!徐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兴的搭上了谢晏的肩膀,问许镜生:那我十六的时候,师尊也要带我下山!
  徐朝长的斯文,性格却很活泼,是仅次于流意的存在。
  闻言,许镜生也笑了,答道:自然。
  谢晏看着许镜生略显单薄的背影,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长袍,手上陈旧的手串挂在手腕上一晃一晃的,衬得肤色更白。
  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门口,许镜生才把流意的噤声诀解开。
  流意:你怎么办?明年他们可就结业了,你得带他们修大道啊。
  许镜生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向流意,一定要这个时候提吗?
  我其实还没想好他们两适合什么道。
  流意:我看徐朝就挺适合坐忘道的。
  山间的风吹上来,正暖阳下,许镜生靠着椅子,转着着茶杯,他啊,骗骗自己得了。这个不行。
  流意刚想问为什么不行,就见许镜生已经起身,随意的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多说。
  到时候再说吧,大道三千,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不知怎的,流意突然起好奇心,看向他:那你呢?你是修什么道修到大乘期的?
  许镜生转身回屋,闻言只回了他一句话。
  一眼能望到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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