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池见青视线挪到正前方,眼珠子突地一下跟要炸出来似的,因为坐在对面的虞琅居然不见了。
呼吸粗重的喘出来,他的身体岣嵝得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去,发出了两声难以控制的干呕。
“咳咳。”
虞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声提醒自己在这里,没消失。
池见青又呕了两声,草草擦掉嘴边的口水,转头看见虞琅的确躺在沙发上,心情这才稍稍平复。
“池哥,你咋了,还好吗?”
社长担心地问。
池见青深呼吸,喝了口水:“我没事。”
“那我……?”社长试探性问。
池见青没回答,他不太想和别人分享虞琅,他没那么大度,心眼很小。
游戏里炫耀几下得了呗,现实看见了,不得跟爬山虎似的缠上来?
社团里的人那么多,怎么说也该有人比他有钱,或是比他好看,或是比他更讨虞琅欢心。
一想到这,池见青的脑袋就疼得突突直跳。
搁置着没回答也是一种回答,是委婉的拒绝。
电话那头的人群发出小小的,远远的唉声叹气。
社长也不好继续,只能遗憾表示:“那行吧……”
池见青正准备挂断电话。
谁料虞琅跟鬼一样,突然从背后凑上来,指着桌子上摆着的游戏机和游戏机上面的体感设备,悄声说:“你就是用那个东西草我那么多次的吗?你能有感觉吗?”
池见青吓得手上一抖,他的两只手很忙,不知道这瞬间是要捂虞琅的嘴,还是要先挂断电话。
在短促地一声电子嘟嘟响后,虞琅开始更加大胆露骨地吐着热气说:
“我想要了,我想试试你的口口是不是和游戏一样,又大又粗又硬还持久。”
第59章
就在虞琅的手开始撩拨池见青衣服的瞬间,池见青却突然压着椅子脚磨出嘎吱刺耳一声响,迅速闪身站起来,把被撩起来的袖口、衣摆飞快地扯下去。
池见青的脸色发青,隐隐约约间,又从他苍白的面目瞧见青紫色的裂痕,这盏瓷器似乎又在开裂,或是说釉下彩本就是裂开的。
虞琅不明白为什么池见青会躲开他,又伸手上前。
池见青拿住虞琅伸过来的手,捏在他们之间。
“我去洗澡,你先在床上等我。”
池见青的声音干哑,他的左手隐隐在发抖,袖口布料贴着衣角擦出瑟缩声。
不愿被虞琅触碰的原因无他,池见青身上的伤口太吓人,不敢也不愿意暴露在虞琅面前。
池见青的恋爱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热烈、诚恳。
或者说虞琅对于池见青而言并不是爱人,而是救世的神,他们之间只需要池见青一个人的信仰,不需要虞琅反过来对池见青有所了解。
如果虞琅那样做,池见青反倒会因为自我认为这是亵渎神明的行为,进行逃避。
虞琅对池见青的了解非常有限。
“不能一起洗吗?”
“不能。”
虞琅表情遗憾,但是也没有多遗憾,很快又变成兴冲冲的模样。
因为突破次元见面带来的兴奋还在兴头上,完全压过了不能看池见青洗澡的失落。
“好吧,那你要把自己洗干净哦,洗到白白粉粉的再给我尝尝甜头。”
池见青疑惑询问:“什么甜头?”
