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已经被羞耻心煮熟了!
  身后的人还在靠近,从他手里抽出一张,下一张彩印便暴露在眼底,安承泽时常考古,养成了把所见所闻描绘出来的习惯,对色彩的敏锐度极高。而略厚的油纸上除去边缘留白,色调饱和,粉与暖白相融,神态还生动。
  苏眠穿了衣服也好似没穿,内心已经狂叫了,还得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坐在木凳上。
  “眠眠觉得有趣吗?会不会很熟悉啊?”安承泽坏心眼地逗弄苏眠。
  “熟……熟悉”,他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会不熟悉!啊啊啊啊!
  不过仔细想想,他可能还真没有任务对象熟悉,毕竟他们能看到所有。
  这有什么有趣?安承泽纯心是想看他出糗。
  他丝毫不知,在对方眼中,他已经变成了快被驯服的炸毛小猫,只等待温柔应对。
  在他屁股都坐疼的时候,安承泽终于离开了,苏眠扶住桌面想自行走到床边,肘下被两手袭击,又被提溜起来。
  双脚离地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用动,像个玩偶就被搬运到了床上,被安承泽抱在怀里。
  整个背部被缠住,颈边还有颗毛茸茸的脑袋,挺拔的鼻尖不时扫过敏感滑腻的肌肤,安承泽像吸猫一样,声调陶醉,“眠眠身上的气味也是我设定的呢。眠眠都看到了吧,我才是和眠眠最亲近的人,你来自我啊,尤其是蝴蝶,在白皙肌肤上,是不是很漂亮?”
  这话苏眠无法回答,谁没事干会在大腿上纹一只冰蓝色蝴蝶,搞得那么涩|情,一看就心思不正。虽然他也觉得好看就是了,但他不会说的。
  安承泽把苏眠抱得愈发紧了,像一条蟒蛇紧紧缠绕上,继续说,“我啊,对眠眠说个秘密,很久以前,我就在梦里见过眠眠了。眠眠对我笑,我就愿意把所有都献给你。我想要你,就画出来了,可画出来,我仍然不满足。”
  “我想要拥抱,想要亲吻,就像现在这样。眠眠永远只是我的眠眠不好吗?我们才应该一直一直在一起呀。”
  银灰色眼眸闪过一抹狂热,低头灼热地看着苏眠懵懂的脸,定定地扫过两瓣惨遭蹂躏的唇。
  他在期待自己说话,苏眠自认为没达成欺骗任务对象的目标,作出弥补也是应当,忽略掉心底只会和副部长在一起的谎话,想扯出微笑,嘴角却一痛。
  谢高澹肯定咬他了!
  苏眠收起弧度,甜甜地给出虚假的承诺,“对呀。”
  别的男人的痕迹还在唇上,这话便没有任何可信度,安承泽幽幽望着会骗人的嘴,笑了,“对啊,我喜欢乖眠眠。”
  “眠眠乖,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和别的男人做什么也要和我说一声。”
  略显粗粝的大拇指指腹摩莎过吹弹可破的唇瓣,剥开下唇,看软嫩鲜红的唇肉内侧,恶魔般的声音给出警告,“像刚才这种情况,不允许呢。不过,我会让眠眠重新变成乖巧的眠眠。”
  说着舌头便进行清洁,滑过齿缝,唇瓣内侧,里里外外,动作和轻柔的语气一点也不沾边,强势到苏眠快要喘不过气。(审核大老爷!这是亲嘴啊!)
  在苏眠第三次以脚痛为借口后,安承泽才停下动作,病态地将耳朵贴近苏眠唇畔,仔仔细细把所有的喘息囊括进去,*着。
  简直和在旱冰场时谢高澹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狂热令人生畏,苏眠默默躲远了些,他这时才发现某些时刻,抛却容貌、音色,任务对象竟无比相似,喘息的频率是,停顿也是。
  可是这能代表什么秘密呢?
