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色的云团在天空飘荡，悠然的，轻飘飘的。
宋余晏忽然问：“博士，我可以播放音乐吗？”
宋余晏只是忽然有心情听歌了，他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钟深时颔首，后知后觉宋余晏可能没看见，便又‘嗯’了一声。
宋余晏随机播放歌曲。
悦耳的音律回荡在整个车厢内。
歌声澄澈空灵，传说中的纯洁人鱼拉着无助迷茫的人，无知无觉陷入一个梦境。
那个梦境关于伤痛，关于长大，关于痛苦，关于释然。
“……上天让你错过谁都有理由。”
“……不要回头，别再为旧人旧事湿了眼眸。”
男声缓缓唱着，第一句就让宋余晏认出了歌手的身份。
【宋余晏：是他啊。】
这是易向绥的声音，多年之后，再次听见易向绥的声音，让宋余晏又一次陷入当时的旧梦里。
美好的，青涩的，所有关于青春的梦，都写满了易向绥的名字。
可惜，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就像是易向绥歌曲里唱的一样，他们谁都回不了头，也不用回头，只继续往前走。
活在梦中的人，忽然清醒了，开始期待明天。
【宋余晏：易向绥走出来了。】
易向绥上的本来就是艺术院校，在校期间有些作品再正常不过了。
易向绥走上歌手这条路，并不让宋余晏意外。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易向绥说想开就想开了，说不爱就不爱了，还好他自我调节能力强，否则他要是现在还沉湎在易向绥的感情里，知道这个，怕不是要痛死？
果然依赖于感情的所有，都不值得相信。
系统去查了，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奇怪，剧情里明明到了后期，易向绥才释然，写出这种温暖治愈的歌啊。】
【系统：现在怎么完全不一样了？】
系统懵着，看了宿主一眼，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宿主啊。
【宋余晏：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宋余晏：这样很好。】
易向绥能走出来是好事儿，这样他不用再内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很怅然，难道他有所有人的通病，不想见前男友过得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
不可能啊，他不是这样的人。
宋余晏想了想，内心深处只剩下了祝福，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挺直后背，全神贯注驾驶。
钟深时抬头，撩起漆黑的眼睛，看着宋余晏，从他这里，只能看到一点点宋余晏的侧脸，但他能看到宋余晏似乎心情很乱。
钟深时移开视线，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或许，他太关注宋余晏了。
而这种关注，不过是来源于头脑中的神经递质，他应该能控制自己。
“情绪要么顺服你，要么支配你，只看你们谁说了算。”钟深时忽然说。
说完，钟深时便观察着宋余晏的表情。
“啊？”宋余晏若有所思：“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
钟深时点头，“就是这样。和自己战斗，和自己的情绪、欲望战斗，人的一生都在战斗之中。”
而在这战斗中，大部分人失败了，很多人浑浑噩噩，虚度一生。
“如果这首歌让你不舒服，那么远离它，也不失为一种策略。”钟深时接着说。
远离让自己不开心的，也是人类战胜负面情绪的方法之一。
钟深时说完，便见宋余晏伸手，将音乐关闭了。
“是我刚才手贱了。”
他的音色很好听，开口说话的时候，自嘲也好，玩笑也好，总让人想让他一直说下去。
宋余晏一边把着方向盘，动作很随意，声音也变得随意起来：“博士，你平时一定很喜欢看书？”
钟深时轻轻嗯了一声，“偶尔会随便翻翻。”
“我看书不局限一种类型，什么类型我都会看一些。我不会要求我每本书都看懂，但可能是我过目不忘的关系，所以当我想要用到哪句话的时候，那句话会从我的大脑里冒出来。”
甚至有的句子摘自哪本书的第几页，他也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宋余晏咽了咽口水：“抱歉，打扰了。”
钟深时脸上露出迷茫的模样，显然不知道宋余晏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宋余晏心底简直要膜拜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的有如鸿沟，他在鸿沟这头，钟深时在鸿沟那头。