“当然是甜的——”
问完这个问题,池见青就立马反应过来虞琅要说什么,他赶紧一只手落在虞琅的脖颈后往前压,另一只手在前紧急覆在虞琅的嘴巴上,拧眉严肃地表示:
“好了,不要说了。”
池见青拿衣服洗澡去了,虞琅则钻进池见青的衣柜里扯出两件睡衣来换上。
结果就是大了不止一圈,视觉效果堪比吉娃娃穿金毛的衣服。
倘若是长发,再把长发往身前一拨,那就是楚人美,袖子一摆,呜呜丫丫就可以开始登台唱戏。
中途,池见青的手机响了,虞琅拖着大大的拖鞋哒哒跑去,是个陌生电话。
虞琅没有接,而是一直盯着。
结果这电话打了不止一次,似乎有很大的急事要找池见青。
于是虞琅这才帮池见青接了这通电话。
虞琅紧张的清了清嗓子,他想这应该是池见青的朋友,所以他要尽可能表现的礼貌一些。
“你好,电话的主人去洗澡了,我等会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
虞琅的声音低低的,没有攻击性,还破天荒的带了问候语和敬语,以及最后落款是友善的询问。
电话那头没有作声,而是迅速挂断,紧接着再也没打来。
虞琅纳闷,心想等会得把这事转交给池见青。
只是等着等着,虞琅就犯困了,这事也就被他忘到天边去了。
浴室的白灯从浴室的磨砂门散出温柔光晕,空气里飘出轻盈的舒肤佳的柠檬香气,味道很轻很淡,像纱一样将人柔和包裹,水声哗哗,仿佛无时无刻在告诉虞琅:爱人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兴奋过了头的原因,当虞琅躺下,突然静下来的时候,一瞬间困意如洪水涌来。
虞琅把灯关了,只留一盏小小的夜灯挂在墙上。
这股困意来的极其强烈,就像迷失荒野的旅人突然一下子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似的,强烈的安全感带来的极致放松,指使虞琅眼皮不住往下打。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等虞琅恢复意识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池见青下床时不小心扯着被子的一角,结果虞琅后背压着被子,这一扯便扯动了虞琅的身体,将他摇醒。
虞琅从鼻子里闷出一点不开心的细微叹气,眯着眼睛瞧着夜灯光晕下模糊的身影,他有气无力地问:“几点了?”
“把你吵醒了?”池见青转过身拿住虞琅耷拉一边的手当玩偶似的捏了捏,“你继续睡,还很早。”
“你要去干嘛?”
“喝水。”
虞琅这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嘴巴也张不开,从喉咙里“嗯嗯”两下,就算回答。
“我亲亲你。”
池见青的吻来得比他的话更快,与其说是预告,不如说是解说。
虞琅又迷糊地嗯嗯两下,很快睡了过去。
池见青拿了手机,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顺带把门也关上。
一出去,便瞧见一个女人的身影立在客厅里。
那女人面容凌厉,表情冷淡,和池见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又多了几分岁月打磨出来的锐利进攻性。
女人抱臂,不屑地环视四周,钥匙勾在她的指尖随意地晃了两下发出噪音。
池见青看了她,周身温度瞬间冷下去,成了一具没感情的行尸走肉。
池见青的母亲见了他,嗤出一口气,开始她的训问:“我给你电话怎么是别人接的?是谁?叫什么名字,家里什么背景?读的什么专业?”
池见青拿住他妈妈的手臂往外推,起先池见青的母亲还不肯出去,但她显然没注意到她儿子已经长大了,足够把她提起来强行推到门外去。
池见青关上门,站在走廊,同他母亲说:“不关你的事。”
池见青的母亲又是一声冷笑:“呵呵,我是你妈妈,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旋即,她又开始教训她的儿子:“你不能随便交朋友,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穷人会图你的钱,吸你的血,可家里有背景的人你也不适合去交往,你从小精神就不好,你别害人又害己。”
“你又开始了。”
池见青冷眼相看,他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甚至已经能背出来了。
“我是为你好,你必须听我的安排,你的前途要比你自己走的来得更加宽广。”
“你是我儿子,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对你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控制狂以为你好的名义强行打压。
但池见青不为所动。
这就使得他母亲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你是精神病,你不能脱离我的控制!”
池见青有精神病,但他的精神病不是会发疯拿刀砍人的精神病,而且也没有危害性。
大约十岁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宣泄在池见青身上。
池见青是她眼中弱小无比的儿子,又是她情感寄托的另类丈夫,还是她在社交圈子拿得出手能炫耀的奢侈品。
于是她对池见青控制欲一再的强,强到几乎把池见青当成手偶娃娃。
不单单普通娃娃的操控,而是要用整个手都插进骨头里捏着脊椎的那种控制。
在母亲的高压控制下,池见青患上了解离症。
开始出现现实感丧失,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区分,后来自我感随着病情加重消失,他对自己的身体和情感以及思想,都开始变得模糊透明,甚至觉得不存在。
最后是对外界的完全麻木,失去一切反应。