  安承泽的手打乱了他的思维,许是想问题太投入,袜子被脱掉也没有感觉,他的脚心已经落在了大掌里,拇指揉捏着,不知是否因为安承泽会绘画、懂人体的缘故,苏眠真觉得好多了。
  舒舒服服,困意就来了,他并没有吃很多饭,接吻也是要消耗体力的!还好安承泽说谢母他们已经吃完了。苏眠现在完全不想动,往床面瘫。
  安承泽长久在这里休息,被单自然也沾染上他身上独特的草木香,越发浓郁,被苏眠吸到鼻尖。闻着还挺香。
  安承泽的指腹自带药膏,微凉,涂抹过后便又擦拭掉。给苏眠盖上了夏凉被。
  害怕打扰苏眠,搬过椅子,在床边久久凝望,看着由自己亲自设计出来、应独属于他的小猫,要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都深刻在心中。
  见不到苏眠的谢高澹正在书房挨训,高大的身影微微弓腰,站在已经上年纪的谢父面前,神情难辨,毫无表情地听着被数落罪行。
  他自知有三罪:答应安承泽把苏眠设计出来给他,没有做到;单方面撕毁和安承泽交易机器人的契约,破坏了行业诚信、研究所的信誉;在婚礼前撺掇苏眠跑走,抢了相当于他叔叔的新婚夫,有悖道德。
  谢父背手站在一排书柜前,转身肯定忍不住呵斥谢高澹,眼睛都气得发抖,听到谢母说谢高澹对苏眠有别样的想法起初还不相信,但稍微问了几句,提及再次由他们夫妻两个操办苏眠和安承泽的婚礼,谢高澹就开始挂脸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确,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尤其是谢高澹还死不悔改,梗着脖子说他只喜欢苏眠,谢父屡屡望向书柜最上层的戒尺。
  谢高澹从小就混,年轻时和各种人鬼混,木质的戒尺打他皮肉都变得光滑,可他现在毕竟大了,谢父自觉亏欠,强忍着没去碰。
  “我不会让他们两个结婚,再有一次,我还会把人拉走。”
  沉默中,谢高澹冷静的宣言成了导火索,呲溜点燃谢父心中的怒火,戒尺便顺手到了手里。
  谢高澹习以为常伸出相比较掌心而言粗糙的手背,手指迎来了轻打,他倔强地问,“到底为什么?苏眠也未必见得只喜欢安承泽。”
  凭什么他不能去争取,一切都该凭苏眠的心意不是吗?
  手指感受不到火辣辣的疼痛,他还深觉遗憾,他应该被打,这样他也能安心些不顾及二老的面子。
  谢父叹息,语重心长地磋磨戒尺,用少有的严厉语气说,“不能就是不能,你记住,他是你叔叔的人。”
  从小到大,早在谢高澹还没出生时,安承泽已经在谢家了。幼时,他总以为安承泽是他哥哥,叫个不停,后来上学后才发现安承泽和他都不是一个姓氏。谢家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先给安承泽,谢高澹不在乎。但父母培育任何东西也先跟安承泽分享。
  忘了是哪一天,他终于认同了从小身边就有的流言:他才是那个捡来的孩子。
  他开始玩世不恭,反正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处处优秀的人,他怎样也没有人在意。父母和安承泽喜欢古人类的事迹,他就反其道而行之,研究冷冰冰,比不上人的机器人。
  但机器人也很乖巧,利里永远会考虑他,他越发喜欢研究所,喜欢让机器人更具有人的一切思维和行为,苏眠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他没想过竟会有苏眠这样可爱的存在,无可自拔地陷进去了。即便结局不好,他也不会放弃去争取。
  谢高澹坚毅的表情说明一切,眼眸少见的认真让谢父都惊讶。
  他们再也管不住了,谢父摆手让谢高澹出去了。
  睡眠的时间,苏眠其实去找系统前辈们聊天了,他总觉得安承泽很怪,怎么也想不出来谢高澹和安承泽之间的联系,可abc都闭口不言,系统也不在。
  简直孤立无援。
  谁也没想到副部长竟然跑到了薛思远那里。
  自谢高澹把苏眠带走后,薛思远就处在了一个说不清楚的空间,他仍然在福利院,谢家所发生的一切都像在他隔壁的房间里一样,虽然看不见,但声音听得十分清楚。他清楚,苏眠平等给予了每个人爱,已经听到麻木了。
  可他去隔壁,分明是间空房,薛思远猜想可能是全息游戏的空间折叠起来,可无论如何,他在街道里走动、坐之前的车辆,完全无法到达苏眠的身旁。
  他也要陪在苏眠身旁!用力锤墙壁发泄郁气之后,他颓然失力地坐在了苏眠之前躺过的床上。一旦他不去思考所在的情景,福利院就只是座空壳子,院长说去休息就再也没有醒过,崇拜他的小男孩也没再出现。
  孤零零地只剩下他一个。
  声音从地板上传来,他知道苏眠正面临两男困境,毫不在意形象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耳朵沾染极微量的灰尘也不怕,毕竟一切都是假的。他几乎是贪婪地听着苏眠清浅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想象和苏眠在一起。
  用笑容应对虚幻的幸福。
  【你甘愿远远看着吗?我怎么会有这么废物的一面?】
  陌生的声音出现,神秘而充满嘲弄,薛思远十分不满,这道声音打扰了他和苏眠在一起,犀利的目光扫过虚无的空气,“谁?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你又怎么算呢?】
  又是一句听不懂的话,薛思远不再理会,继续贴近毫无温度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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