攻略？任务？
宋余晏真的不想了，他觉得也许他和钟深时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
到达学校，宋余晏看着钟深时吃了晚餐，这才离开，放心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钟深时看着宋余晏的背影消失，才轻咳了一声，今天他说的话有些多了。
让他的嗓子不大舒服。
但回想起来同宋余晏聊天的时光，钟深时的眼眸深了几分。
他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即使是他这样孤僻的人，也需要朋友。
钟深时眨了眨眼睛，奇怪，为何前二十五年，他没有朋友方面的需求。
*
宋余晏开着车，穿梭在城市的交通线间。
回到自己的学校，还没三分钟呢，宋余晏的手机便响了。
封成凌低哑的声音从手机wx界面传出来：
封成凌ff：有时间吗？
封成凌ff：想你。
宋余晏眨巴眨巴眼睛，脸上一点点地漫上笑意。
阴暗的天色忽然向晴，向阳花摇动着躯体，大树一点点地伸长枝丫，舒展地伸向天空。
宋余晏hh：好听！爱听！会说多说点儿！
宋余晏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封成凌会在联络时同他发语音。
过了一会儿，封成凌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来。
封成凌ff：想你了。
封成凌ff：想见你。
封成凌ff：我爱你。
……
宋余晏脸上一点点爬上红云，他想控制的，但到底没控制住。
以往的禁欲的人，忽然说起情话，真让人遭不住。
宋余晏翘起嘴角，他的步伐轻快，略过一缕风，拂过一场梦。
他走得太快了，虽然没有迎风奔跑起来，但也可以说是快步走了。
心脏的热度，快要灼烧一个人。
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啊。
*
或许情侣间是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的，这一刻，封成凌同宋余晏的思想同频。
封成凌靠在转椅上，身体全部压在上面，修长的手指将领带扯开了些。
接着，犹自觉得不满足，他将白色衬衫上的扣子一连解开了两颗，这才感觉好些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看了看时间，他有些后悔了，他是不是应该不听宋余晏的话，不让宋余晏来找他，如果他们约定在一个中间地点见面，他就能早一半时间，提前见到他了。
封成凌闭了闭眼，又睁开，他看了李鹤几人一眼，同他们说道：“宋余晏过来，我出去接他。”
其他几人脸上漫着笑意，更有直接起哄的，旁观吃瓜也会让人有兴奋感的好吗？
等到封成凌身影消失。
张佑明问：“你说，封哥真的能把人接回来吗？”
李鹤和樊永傻子一样地看他：“动动脑子。两个老板出去约会，有我们啥事儿？”
人家谈恋爱，干嘛要他们几个在那里电灯泡？
张佑明也发觉他暴露了自己的愚蠢，不再说话了。
几人看着一个个办公位上多出的身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充满了干劲儿，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但其实这次他们真的想错了。
封成凌特意将约会地点定在这里，便不是单纯为了约会。
封成凌的步速很快，直到视线里出现了宋余晏的身影时，速度才慢了下来，人的姿态也变得更优雅。
宋余晏憋笑。
等到封成凌走近了，封成凌自然地抓住宋余晏的手，边走边说道：
“目前我租下一层，整层面积一千余平米，50万一年，我打算以后有机会上下三层都租下来，我签了三年的合同，合同上写明了续租条件以及我们享有的优先购买权，当然购买的价格也都做了约定，整个楼层需要800万左右……”
宋余晏听完，因为知道剧情，他是知道几分未来发展走向的，房价还会上涨，这栋大厦的地段也好，他之前也听过封成凌提及这件事情，没想到封成凌这么快就落实了。
也是，优秀的人在行动力方面，总是让人叹服的。
宋余晏看着封成凌的眼睛亮晶晶的。
封成凌反而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不去看宋余晏的眼睛，带着宋余晏一直来到了他们租下的那个楼层，一路上都在介绍。
宋余晏原本听着的，但听着听着，可能是封成凌太执着热诚了，宋余晏到底发现了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