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钟深时没有反驳，他和宋余晏双手接触的脸颊温度又上升了一些。
  他深深地看着宋余晏。
  宋余晏脸颊在钟深时的眸光下持续升温。
  “嗯，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刚刚想的是糟粕……”钟深时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现在好像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的嗓音低的如同呢喃，最终消失在两人亲密接触的唇齿间。
  唇齿间的流泻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宋余晏觉得谈恋爱没什么不好，就是时不时被动或者主动地将脑子扔掉了。
  不过，不可否认，他也很享受就是了。
  可惜，任何让你升到天堂的事情都是短暂的，而让人坠到地狱的事情则会无比漫长，反复回想。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即使是分开，宋余晏也没有坠入地狱感。
  而是……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而是，他虽有不舍，但一瞬清醒，他仍在人间。
  地狱和天堂不适合他，他只是个凡人，为了重回人间，伸出了地狱的手，一步步攀爬，终于能重新开启人生。
  宋余晏站得很高，他站在一栋高楼上，俯视着繁荣的街道，以及那座落在繁荣里的大学建筑。
  熟悉的学校大门映入他的眼眶。
  从封成凌的世界抽身后，他干脆搬到了钟深时所在的实验室。
  钟深时则回到了大学里面他专门的公寓楼住。
  很长一段时间，他懒得出门，美其名曰‘疗伤’，躲在实验室里。
  钟深时那时候没有表白过，而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直到时间流逝，他自己也无从形容的失落消失，钟深时才开始表白。
  一次。又一次。
  他变成了他习惯的样子，而他也成功侵入他的生活。
  「宋余晏：可怕！」
  回过神来，他怎么觉得被钟深时温水煮青蛙了？
  他就是那只青蛙？
  而他竟然如此后知后觉。到底是谁攻略谁？
  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了。
  在系统编织了一段死亡记忆给钟深时后，他就打算从钟深时的记忆里离开了。
  至于任务完成后回去？
  他并不想解释和面对，在感情的大楼坍塌前，他希望留给郁郁葱葱的绿树，而不是露出千疮百孔的内里。
  但虽然预感到这一天，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宋余晏仍然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就这样？」
  「系统：宿主不要小瞧喔！并不简单的好吗？」
  它付出了很多能量的好吗？将不科学变成科学……
  不对，和宿主看《科学》杂志看多了，它一个系统竟然张嘴闭嘴科学了！
  这本身就不科学！
  系统将发散的思维拉回来，「总之，因为钟深时的不可预测性，人家干脆为宿主安排了最无懈可击的死法！」
  宋余晏吐槽，「把我的骨灰都扬了吗？」
  乘坐私人飞艇葬身鱼腹什么的，宋余晏已经不想吐槽了。
  「宋余晏：如果男主们查我的名字……」
  「系统：放心吧宿主，他们只会认为同样的名字是巧合。」
  三具身体来完成这个任务会更好一些，但是宿主只用了一具身体，省下的能量用来编织几个男主的记忆，也没差了。
  说来说去，它就是愿意溺爱宿主，为他的选择买单。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宋余晏挑了挑眉，「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的恭喜一点也不真心？」
  系统语气里的惆怅和可惜快要溢出来了。
  「我的cpu分析中心告诉我，我应该开心。」
  系统的声音有些疑惑，「但是想到和宿主分开，完全开心不起来呢！」
  这样让系统少操心的宿主，还会安慰系统并且主动完成任务，只要一点点没用的废纸就能满足的宿主，在系统届已经快要绝迹了。
  它听说隔壁的系统为恋爱脑宿主操碎了心，隔隔壁的系统和进化强大的宿主快要打出脑子了。
  系统想到这里更忧愁了。
  宋余晏意识到要和系统分开，脸上也露出了同款忧愁的东西。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改变主意。
  他的人格，他的意志都在告诉他答案。
  比起在一个个世界里完成任务，他更想要的——
  其实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洒然一笑，「别难过了。」
  系统眼睛湿润，眼眸里多了几分忐忑的期待。
  它温柔的宿主，终于因为怜爱它要和它离开这个世界，去征服外面的星辰大海了吗？
  宋余晏微微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一个更乖！」
  系统：！
  宿主如此对待三个男主，它只想感叹，这是它的天命宿主！巅峰！王座！永远的神！
  但等到它被宿主如此对待了，它只想躲在垃圾箱里嘤嘤嘤。
  为什么是垃圾箱？反正它也是不被宿主怜爱的统了。
  就在这时，宿主的声音传来。
  「不要怕，继续走下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收获。」
  「好吧，如果你想听听夸奖的话，巅峰！王座！永远的神！没什么能难倒你！你真棒啊！」
  系统不继续忧伤了，反而涌动着被偏爱的得意。
  其他人可很少得到宿主的安慰哦！
  「系统：还有一个问题！」
  宋余晏疑惑，什么能难倒系统，就见系统扭捏地问。
  「系统：宿主您会难过吗？」
  「宋余晏：当然。但你知道我的，我只允许自己难过一小会儿，然后……继续好好生活。」
  系统似懂非懂，「接受命运吗？」
  宋余晏点头，「就像是一块甜美的蛋糕，只拿让自己饱腹那一块，会让自己撑到胃痛的那一块放在原地。」
  宋余晏说着，忽然想到钟深时，乖巧地吃着他相同菜色的画面，又被他甩去了。
  会让人难受的，留在原地，他只管往前走。
  系统若有所思，「宿主懂的好多！巅峰！王座！永远的神！我会在宇宙中，像一个星星一样，偶尔闪一闪想念你的！」
  系统大概最近又看奇奇怪怪的书了吧？
  宋余晏想着，呼唤了几声系统，并没有得到回应。
  几次之后，他才确信系统已经走了。
  它会在另一个世界，开始另一段传奇？
  “真是，连告别都那么潦草。”宋余晏扯了扯唇角，竟然真的扯出一个笑容。
  大概是知道系统会过的很好，所以他并没有他想象中难过。
  “起码，也应该喝一杯。”
  宋余晏喃喃地说。
  他走下高楼，去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平层。
  这是以前他买下来的一处，属于他的房产。
  以前他曾经想过自己有钱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生活。
  他想过的，他会拥有一个很大的房子，大花园，每天在房子里的自由活动都能让他wx运动占据首页。
  他会喝着红酒，泡着浴缸，过着无聊但他向往的生活。
  但实际上。
  他没有泡在浴缸里，只是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他的手边就是红酒杯，他一口都没有喝。
  从晚上再到天明。
  他没有玩手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
  但却觉得无比充实。
  他自由了。
  困住他的枷锁终于打破，他可以过自己选择的人生。
  不管快乐或是痛苦，只要是源于他真心的选择，他可以承受任何结果。
  太阳升起来了。
  晨曦落在地上，落在窗前，洒满了整个房间。
  第46章 ch 46
  自由。
  每一个字眼都那般迷人。
  宋余晏以为自己会像撒欢奔向草原的野马, 但实际上他只是站在绿地边缘踯躅。
  说人话就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宋余晏：统子……」
  没得到回应，宋余晏才恍然，“傻了。这难道是戒断反应吗？”
  他总不能将自己送去戒毒所。
  还是要自己熬过去的。
  对于熬过去, 宋余晏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宋余晏打开音乐，他的收藏夹里有不少易向绥的歌。
  倒不是他对易向绥多念念不忘, 而是易向绥歌神的设定不是盖的, 他到底被易向绥的歌声征服。
  嘴上说着死男友, 暗地里却收藏了几首经典治愈系歌曲。
  每一首歌轻松让人燃起希望的火苗, 只觉得人间值得，岁月如歌。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影响，这个世界的易向绥并没有按照原本的设定成为影帝歌神，而是专一演唱这一条路线，但确实他更高产了。
  每月不定时创作治愈系歌曲, 不定时创作失恋情歌……
  也正是因为易向绥两种类型歌曲割裂的太厉害, 他有时候怀疑易向绥精神上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